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姐...”
除李春菊外,那几个姐姐也都听到了身后学生的调侃,纷纷皱着细眉看着我妈
“愣着干嘛,叫春姐也不会给你们打折”
“说什么呢,我们啥时候让您打过折”被李春菊这么一打岔,说话的那位姐姐霎时间忘记了刚刚恼火的事情。
“不打折就不像在做生意了,要不这次你们就跟我讨价还价一次,让我体验体验”李春菊满怀期待的搓着双手道
“好....吧”姐姐们无奈道“老板娘,要不给我们打个折吧,好嘛,求求你啦~”
我不能理解为何会能存在这样的交易形势,她们真的是在买卖嘛,仔细想起来,李春菊的首饰摊似乎也没有几个正常的顾客,除了这几位似乎一辈子都买不完首饰的姐姐,还有定期会来给自己媳妇捎礼物的叔叔,以及把我们摊位当做西堂地标的大妈旅游团,除此之外也没见过几个正经的消费者。
在我眼里所谓的正经消费者应该是
“诶~这首饰真丑,不买不买”
然后李春菊女士经受不住群众眼睛的拷问,开始洗心革面重新进货才对。
“诶,这些首饰怎么这么难看啊,打折我也不买”
“阿姨我真的忍不住想告诉你,你的摊位把我们西堂的整体颜值都拉低了”
“哈哈哈,要死呀,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损”
可能是之前的嘲讽没遭到反抗,那几名初中生在吃完臭豆腐后,得到了新BUFF,打算回来直接挑战传闻中的李春菊,如果能在今晚将这个BOSS拿下,他们一定会倍感骄傲。
并不是所有孩子都有父母教他善待他人,从小到大我所承受的误解和嘲讽已经数不清了,我真的不在乎吗,我只是想为她多承担一点狂风多扛一些暴雨。
毕竟在我眼里李春菊始终只是一个女人,无依无靠还要养一个作为学生却把大部分心力用在解释试卷有多难的儿子,不容易,所以,你只需安心摆摊,卖那些难看的首饰,这风这雨我一个人来接。
可我现在真的能保护她吗...
“树欲静而风不止,家丑不能外扬,更不能让外人来插嘴,春菊呀,这下你可知道不止我一个人觉得你的眼光有问题了吧”
人群外传来了一道声线机具诱惑力的声音,摊前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寻声望去,只见到一位身着暗红色紧身连衣裙,上下献出半片雪白的成熟女性,她左手依托胸前,右手抬着金镶玉与钻的细长烟枪,一缕缕白烟在斗口袅袅升起,她的目光直视着已是一脸嫌弃的李春菊,缓缓走近。
待她靠近后,摊位上的灯光照清了她的脸庞,这是一张能祸国殃民的红颜,再经过岁月的淬洗后更加显得韵味十足,我当时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认为,男人的力量来自手臂,女人的力量,则来自烟斗。
“栝栝栝!”
这位对抽烟工具很讲究的陌生女人,在走近摊位后忽然转身用她的烟枪敲在了刚刚评价我妈眼光的三个学生,那金属与头骨共同协作出来的清脆声响,让我觉得这女人八成用了“内力”。
“不过还轮不到你们这群小毛孩来评头论足,跟这位阿姨说声对不起,再挑两件首饰买走,我就原谅你们”
“嘶~”
受到“内力”敲打的三个学生蹲在地上不停揉着头,其中一个女同学更是两眼含泪
“疼死了,死八婆你谁呀?关你什么事”
脑壳上的疼痛加上这让人嫉妒的身材和容貌,那女学生相当恼火,自己可是同学们都害怕的小太妹呀,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
“好看吗,哎呦,你们这个角度真的是赏景的绝佳位置呀”
不知何时,一个穿着黑色紧身T恤,身材魁梧的光头大汉,也蹲在了另外两个男同学身旁,他们在蹲下时就已被成熟女人慷慨展现出来的两只雪白彻底吸引住了,光头大汉摸了下自己浓密的八字胡,神情顿时变得冷漠,伸出双手直接勾住他们的鼻孔提了起来。
“鼻子要裂开啦!放我们下来!”
两个被勾在半空的男同学用手使劲拍打光头大汉的手臂,全身的重力都集中在自己的鼻孔上,那种撕裂般的疼痛让他们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从鼻孔里溜走了。
“想下来是吧,快点叫声爷爷,有我江大财当你们爷爷可是要你们祖坟冒上十年青烟才能修来的服气”
“噗,那作为你老婆,我家祖坟要冒多少年青烟呢”
成熟女人抿嘴一笑,靠在江大财的身上打趣道。
“说啥呢,能娶你是我冒青烟,呸,是我爹冒青烟,呸呸,嘿嘿,老婆,总之你可不是我那啥冒烟才能得来的”
江大财低下头满脸献媚地说道。
“佩晴,让你男人把俩孩子放下”
李春菊终于开了个口,这时我才发现她一直盯着我,而我刚才则一直呆呆的看着那个叫佩晴的女人,没有什么其他念头,只是单纯的觉得她比我妈好看很多。
“真的和你爸一个德行”李春菊叹了口气转过身去,然后和多年前一样,伸出手随意挥了几下。
江大财看到我妈的手势后直接抽回双手,那两个男同学失去支撑,双双摔在了地上,鼻孔里瞬间喷出腥红的鼻血,在场的其他同学都被这场景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捂着嘴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江大财和佩晴则对此无动于衷,反而是看着我妈,欲言又止,最后佩晴深深吸了一口烟,抬起头喉咙翻滚呼出了一大片白烟,那烟飘到了天上在四周灯光的映射下如梦如幻,江大财也看着那逐渐消散的白烟,抹了下后颈,然后搂着佩晴的肩膀低头一齐退出了人群。
在他们刚走不久,又来了一群人,对着那帮惊魂未定的学生道
“小朋友,西堂对你们打烊了”
然后直接一人薅着一个学生的头发往夜市出口拖去。
对于这些突然出现的人,我妈没有跟我解释过原因,我也一直没有去问。
我认为一件事不去解释,一定是有什么深刻的原因吧,至少我已经知道我们家在翠樱市似乎并不孤单,而且也让我十分兴奋的了解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我可能真的有个爸爸。
那晚过后我依旧是同学眼中的妈宝男,那帮来我们摊位挑战李春菊的同学也没有脸面提起那晚的遭遇,别人拿我开玩笑被他们听到时,他们比谁都着急,立马远远躲开,身怕把自己再牵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