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朱由检很是兴奋，临走前不忘望了望正房，稍微迟疑，低声问道：“二弟，救人除了人工呼吸还有别的法子吗？”
云惊尘摇头，完全肯定地道：“没有。”
朱由检咬了一下嘴唇，没有再问，打开门出去。
胡同口蹲守的人见朱由检一人出来，便要上前拦阻，被黄财拽住。
“我们只是看着周姑娘，不管其他的。”
“老叔，这人好像是要救周姑娘，不抓回去吗？”
黄财伸手拍了侄子脑袋一下，道：“你傻呀你，如果他能救得了周姑娘，说明他的后台比老爷更厉害。我们何必趟这趟浑水，老爷能全身而退，弄不好我们会替老爷背黑锅。所以我们只看着，有什么事及时汇报即可。”
“老叔，那耽误老爷的好事怎么办？会被老爷处罚的。”
黄财点着对方的脑袋道：“等换班的来，我就回去汇报，老爷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吃饭的家伙最主要，明白吗？”
“明白。”
黄财道：“你若不是我侄子，我才懒得管你，这话千万不要对外人说。”
“老叔，我不傻呀。”
朱由检无视两人小声嘟嘟囔囔，出了胡同口，来到大街上，曹化淳从马路对面跑过来，道：“殿下，宫里来信了，陛下几日不见殿下，甚是想念，让殿下速速进宫。”
其实，朱由检也很想念皇兄朱由校的。
先父皇不受爷爷待见，又要防范被人暗杀，两人小时候的日子过的还真不怎么样，根本没有谁愿意亲近他们，所以两人兄弟情深。
后来先父皇登基，兄弟俩的境遇这才得到改善，没想到好景不长，先父皇竟然驾崩。好在兄长朱由校继位，朱由检才不至于落得个没人理会的境地。
看惯了宫廷里的尔虞我诈和官场的党争倾轧，兄弟俩的感情越发好了。
但朱由检对皇宫是一点儿都不留恋，在他看来皇宫没有玩的地方，死气沉沉的，宛若一座活的坟墓。
还是外面的世界好啊。
朱由检深呼吸，感觉空气都比皇宫里的清新。
皇兄整天摆弄他那些刨子、凿子、锤子、尺子、图纸什么的，即便自己去了也是说几句话，便又忙他的活去了，把自己晾晒在一旁。
自己对于雕刻、建筑完全不感兴趣，待着更是憋屈。
尤其再碰上魏忠贤这条老狗，更是晦气，所以朱由检总是尽量躲避。
朱由检站在道旁，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想了想，今天是正月初九，大年初一就出来疯，也够野的了，是应该去见见皇兄了。
“嗯，你马上查一下大理寺丞徐大化、大理寺主簿黄永华，越详细越好，明早呈报。”
“是。殿下，请马上回府更衣。”
朱由检本想直接进宫，听曹化淳一说，看看自己的衣服，哑然失笑，道：“这要是让皇兄见到我这样，还不骂我个狗血喷头。”
……
云惊尘并不担心大哥王福出去会有危险，那几个家丁根本不是王福身边人的对手。关好门，回来对站在房门口的周奎道：“周叔，我有法子阻止他，进屋详谈。”
周奎很是怀疑两人，一个富家子弟，一个乞丐，这种组合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饶是他混迹市井多年，阅人无数，一时间也没看出个子午卯酉。
周奎心想，我且看看你如何说，再做决定。领着云惊尘进了东屋，从炉子上拿起水壶，给云惊尘到了一杯热水。
云惊尘也不客气，坐在桌子旁，双手捂着水杯，暖和手。环顾四周，不说家徒四壁也差不多。
“周叔，您算命没攒下钱？”
“哎，闺女娘死的早，她是续弦，花销大，哪有什么钱。”周奎指了指西屋，无可奈何地道。
“周叔，您是秀才，为何不考取功名？”云惊尘有些疑惑。
在后世，电视剧、小说中经常出现“秀才”，以为这个秀才稀松平常，满大街都是，一抓一大把。其实不然，当时成为一名秀才的概率比后世的一本概率还低。
因为要经过童子试才可以。
而童子试，分三次考试：县试、府试、院试（不再赘述）。
那么为什么还要拼命去考秀才？只因秀才有很多特权，这些特权是后世那些一本大学生、研究生所没法比拟的。
在明朝，一名秀才大至有七种高出常人的待遇。
首先，是每月可以得到4-6两银子的读书补贴，这在明朝早、中期，还是不错的，只是后期物价飞涨，这点银子养活自己有些困难，所以便有了“穷秀才”的由来。
其次，免役。
古代徭役很普遍，每个普通人家都要贡献男丁服徭役。而秀才的家中可以免两名男丁的徭役。可以想象，别人累死累活服徭役，自己却可以在家逍遥自在，是多快活的一件事儿。
三，免交公粮。
百姓每年必须上交粮食，可见百姓的负担非常重，但秀才不用上交。
四，有使用奴婢的权利。
后世的电视剧里经常出现富甲一方的大财主拥有很多奴婢、家丁等，这在明朝是犯法的。明朝明文规定只有官宦人家才可以使用奴婢，而商贾的地位在明朝还比不上普通百姓。
五，免刑。
这个说起来有些麻烦，因为不同时期，免刑也不同。简单地说只要不犯特别重的重罪，都会以教育为主。如果非要用刑的话，得先去了头衔才可以。说白了就是减刑。
六，穿戴有特权。除了明文规定的色彩服饰外，都可以穿。
七，免下跪，这里主要是指见到官员而言，但礼数是不能少的。
综上所述，在大明世界，文人的地位不是一般的高，而是相当的高，所以才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之呐喊！
而在秀才之上的举人、进士等，那特权就更大了，所以无数人挤破脑袋都要考取功名。这也是云惊尘疑惑周奎自甘堕落、成为算命先生的一个原因所在。
周奎无可奈何地叹道：“哎，玉凤母亲去世早，她后母家里还有一些人需要接济，我只能出去赚钱，哪有时间读书。不提也罢，还没问小哥尊姓大名？如何解我周家危局？”
其实，周奎还没到四十岁，但已经是满脸沧桑，显得很老，应该是生活有很多不如意，才如此多地叹气。
云惊尘沉思片刻，道：“晚辈叫云惊尘，回去的是我哥哥王福。周叔，您看我和大哥的面相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