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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年级

小学一二年级的课小迈不用学也能考满分,所以她从来没好好听过课,除了美术老师,所有的老师都一致认为——小迈上课不认真。

然而他们也找不到教训小迈的理由,因为小迈次次考双百,作文每次都被当做年纪范文,这成绩有谁能诟病?

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只能把这一切归咎于,小迈是个天才。

老师对小迈接触的越多,就越了解她日常的活动,通过几次家长会,他们都知道小迈年纪轻轻就很有艺术天赋,已经办过很多次画展,所以他们也理解了为什么小迈上课总画画。

纸包不住火,无所谓是谁泄露的消息,总之班里的人看向小迈的目光,越来越透着敬畏。

小迈作为舆论的中心,她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这种气氛的变化,女神这个职位,已经被她越俎代庖了。

邓卓同学经常找小迈说话,小迈虽然冷淡,但是也不会对一个长相性格都讨她喜欢的人没有礼貌。

但是玩伴,从来没有增加过,也没有减少过。

在班里,小迈的朋友,只有小黑一个人。

她这辈子做自己做的洒脱,或者说是嚣张,那么在找朋友上,就得谨慎。

本身她就不会看人,也不会交往,能和小黑一个人玩的好,就已经很不错了。

在小黑面前,小迈可以在单杠上放声大笑,可以在泥坑里放肆打滚,也不用在意谁在旁边看,一切都很自然。

有的时候,小迈的同学可能会给她提一些意见,比如前后位让她自习课说话别那么大声,作文课老师上厕所的时候别带狗进教室,小迈也会虚心接受。

但如果有人擅自碰小迈的东西,或者对她使坏,那小迈就会费点劲儿教会他做人。

除了陈慧敏和林菲以外,小迈和体育委员也十分不和,甚至还打过一架。

起因是小迈上午上完课后,随手把自己打磨了一半的滴胶模型放在了课桌里,想着下午继续磨。

然而中午有几个男孩子提前来了学校,可能也是好奇小迈上午做的那个摆件是什么,就偷偷拿了出来。

体育委员比较皮,拿着那个摆件往天上扔,几个男孩就比谁扔的高。

然后那个摆件就掉到了地上,摔出了一些坑坑洼洼的印子。

小迈一进教室,就看到了自己桌子上那个摆件,沾了土,还刻进去几个小石子。

磨了三四天的东西就这么被毁了,小迈当场就发飙了。

“谁干的?”小迈沉着脸,也没管预备铃响了,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更大声地问了一句“谁干的?”

有两个男孩就憋着笑指了指体育委员,体育委员很嚣张,往后一躺,仰着下巴,说:“我干的,怎么了?”

记忆中,小迈和他干过架,她很清楚自己打不过他。

所以她一点也没逞强,抓起铅笔盒用尽全力就扔了过去,趁他躲铅笔盒的功夫小迈抓了两个书包扔到了他头上,他边躲边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愤怒,小迈知道自己再不找一把武器,就要死了。

所以她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后面捡了个扫把,体育委员也看出了她的意图,知道她是个狠人,也跑到了讲台那边拿起了老师的教杆。

小迈一转身,发现他已经找到了武器,心里登时就有些烦躁。

但是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男孩子不比女孩子,小迈不能轻易近身,要不然以他的力气,小迈很容易被打趴下。

小迈拖着扫把就过去了,班里沸腾了,大家都在为他们俩叫好,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不是很真诚的制止声。

小迈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但是气势不能输,所以她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挥着扫把狠狠打了过去。

这场战斗进行了十分钟也没人胜利,双方的样子都很狼狈,因为两边都没打算认输,所以就拼了命地打,最后小迈的脸上落下一个拳印,体育委员的胳膊上全是小迈咬出来的血痕,小迈拿着扫把把他的腿打青了,他用教杆把小迈的胳膊抽紫了,两个人的头上多少都流出了一点血。

音乐老师一进门,就看到一地散落的粉笔,讲桌也倒了,两个孩子在地上扭打着,小迈被压在下面,疯狂地踢骑在她身上的人,同学们围成一圈叫好,两个人各自的朋友在吃力的拉架……

音乐老师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哪里会处理这种事,可是此时作为老师她也没得选,只好去控制场面。

音乐老师挨了两拳,才勉强分开了两个失去理智的小孩。

战斗结束,同学们在老师的指挥下打扫战场,等一切安排妥当了,上课时间也过去了一半。

小迈和体育委员自然也被同学送到了班主任办公室。

班主任还没来,两个人就一人一个凳子坐着,生各自的气,谁也不理谁。

体育老师恰好来找班主任说事,没看到班主任,却看到小迈和体育委员一副惨样儿,有些惊讶地问:“这是咋了?”

