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惟遇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再配上确实一本正经的语气,如果不是知道他之前做过什么,许静怡估计还真要信他的话。
可是,喜欢她?
贺惟遇是疯了吗?
她嗤了一声,说:“贺惟遇,你能不能不要再耍我了?耍我很好玩吗?还是在你眼里我看起来就那么傻?”
到了此时,许静怡已经不想跟他讲究什么礼节,说话十分不客气。
贺惟遇却没生气,甚至还笑了出来:“不错,终于不叫我小叔了,有进步。”
许静怡被贺惟遇这态度气得半死,知道接下去也跟他说不出个花来,许静怡便站起了身,说:“我走了。”
“等一下,”这次贺惟遇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许静怡被惊了一下,第一时间想挣脱,没想到他竟抓得很紧,许静怡没挣得脱。
这样的场合下,男女拉拉扯扯还是难看,许静怡立马就红了脸,小声急说:“你先放开我,我听你说总行了吧。”
贺惟遇没立马放开她,而是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真的?”
“真的真的,”许静怡都快哭了,她这都是招惹了什么人啊。
两人再次坐下。
许静怡已经没了耐心,可也要压住自己的性子听贺惟遇继续说下去。
而贺惟遇说的也没有别的,只是再次表明他刚才的话是真的,让她考虑一下。
还要考虑什么?
许静怡在心里想,就算贺惟遇说的是真的,她也不可能在和贺宗席离婚后跟着贺惟遇,贺惟遇仍旧是在耍她,许静怡内心满是无力。
她只好说:“抱歉,可惜我不喜欢你,而且刚才我忘了介绍,我其实是有男朋友的。”
“男朋友?”贺惟遇露出惊讶的表情,“你背着贺宗席找了男朋友?贺宗席知道吗?刚才?刚才有谁来过吗?”
许静怡头疼得不行,她也没有想到贺惟遇竟会这么难缠。
她说:“这与你无关,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答应你,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贺惟遇听了这样的话,仍是没有太大的反应,许静怡看他这样,在心里苦涩笑了下,明知道他是玩笑,可她还是要正经了配合,真是让人无语。
贺惟遇没再说话,许静怡不知道他是不是放弃戏耍自己了,不过走之前还是慎重问了句:“我可以走了吗?”
“嗯。”贺惟遇点了下头。
许静怡拿上包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
从餐厅里出来后,许静怡有一瞬不知道该去哪里。
贺宗席自己都说了离婚,那应该就是快了的意思,她现在回去,应该可以等到一个要和她离婚的贺宗席。
许静怡回到家后,又是等了一会儿,才等到独身回来的贺宗席。
她没问他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晚,因为不用想也知道,是送许安怡回家的吧。
“我有话要跟你说,”她看着缓步走进来的贺宗席,说:“我想你也应该有话要跟我说。”
贺宗席这时刚好走到她的跟前,听到她这么说,冷哼了一声。
这女人倒是自觉。
也是,这女人也只有自觉这一个优点了。
“是,我确实有话要问你,”贺宗席说,接着就皱眉问道:“你怎么又跟贺惟遇吃饭了?什么时候你们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许静怡有些意外贺宗席一上来是问这个,但如果他是想按照顺序来的话也不奇怪。
于是她一个个解释:“贺惟遇找我,是想感谢我上次带他去许家,但今天他和你今天和许安怡一起出现在同一个餐厅,你不觉得很巧吗?”
“你的意思是贺惟遇设计的?”
现在想来也只能是这个可能,那么贺惟遇的目的就很明显了。
贺宗席也能想通这个,只是让他感到不爽的是,他竟然被贺惟遇和许安怡联手耍了。
许安怡或许是心有不安,但确实是有两心的。
他轻轻哼了一声,说:“好,这件事与你无关,那韩景州是怎么回事?”
“韩景州是贺夫人给我介绍认识的,了解下来我觉得他人不错,可以深入交往。”
“深入?”贺宗席皱起了眉,“你什么意思?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给我头上种草?”
“我是说深入,不是现在,”他还真是怕她给他戴绿帽啊,许静怡在心里笑了笑,说:“反正,我们就要离婚了,对不对?”
贺宗席眼睛一眯,他怎么觉得今晚是她和贺惟遇联手的局呢?
