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跟了半天却发现这条街怎么走不完?警觉地停下脚步,观察四周,他身边的人都在迅速闪过,再转回头已经身处一片一望无垠的草地,这才知道自己身处幻境。
“你的意识反应很快嘛!”
胡杨手握官刀,浑身戒备地看着两人,“你们是什么人?”
“你觉得呢?”
“阴阳卦人?”
木梓沐笑着摇了摇头,“这不是你的心里答案,当然,我们也不是那个答案。”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也许吧,这取决于你的意识防御。你找我有事?”
“听闻大师能起死回生,这几日煞气缠身,想向大师讨几个灵符。”
“好说。”木梓沐并没有给他什么,反而是在等他抛出问题,他想要的灵符可不是那一张纸。
胡杨更有了兴致,“看来大师能算到的东西很多。”
“当然。”
“那您可否给算算那玉佩去了哪?”
“不可,换一个。”
“那那个写信的人呢?”
“我要是告诉你了,这案子还要你们衙门干什么?除了这些,我还会测吉凶,算姻缘,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前访轮回,后推未来,五行八卦,黄岐阴阳,你就没点别的想问的?”
“别的啊……”胡杨满脑子都是这案子,一时间也不想别的。
木梓沐还有事,没时间在这等他想,“你最近有血光之灾。”
“什么血……”胡杨想追问,可是一阵恍惚,回神之时正站在街口,那两人早就没影了。小李拍着他的肩膀,“杨哥你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了。”
“啊?你刚才说什么?”
“大人让我来协助你,你这是做什么呢?”
“没什么。”
白荷坐在院子里发呆,之月奉茶见她没反应,忍不住又唤了两声,“小姐?”
白荷心不在焉地看着她手里的茶,“我不喝你拿走吧。”
“小姐,您怎么心不在焉的呀?我看您这两天食欲也不太好。是不是有心事啊?”
“我能有什么事。”白荷一脸无所谓地起身,“我出去走走。”
之月叹了口气,将茶杯放好关门退了出来,小葵凑过来问她,“小姐脸色不太好诶!”
“嗯,茶饭不思能好就怪了。”
“我这两天听说了点事儿……”
“什么事?”
“前两天那个简秋你知道吧?”
“嗯,她不是被她父母带回去了吗?”
“对,可我听说吴九也死了!你一直跟着小姐,知不知道她和吴九的事啊?”
之月的眼神显然对这件事很惊讶,但仍在努力的克制,“他们能有什么事啊,你别瞎说。”
“也不是我说,现在府里都在议论呢,她喜欢吴九又不是没人知道,老爷无缘无故地把那个简秋接回府里让人猜测不少啊,都说这事和小姐有关系。”小葵刻意压低声音,怕被谁听见似的,“我不小心听到府里有两个老人说起埋在后山上的那个……”
“哎呀,他们就是闲聊天,你听到就当没听到,别瞎传,我就当你什么都没说,做事去吧,让夫人知道了,肯定又要说你了。”之月留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离开了院子。
小葵撇撇嘴,“不就随便说说嘛!有什么的。”
…………
“吴九啊,那是个好孩子。”吴九的邻居陆三想起和他相处的那段时间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和他父母认识,本来他是想考取功名的,父母过世后,没有经济来源,他就放弃了,虽然平时也会看书,但大多数时间都还是在忙生意,认识了简秋以后,偶尔也带她到我这来坐坐,他是个孝顺孩子,常说他父母过世后我帮他不少,要报答我,所以经常来我这帮忙,哎!这孩子真是可惜了。”陆三摇着头,有些感伤。
“他和简秋感情挺好的吧?”
“是啊,两个孩子都准备定亲了。”
“定亲?”
“对啊,他要陪简秋回乡然后提亲,前段时间还来跟我告别呢。”
胡杨若有所思,“那你可知道白荷?”
“那个白府的大小姐?”
“对,”胡杨见他脸色略带怒气,追问,“我们了解到她和吴九有来往吧?”
“就是经常到他那买手帕,然后看上他了。还来找过他几回呢!他们要走那几天,简秋来的次数多了点,她们两个就撞上了,有一次我就看见她为难简秋,被我撞见她就走了。”
“那上次你看见白荷来找吴九是什么时候?”
