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能不能快点,本少爷多流一滴血就多扣你们的月钱!”
赵德才躺在轿子里一边训斥着家仆们,一边闷哼着。
他被沈旭刺伤,虽然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可还是有鲜血不断印出来。
一想到方才沈旭的疯狂,赵德才心有余悸,忍不住掀开轿帘张望,生怕那疯子追上来。
“这好像不是回家里的路。”
周围一片树丛,杳无人烟。
没有家仆回赵德才的话。
‘嘭’的声响,轿子落地,赵德才猝不及防下磕到后脑勺。
还没来得及骂上几句,家仆们跟商量好似的,撇下他就跑走了。
难道沈旭追上来了?赵德才浑身发凉。
只见家仆们跑去的方向似乎站着六七人,其中一个好像挺眼熟。
是云非凡!
听说云非凡和沈旭的关系不错,难道是来帮同窗好友的?
可当看到云非凡身旁站着的清音时,哪怕赵德才再纨绔,此时都感到了不对劲。
在看附近荒郊野岭,一股凉气直冲脑勺。
“云少爷,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做了。”
赵家仆人们站在云非凡跟前,纷纷露出讨好之色。
他们都已经被收买了,配合此次的计划。
人,都是欲望的。
尤其是在赵德才底下,没人想当一辈子的奴仆。
云非凡允诺了,事成后不仅给予他们一大笔钱,还会安排他们离开山海城。
没人会怀疑云家的财力,有钱天高任鸟飞。
家仆们却不知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按照小依的提议,未免东窗事发,最好是当场把这些人都处死。
而云非凡心善,或者说他心态没有真正转变过来。
看着一个个憧憬着新生活的赵家仆人们,狠不下心来。
云非凡留他们一命,但会派人搭乘他们离开,离开滨州。
除了家仆外,还有着花魁清音。
只不过清音的脸上没有多少欢喜,于心不忍地看了一眼远处的赵德才。
清音在接过云非凡递来的钱袋子后,躬身行了一礼道:“谢过云少爷。”
之后拿出一半的钱交予身旁的凤娘:“凤姨,这是我赎身的钱,您保重。”
她曾是官宦之家的女儿,后被卖到潇湘馆。
凤娘没有点钱,而是心疼地说道:“外面不比潇湘馆,多小心一点。”
“嗯,多谢凤姨关心。”
领完钱的人在云家人的带领下离开,倒是凤娘还留在原地。
凤娘把长发卷起来插上发髻,脸上笑容不在,整个人的气质发生巨大的变化。
不像是花楼老鸨,反而像是冷漠的杀手。
对于凤娘的变化,云非凡没有意外,而是显得很平静。
除了云家的人,没人知道名满滨州的潇湘馆会和云家有关系。
“好了,赵大爷估计等得很急了。”
云非凡转头望去,只见赵德才被按倒在地上,身旁站着云家的护卫。
按照计划里,赵德才是必死的,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而且尸身要还给赵家。
如果赵德才不死只是失踪的话,那赵家不会迁怒沈家,反而会继续追查,甚至怀疑到云家的身上。
唯有弄成是沈旭的剑伤,引发赵德才流血过多而死,才能让赵家确信是沈旭所为,赵、沈才会决裂。
换成其他人,云非凡说不定内心会产生愧疚。
但赵德才作为标准的恶少,除掉他就是替天行道,说不定山海城的居民还要弹冠相庆,把云非凡给供起来。
“非凡哥,我们无仇无怨,放过我行吗?”赵德才哭着求饶,他嘴角沾满泥土,估计是方才想要逃跑结果被制服在地。
赵德才心里明白,云非凡花费如此多的功夫,又是收买花魁,又是买通他的家仆,然后联想起家族和沈家的联合,企图一目了然。
继续留在原地,无异于等死。
云非凡屏退手下,俯身道:“想不死也可以,往我心脏的方向捅一刀。”
在来前心脏的病症再次发作,云非凡疼得满身是汗。
他就想利用赵德才最后一点价值,让对方给自己来上一刀。
如此一来,既能让赵德才死得不太冤,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毕竟心脏一旦发作,始终要来上一刀才能暂时解决痛感,不然日复一日,痛感会持续增强,生不如死。
要是无缘无故自己捅自己,云非凡怕手下把他当成神经病。
至于赵德才,他捅了云非凡一刀,更加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
“什么?”赵德才个人都懵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怀里有一把刀,按照我说的做,抢刀对我准心脏一刀下去,我就会放你走。”
看着云非凡认真的表情,不似在说谎,赵德才更乱了。
“非凡哥不要消遣我,只要你放过我,我做什么事情都行,甚至连我爹都能出卖。”
为了活命,赵德才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已经在脑海思考该用什么利益打动云非凡。
是赵家的财产,还是家族的内的宝物。
可云非凡还是一样的回答,让赵德才刺他心脏。
“真的,你当我是兄弟就捅我,我真不会反抗,乘着我的手下们松懈,赶紧抢刀刺我吧。”
赵德才哭了:“云少爷不要玩了。”
“我没玩,也就骗了你半句而已,快捅我一刀,我受不了了。”
云非凡烦躁地说着,他寻思赵德才咋那么磨叽。
因弯腰的缘故,心脏更痛了。
赵德才那个委屈啊,什么叫就骗了半句,而且你让我刺你,你咋先烦躁起来了呢。
能不能做个人,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我真不行…..”
