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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迷途

好久没玩游戏手痒的很,这几天小迈晚上画完了画,就突发奇想在搜索引擎里输入:“植物大战僵尸”。

然而让人失望的是,距离植物大战僵尸上市还有三个月时间,小迈没办法,只好打开了4399。

打开4399,小迈最先想到的还是森林冰火人,打开这个小游后,她一个人操控两个角色,从第一关开始玩起。

按一下跳跃键,指挥小冰人跳过火湖,再登上台阶,把垫脚的箱子推到下一个台阶前,跳上去,再跳到风箱上方。

小冰人走到风箱上,需要等到小火人打开开关后风箱才会吹风,所以小迈又指挥小火人跑到风箱上,打开开关后,小火人和小冰人一起飞了上去。

小迈就这样玩到了凌晨一点,直到通关森林冰火人。

伸了伸懒腰,小迈打开ps,看了看没画完的画,又看了看表,过了生物钟的点,小迈没什么睡意,看了看黑漆漆的院子,小迈关了电脑和台灯,悄咪咪打开门,按下想要和她一起出门的两只狗,自己偷偷爬上了屋顶,躺在上面,看星星。

小迈在过去二十年的记忆中搜索,想起了之前坐飞机去广东上学的时候,因为半夜的机票比白天的便宜了300块钱,所以她就买了晚上10点出发的机票。

她记得飞机起飞以后,地上星星点点的光,就像天空和陆地相互置换了一样,可比起天上那渐渐看不清晰的星光,地上的光,亮的晃眼。

小迈是个喜欢走路的人,她上初中的那个年纪喜欢坐公交车,目的地越远,小迈就会越期待这次路程。

她喜欢坐在后面一排靠窗的位置,把头倚在玻璃上,盯着窗外的景色一点一点拉伸,每一次遥远的旅途,都会让她静下心来,想许多事情。

后来因为上大学路远,小迈必须坐飞机。

当时暑假收到录取通知书时,小迈觉得很骄傲,她虽然错过了朝思暮想的北京电影学院,但是也拿到了211本科大学的录取通知,可是这份意气风发很快就过去了,只到一个月后,妈妈出车祸。

小迈当时正在工厂剪线头,一天能挣70块钱,她干的很卖力。

爸爸突然打过来一个一个电话,她接起来,爸说了一句:“你回来一趟,你妈让车撞了一下。”

小迈骑着电动车在路上走的时候,不停安慰自己:“一定没事的,应该也就撞着腿了,一定没事。”

而当她中午赶到医院的那一刻,妈妈躺在床上,头上缠着纱布,昏迷不醒的样子,让小迈绝望了。

她看着妈妈的脸,泪水模糊了眼前的景象,她没有大声嚎啕,甚至都没有出声,只会沉默着掉眼泪。

过了许久,她才颤抖着叫了一句:“妈?”

本来妈妈定了机票,要把小迈送到大学去的,但是直到小迈要走了,妈妈还没恢复意识。

小迈一个人拖着行李来到机场,她托运了行李,问机场的工作人员,要去哪里托运,去哪里安检。

她看着陌生的一切,心里不安,面上却没有表情,可能没有表情,就是她的恐慌。

坐上飞机,小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似乎等她去了远方,这一切糟糕的事,就会离她而去。

到了学校,小迈拖着行李找了很久才找到寝室,寝室有一个师姐,因为下午要军训,让小迈赶紧离开,因为她要锁门。

于是小迈在寝室呆了一个小时不到,就拖着箱子又离开了,她不舍得花钱打车,就开导航想走到附近的酒店。

顶着广东的大太阳,她走了一个小时,才找到酒店。

盖上被子的时候,小迈闻着被子上的味道,闭上眼睛,却总觉得房子里陌生的让人想哭。

那种空洞的感觉,无法用任何情绪表达,小迈只能深吸一口气,自己拍打着自己的胳膊,哄自己入睡。

后来,习惯了漂泊,小迈从学校离开的时候,打了个车,一路睡到机场,等进了机场,她会轻车熟路地跑到自助取票机,在她身边,围着一些看上去朴实无华,亦或是带着些许唯诺的中年人,他们不好意思开口询问谁,只能盘着手观察小迈怎么打票,再依样画葫芦去打印。

机场的服务人员都很漂亮,脸上也挂着很美的微笑,可不知为什么,就是让人不想轻易去询问。

小迈的行李,从一开始的25公斤,到后来只剩下9公斤,她慢慢学会了取舍,放下那些不必须的,拿上最需要的。

最后她会拿上不能托运的电脑包,边看美剧边等待着队伍行进,排到她了,就要把电器拿出来,脱外套,拖鞋,最后再拿上所有的东西,来到候机厅蹭个网打个游戏,等待登机。

为了看清窗外的天空,小迈每次都会选靠窗的位置,可每次坐上飞机以后,她又很快就睡过去了。

旅途劳顿,1900公里,她要走一天。

四点起床坐车去机场,到达候机厅已经七点了,八点登机,中午在合肥等待五小时,打印登机牌后转机,最后到达陪她长大的城市。

在飞机上,小迈会想很多,就像她曾经在公交车上,盯着窗外的树,想的一样。

窗外的云层就像一层海面,小迈总怀疑里面生存着一些神奇的生物,那云层厚重地,让小迈总有一种想踏在上面的奔跑的冲动。

偶尔,小迈会看到日落,在地的尽头,有一道白中透蓝的白线,是地平线,在地平线的中间,日头就像一个最高级的咸蛋黄,它的余辉,被拉扯,像一个被切去一半的橄榄,又遭到什么人拉长了一样。

每次上天,小迈都觉得自己置身在“我的世界”中,云和云上的天,天和天下的海,海和海中的地,交融在一起,你很难分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地,在云层破裂的边缘,山脉连绵不断,在那仓绿色的山上,有一个看不清的房子,也许,那是一个隐士的居所,也许,那也是一座神灵的寺庙。

小迈乘坐的是飞机吗?不,她觉得这是一艘船,在云海中航行的船,一艘跨越了山海,飘荡在天空中的船。

在这艘船上,小迈被窗外的风景迷住了。

她甚至到现在,都难以忘却,当初那个一心想离开家的自己,是如何经历了梦想的破裂,又如何从让人迷惑的想象中,一点点挣扎出来。

漂泊的人总会迷失方向,也总会再次找到太阳,也许对她来说,现在的一切,就是太阳。

此时此刻,小迈躺在自己家的屋顶上,似乎跨过了时间,回到了当初在学校时,躺在水库边上。

她看着一架划过天空的飞机,像流星一样,她双手合十,效仿曾经趴在水库的自己,对飞机许愿:“我要暴富,我要瘦到90斤,我要让我妈妈早日康复。”

可如今,她做到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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