小迈白了体育委员一眼,转身背对着体育老师,闷闷地说:“打架,受了点小伤,不碍事儿,不用担心。”

体育老师顿时有些想笑,每次跟小迈说话都觉得她是个小大人,特别有趣。

小迈自己没怎么察觉,她其实经常看着体育老师发呆,脸上一副:“这男人长得可真他喵的好看啊”的陶醉表情,而且她特别在意自己在体育老师面前的形象。

小迈倒不至于喜欢他,就是觉得这个男人长得对她胃口。

班主任还没来,体育老师觉得把俩孩子单独扔在这儿,被其他班老师围观也挺不好的,于是拖了个凳子,想打听打听这是咋回事儿。

体育老师坐下就问:“你们好好的干嘛打架,你,你说怎么回事儿,你还是我的体育委员,跟个小女孩打架,丢不丢人?”

体育委员也很气,辩解道:“我不就玩了一会儿她的玩具,又没弄坏,她上来就打我,还拿着笤帚。”

“你拿我东西你有理了是吧,你丫信不信我特么费点劲儿再抽你一顿?”

“老子怕你怎么着,打不死你艹!”

小迈见状立马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想冲过去打人,拳头都准备好了。

“干什么啊,你们当老师不存在是咋了,反了你们了,啊?能耐了是不是!”体育老师赶紧把小迈拽住,另一只手按住冲过来的体育委员,把他俩按回椅子上。

办公室的老师感叹:“这俩孩子还挺厉害。”

“是啊是啊,你们班这小孩脾气挺大啊,老师都不怕,在办公室都能打起来。”

“刘金玲过来一看,又得气个半死了。”

“上学期这小孩不是因为打架来过一次了吗?我记得刘老师经常说她办画展作文好来着,怎么脾气这么爆啊?”

“是她是她,唉~老天爷也是很公平的,人无完人啊。”

小迈听到这句话,盯着说话的老师看了很长时间。

老师被她直勾勾的目光盯得心里有些发毛。

“刘老师啥时候过来啊?”体育老师表示自己很头大。

“她下午没课,说晚点过来,我也不知道几点。”

“你们俩!刘老师没来你们就归我管,都给我老实点,要不我两个都打!”体育老师威胁道。

小迈看了他一眼,沉默着转过脸去。

“刘小迈,你不服是怎么着?”体育老师顿时有些上火。

“我脸肿了,丑,你不准看。”

这一句话出口,办公室里的老师都笑翻了。

等刘老师来了,该解释的误会也解释了,该走流程互相道歉也道了,家长也被叫过来了。

只是这次,两边的家长都比较有礼貌,虽然小迈和体育委员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但是家长还是互相体谅的,小迈的妈妈也象征性地训了她几句,打了她两下。

一年级,小迈打了两场架,考了四次双百,出了两本书,买了一整个书架的书,养了两只狗。

时光如梭,很快,小迈的妈妈怀上了二胎。

小迈二年级下半年,弟弟出生了。

妈妈给他起名叫刘阳光。

弟弟刚从医院抱回来的时候,浑身通红,像个小兔子一样,脸上带着几块干结的皮,在襁褓里蠕动着。

尘封的记忆猛地涌上心头,小迈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弟弟时,嫌弃他长得丑,像个地瓜。

可如今,她的心里只有震惊和感动。

没想到这一次她竟然有机会把弟弟初生的样子如此清晰的刻在脑海中,她默默地趴在弟弟身边,回想着记忆中自己欺负弟弟的种种。

小迈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委屈着弟弟,也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他!

她要让他拥有最幸福的童年。

妈妈坐月子的时候,小迈每天晚上都被奶奶接回去,她帮着弟弟洗尿布,给弟弟冲奶粉,爷爷奶奶给妈妈炒麸子,生怕在坐月子的时候落下病。

太奶奶则帮着妈妈顺奶,妈妈在哺乳期产奶很多,弟弟喝不了,妈妈就会涨的很疼。

小迈在妈妈坐月子期间,都没什么时间工作,每天都累的沾床就睡了。

而正因为小迈承受了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懂事,家里的关系越来越团结。

孩子虽说是联系家庭的一个重要因素,但是孩子同样也是一个消耗家庭劳动力的短板,小迈的“梦”让她拥有了二十年的远见,自然不算是短板,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她是这个家里战斗力最强的人。

所以比起脑海中那份破败的记忆中——爸爸妈妈努力了一辈子什么都没存住,爷爷奶奶一大把年纪还要为了儿女操心,她有心无力什么都做不好。

现在这种远超理想的和睦,让小迈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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