“不行也得行。”
“不要…..”
“别废话了,快一点!”
小依和凤娘在不远处奇怪地看着,少爷在干嘛呢?
这是和赵德才很熟吗,看架势像几年不见的好友在叙旧一样,拉拉扯扯的。
正当小依要上前去询问的时候,只见赵德才似疯了一样大喊:“我受不了,你不要再念经了,杀了你!”
紧接着赵德才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匕首,径直地往云非凡的心脏刺去。
突然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想要去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吃屎吧,云非凡!”
赵德才已经被疯了。
当匕首刺入云非凡心脏的刹那,赵德才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惧意,反而露出轻松解脱的神色。
“疯了疯了,肯定是我还在做梦没醒来。”
赵德才没有了知觉,不再有机会去思考云非凡为什么会笑。
因为凤娘的右掌已经印在了他的额头上,青绿色的内力不断地侵入。
慢慢的,赵德才眼神变得呆滞,最后泛白,整个人都没了生息,软软地倒了下去。
晚凤娘半步的地方,小依收住了衣袖,衣袖下悬挂着个玲珑铁球。
要不是凤娘出手,玲珑铁球估计把赵德才的脑袋砸开花。
至于赵德才脑袋被砸如何圆场,那就是之后的事了,哪有少爷重要。
小依赶紧接住要倒下的云非凡,泫然道:“少爷,你没事吧?”
哪能没事,云非凡的心口上正插着一把匕首,刀身入肉,伤势可怖。
“快拉马车过来,扶少爷回城医治。”
凤娘是所有人里最清醒的一个,不断催促着。
她从怀里拿出一药瓶,把里面的粉末均匀地撒在心脏伤口处止血。
但撒着撒着,凤娘发现伤口并没有过多的血流,是伤药发挥效果了吗?
时间紧迫,没精力考虑这些,凤娘和小依小心地扶着云非凡上了马车。
凤娘站在马车上,不太宽松的罗裙勾勒出丰盈的体态,她回身对着小依说道:“你留下善后。”
“哦。”小依没有拒绝,只是委屈巴巴的,她很想跟着上马车。
但跟上马车也帮不上什么忙,凤娘懂医术,比自己更有用。
“处理好地上的痕迹,把赵德才抬去原定的位置。”
“是!”
小依虽小,但无人敢有异议。
“都怪你!”小依恨恨地踢了一脚赵德才,都是他伤了少爷。
“这是什么?”
赵德才在被移走时掉出一物,定睛一看,是块青铜碎片,上面刻着古朴的花纹,不似寻常之物。
捡起碎片握在手中,小依能感觉到一阵冰冷传来,焦躁的情绪竟然稳定了下来,让她忍不住称奇。
小依没心思去细细研究青铜碎片,但情绪稍微冷静些后,她才想起少爷有过死而复生的经历。
刺中心脏应该没事吧?
马车上,云非凡枕在凤娘的大腿上,而凤娘则一边撒着药粉止血,一边注入内力维持心脉的平稳。
过了一会,血流便止住,差点让凤娘以为是错觉。
尝试拔出匕首后,预想中的喷血更是没有出现,仿佛没有受过伤一样。
在确认云非凡气息平稳,体温正常后,凤娘才暂时性松了一口气,简单地包扎下,等回到家再细细处理。
温柔地抚摸云非凡的额头,凤娘关心道:“这孩子还是那么乱来,不过体内竟然有了内力,也不知得了什么奇遇。”
云非凡小时候被绑架,丹田破损,想要修复无异于登天。
其实伤势并不是很重,云非凡还保持着清醒,
淡淡的清香,柔软和舒适,不知不觉间,身体有些燥热。
凤娘发现后吓了一跳,连忙左手手放在云非凡的额头上,右手放在手腕上把脉,她以为云非凡的身体出了什么异常。
云非凡身体无事,唯有心脏不断散着奇特的能量。
这股能量凤娘感受不到,上一世时在各种仪器的检测下,同样无法检测出来。
这股能量只有云非凡能感觉到,比前世更加的明显,和内力一起在经脉游走,冲破着体内的任督二脉。
最后,冲破经脉耗费太多精神,云非凡竟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