从跟他坦白起,她就在等着离婚。
想要跟他撇清关系,逃避责任。
“对,”可现在他也只能离婚,他也已经对现状感到厌烦,或许离婚是一个破口也说不定。
许静怡听到他这么说,松了一口气。
看着她明显一副放了心的样子,贺宗席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许静怡你说的喜欢我也只是骗我的吧?跟我离婚就这么令你高兴?”
许静怡一怔。
心头瞬间被复杂的情绪缠绕。
她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因为要和贺宗席离婚感到庆幸。
“不,我……”
“够了,你不用说了,”贺宗席根本不想听她的解释,他已经不想再相信这个女人的鬼话了。
只会欺骗他的女人!
“具体办手续的日期我会让助理通知你,今天就从我这里搬出去,反正过了今天,也没必要继续做戏了。”
助理?听到他这熟悉的说法,许静怡怔了一下,然后笑了一下,还真是贺宗席。
贺宗席说完这句话就没管许静怡上了楼,许静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去了自己的房间,把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打包好。
所幸她的东西不多,这回连个包都塞不满。
她连夜回了自己的公寓,第三天的时候她这次等到了贺宗席的助理,通知她办手续。
离婚协议上还是跟之前一样,属于贺宗席的,还是贺宗席的,她一分也得不到,而她也确实没想要。
助理告知了她办理手续的时间,她如约而至,在民政局里看到了翘着腿等待的贺宗席。
贺宗席看到她,没有一点变化,只说了一句:“来了?那就过来把字签了吧。”
“好。”
在柜台上填写资料时,许静怡没忍住想到,要是中间没有贺宗席失忆这一出,这一场面应该早在一个多月前发生。
时间像是从中间折叠,两头能完美衔接,便更显得中间的时间如同一个梦境。
办完手续后,两人从民政局出来,这下两人便算是真的离婚,结束夫妻关系。
离婚后,许静怡没有刻意跟谁说,但消息还是跟长腿了一般传了出去。
第一个冲上门来的是钟意。
她在她的办公室里大呼小叫:“你离婚竟然都不告诉我一声,你还当我是闺蜜吗?”
许静怡无奈地笑着,她能理解她这个时候的怒火,可她真的没有力气去做这些了。
如果不是怕许父起疑,她真的连班都不想上了。
从今天开始,贺宗席和她就真的是陌路上的人了。
钟意也知道现在不是取笑她的时候,看着她没有神气的双眼,她心疼得都揪了起来,在知道贺宗席失忆后,她也暗暗祈祷过贺宗席不要想起来,就这么把这谎言继续下去,可和许静怡一样,她心里也有不安,这不安在许安怡回来后就变成现实了。
许安怡不是好人,但贺宗席是真瞎。
“离就离了,”她故意大声道:“反正也是要离的,没了他还有别的男人,走走走,今天姐姐就带你去认识新的男人去,其实我没告诉你,我老早就开始给你看好了男人了,绝对比贺宗席好得多。”
听到钟意这么说,许静怡有些惊讶,也有些无语,没想到钟意和贺夫人在这一点上竟是做到了统一。
她想起韩景州来。
“不用了,”她说:“贺夫人已经给我介绍过一个人了。”
“贺夫人?”钟意怔了一下,“还给包售后的?这真是绝世好婆婆了,长啥样,给我看看。”
“嗯……”提到韩景州她莫名有些羞涩,在开始把他当做男朋友候补来,再提起韩景州她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说来这还是第一次跟别人说起韩景州,钟意也立马显示出很大的兴趣。
韩景州的朋友圈里有他的照片,钟意看了后说:“不错啊,有种禁欲文雅的感觉?大学教授,挺适合你的嘛,我看你们凑在一起,也只是聊些天文地理吧?”
许静怡脸一红,钟意猜得分毫不差。
但好在许静怡也没觉得无趣。
“喂,他约你出来吃饭呢,”正说着的时候,韩景州发来消息,正是邀请她吃晚饭,说他正好有事到许氏的附近。
许静怡一怔,她和韩景州没提过她和贺宗席已经离婚的事,但已经几天了,他应该也知道了吧?