“就是简秋的尸体被发现的前几天,那天我着急出门,听到她们说话声音挺激烈的,就上去劝了几句,有人叫我,我就先走了,那之后就再没见过她,早知道我应该多呆一会。”
出了陆三的家,胡杨才知道他们之前的调查有差错,因为简秋是和朋友两个人住,有自己的住处,所以他们的调查重心都在那个房子,现在他觉得吴九的家才是案子的关键。
吴九的父母是在他十岁那年过世的,因为意外,大门是锁着的,他趴在墙头上看了一眼翻了进去,这个房子是他父母留下来的,看起来曾经应该是个很温馨的家庭,就是让胡杨觉得有点不舒服,院子里有张桌子,积了点灰,上面有一个针线篮,陆三说他母亲女红很好,简秋来了以后,应该是她有用过。
胡杨的注意力很快就放到了篮子里那把剪刀上,根据仵作的验尸结果简秋就是死于这种类型的利器。
“验尸之后,他们两个人显然不是一个人杀的,简秋的伤口在腹部,相比于吴九较浅,应该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死亡,而吴九的伤口在心脏,不论从手法、位置还是深度上来看,都应该是一个比他稍微高大的成年男子。”
“不是一个人。”胡墨陷入深思,“你先回去吧。”
“看来这两桩案子不好办。”
“确实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很多证据都有可能已经被销毁了。”
“胡杨呢?”
“查案子去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胡杨一回来就直奔衙门偏殿,“义父,有收获。”
“你说。”
“吴九的家十有八九就是案发第一现场。”
“你确定?”胡墨接过剪刀,和师爷研究了一下,“叫上仵作,去看看。”
“是!”
段山立刻将消息送给刘管家,白昌石眉头紧皱,“你不是说已经处理好了吗?”
“应该没问题啊!”
“应该?”白昌石怒拍桌子,“你当初是这么跟我说的吗?这么大的事你竟然如此不谨慎!”
刘管家很慌张,“老爷现在怎么办?官府已经派人过去了。”
“先让他们查,查出来再说,继续去盯着!”
“是。”刘管家转回身,眼底闪过狡黠。
利用醋和酒,仵作很快便确认了案发现场,血迹都被清理干净了,现场必然是重新清理过了,即使剪刀上不起眼的位置残留血迹,但是无法确定凶手,尽管他们心里都有人选。
“要把白荷带过去问话吗?”
“不,还不是时候。”
…………
白荷心急如焚地来找木梓沐,刚好今天在,以姜梵都拦不住的速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木公子你救救我!”
“我救你什么?”
“有人栽赃陷害,要置我于死地!”
木梓沐冷眼看着她,显然是半点不信她的话,白荷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眼神,“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什么要让我活过来!”
“因为……你应该为你所做的事付出代价,死亡,而且是死于那个阴阳卦人之手,太便宜你了。”
“不可以,不可以,我好不容易才活过来的。”白荷极为慌乱,她要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从这桩案子里脱身,她的眼神也开始变得阴狠,“我可是付了钱的,你要帮我到底!”
“我都让你起死回生了,一枚戒指算给你便宜了。”
白荷站起身,“如果你不帮我,我就让那个初湮死无葬身之地,反正我已经杀过一个人了,我不在乎再多一个!”
木梓沐的双眸总算正视落在了她的身上,姜梵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眼底的杀意,白荷皱眉,这种感觉她已经经历第二次了,但比第一次更真切,可是她自以为抓住了他的软肋,“看来她对你果然很重要。”话音未落,她转身就走。
木梓沐别开头,四面八方的地面上丝流向她移动,形成一个水球,任凭白荷拍打挣扎都挣脱不开,“你放我出去!”
“本来没想以我的手来杀你,但是你非要找死,我也不得不成全你,别说你会被秋后问斩,就算你即刻被处以极刑,我也会在那之前把你这条命拿回来。”
白荷没听懂他这话的意思,水球中忽然闪出一道剑光划向她的身体,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痛,她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姜梵终于知道木梓沐为什么会说他除了阳寿什么也看不到了,他是真没想到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会有如此狠毒的心肠,此刻看到她自食恶果他好像能够看到那丝流涌动之下被切割的她的灵魂,他揉了揉眼睛,反而看的更真切了,紧接着,她死亡的因果过程也慢慢浮现,他喜不自禁,他的功力竟然进益了!
白荷可不知道他的变化,发生在她灵魂上的疼痛一道一道,碰不到,摸不着,任她哭喊无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快放我出去。”
木梓沐早就走了,姜梵靠在柱子上,冷笑,“疼的是你的灵魂,这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在你死亡之前,每日都要承受八十一道切割,直到你死,九九归一,你的命也就没了,我师父这个人呢比较懒,很少亲自动手,可谁让你嘴不饶人,非要挑战他的底线呢!”
“我错了,我错了,你放我出去!”
“这我可帮不了你。”姜梵挥了挥手,“我走了,你在这呆着吧,这个球会慢慢的收到你的身体里,别人是看不出来的,所以你喊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