有贺夫人这一层关系,他很绅士地从没问过她和贺宗席的事,但上次在餐厅时,他和贺宗席明显是认识的,也就是说,他什么都知道的。
什么都知道还能做到如此平静,韩景州要么就是真的对此不在意,要么就是故意了。
但贺夫人不会害她,也许韩景州真的思想前卫,不在乎这些。
许静怡也想忘了贺宗席开始新的生活,便答应了他吃饭,并且告诉了他她会带她的闺蜜一起去。
之前他们是以朋友关系吃饭的,这次带上了她的闺蜜,这意味,他应该可以理解的吧?
韩景州答应了后,钟意就急吼吼地催促许静怡早点下班,说要趁着下午的时间,给她来个大变身。
于是到了晚上,许静怡精心打扮后出现在和韩景州约好的餐厅里。
可她没有想到,贺宗席竟然也在,虽然不在同一张桌子,但靠得很近,只要一坐下就能看见他的身影。
而他的对面,坐着的是许安怡。
她虽然没到处说她和贺宗席已经离婚,但许父还是知道的,来她的面前说过等许安怡和贺宗席结婚搬出去后,让她回家住。
许静怡没答应也没不答应,就算家里只剩下了个她妈,她也不怎么想回去,因为许安怡肯定会带着贺宗席回家。
那个景象,许静怡连想都不愿意想。
可今天就这么直白地递到眼前了。
“怎么她也在,”钟意不高兴地哼了声,钟意不喜欢许安怡,从很早之前就是。
而许安怡根本不知道钟意对她的恶意,见到她,出于礼貌笑了笑。
但在钟意这里,就是直白的挑衅了。
“看什么看,”钟意朝她道,“吃你的饭。”
钟意的性格直白火辣,许静怡根本没来得及阻止。
而下一秒,果然就见贺宗席朝他们转过了脸。
钟意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贺宗席,上次客气请她吃饭根本没有改变她的印象,这个时候见他转过脸来,也只是不客气地瞪回去。
“道歉。”贺宗席没有废话,只有这两个字。
钟意一点都不怕,故意道:“贺总,您是在跟我说话吗?”
“难道在这之前还有别的人说话吗?”贺宗席不紧不慢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
“啊是啊,我是说话了,但请问我为什么要道歉?我说话还有错啦?您管得这么宽,连别人吸一口气都不准了啊?”
钟意越来越无理取闹起来。
许静怡不想在这个时候闹起来,便小声警告了一句:“钟意。”
这时许安怡也说:“没事的宗席,我没放在心上的,你不用为我这样和静怡的朋友这样冲突的,她只是在替静怡向我抱不平罢了,没事的,我忍忍就好了。”
听听这话,说得多么无辜。
连许静怡也听出其中的不对了。
什么叫替她抱不平?
她不平什么了?
贺宗席也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着的韩景州突然开口,说:“不平?我可以问问这位小姐,是什么不平吗?”
都说了没有了。
许静怡转头看向韩景州,不知道他突然冒出来凑什么热闹。
许安怡也认出了这人是上次在餐厅里偶然遇见的,知道他和贺宗席是认识的,但不知道交情如何,便在开口前看了一眼贺宗席。
贺宗席却没有什么表示,许安怡暗自捏了下手,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出来帮她说话吗?
她只好将目光转向许静怡:“静怡,这位是?”
竟然这么快就来了互相介绍的机会?
许静怡有些惊讶,也忍不住紧张起来,她从没和韩景州点明过,这个时候突然以男朋友介绍,会不会太突然了?
但看到许静怡那明显挑衅的眼神后,她下了决心。
“姐,他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许安怡要说没有惊讶也是假的,上次他突然出现她只注意到他和贺宗席是认识的,而贺夫人是介绍他们认识的,那他……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逃婚的姐姐。”
还没等许安怡想个明白,韩景州已经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钟意在一旁愣了愣,这个大学教授这么刚的吗?
许安怡脸一红,没想到他真知道这件事。
她急忙看了一眼贺宗席,他怎么还坐得下去!
而这时韩景州已经继续说了下去:“我听说当年你突然逃婚,不得已静怡代替你嫁给了宗席,现在你回来了,就让静怡把位置让给你了是吗?”
许安怡脸色变了变,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一上来就说这个,与他无关的吧。
而且许静怡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要说她是她姐姐,不是一瞬间什么都明了了吗?
钟意在一旁看着许安怡变幻的神色,觉得无比的畅快。
“不、不是让,”她干巴巴的开口,“是还,本来要和宗席结婚的人就是我。”
“但是你逃婚了不是吗?”韩景州紧接着道,不给许安怡一丝喘气的机会,“现在又回来要位置,不觉得……”韩景州没把话说得下去,但听着的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太厚脸皮了呗。
钟意直接嗤笑了一声。
这一声让许安怡恼羞成怒,而她刚要爆发,贺宗席终于警告了一声:“景州。”
韩景州这才收敛了笑意,对贺宗席道:“对不起宗席,我只是有些忍不住。”
“你忍不住什么?”贺宗席这时倒是马力全开,开始维护许安怡。
韩景州和贺宗席其实只算得上是亲戚,认识久但交情不深,后来贺宗席回去后问了他妈给许静怡介绍韩景州的事情,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韩景州一愣,不过也知道他这出有些得罪他的女朋友了,毕竟贺宗席到底有多喜欢这个姐姐,他是有从贺夫人这里耳闻的。
他只好说:“就是许小姐对自己的妹妹没一点感谢之情,还误会她心有怨恨,有些忍不住罢了。”
谢?
许安怡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她要谢许静怡什么,抢了她的男人吗?
只是幸亏贺宗席没在这两年爱上她的,不然她现在回来能还有她的份儿?
这韩景州分明不了解状况!
她勾唇一笑,说:“这位先生,我看你才是有误会的那一个。”
“哦?我有什么误会?”韩景州说。
见他这样,许安怡更加自信,“其实从两年前,我的好妹妹就喜欢宗席,我逃婚后,她就趁机上位,做了宗席的妻子,如果我不回来,他们也是要离婚的,对吗?”
说到后来,许安怡挑衅的眼神看向许静怡。
钟意突然有了打人的冲动。
这女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许静怡的心一紧,他们原本就是打算离婚的,这件事许安怡还是前几天刚知道的,她竟这么快就用上了。
“我知道,”却没想到韩景州竟是平静地点了下头,看着许安怡继续问:“所以我到底误会了什么?”
这都知道?
许安怡惊了,知道她喜欢别人还做她男朋友?
这人莫不是绿帽爱好者?
许静怡却是知道许安怡想说什么的,什么时候起,喜欢一个人也成了错了,她看了一眼贺宗席的侧脸,几天不见,她承认她还是想她的,但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了,他不会爱上自己,那只是她的幻觉罢了。
“是,我是喜欢过贺先生,不过这也是过去的事情,现在我和他已经离婚,有几个原因,一个确实是因为我姐回来了,他喜欢的人是她,这两年一直没变过,我想成全他,另一个是因为我想放弃了,离婚后开始属于我自己的生活。景州,很抱歉我曾喜欢过他,但现在我已经下定决心,忘了他,去爱别人,景州,我想你成为这个别人。”
许静怡的深情告白来得十分突然,连钟意都张大了嘴巴,一边又忍不住在心里给她竖大拇指,对,就是这样,忘了他,谁还离不了谁了!
韩景州愣了愣,他其实对这次相亲的结果不抱希望的,深爱别人的女人,他一开始听了就摇头,但无奈家人催得紧,便出面了,相处下来确实是个温柔心善的姑娘,可这样的姑娘并不少,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可这突然来的心动是什么?
忘了他爱上他,这微微的成就感又是什么?
他看了一眼贺宗席,见他还是没有动作,不由在心里叹息,看样子你是错失了一个好女人,不过没关系,接下来由我接手了。
于是他说:“好。”
许静怡松了一口气,而这边许安怡却有种落败的感觉,可明明不对啊,许静怡爱上别人对她来说是件好事啊,没有人再来跟她抢贺宗席了啊。
她调整好情绪,朝许静怡道:“是这样吗?那姐姐就恭喜你了,记得带他回家吃饭。”
许静怡点了点头。
后来两桌便没有联系地吃了下去。
许静怡说完那番话,还是有些脸红,在韩景州主动夹菜给她时,更加受宠若惊。
吃完饭后已经很晚了,许静怡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眼前人的身上,都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贺宗席和许安怡已经走了。
钟意却是知道的,她转一个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在韩景州去开车时,抱住了她的手臂说:“他们早走了,我看许安怡被今天被气得不轻,真是活该,你这个男朋友优秀啊,爱憎分明立场正确,嗯,这婚事,我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