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夫子正面硬怼硬钢,万人迷的面子过不去,憋了一肚子的气无处撒,上课也蔫蔫的。
六月的天气多变,艳阳天转瞬就阴云密布,狂风骤起。
学堂两节课后,提前放学,免得这些贵公子在路上再出点什么事情。
各家下人纷纷伺候着主子穿鞋离开,孟牧野习惯的等到最后。
等他离开时,疾风骤雨已经落下。
他吨位重,马车本就拉的吃力。
再加上泥泞,车轱辘陷在泥巴里,走的更是艰难。
两匹马,四个壮汉,愣是没能将车轱辘给拔出来。
“少爷,要不……您先下来吧?”一名汉子掀开车帘,满身泥水:“我们这实在是拔不出来了。”
孟牧野过意不去,笨重的下了车,可那么大的身躯,一把小油伞遮住头,就挡不了屁股。
雨水落入眼中,他不由用手去擦。
那汉子连忙帮忙,孰知手下一松,孟牧野身体失衡,从车辕上翻下,正砸在马背上。
马儿受惊,嘶鸣着将他撞开,撒腿狂奔。
在众人的尖叫声中,车轱辘压在孟牧野的身上,哐当当的远去。
“少爷……”
“少爷怎么样?”
“你没事吧?”
“伤着哪了?”
“……”
大家七嘴八舌的要将孟牧野搀起来,他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要不是那双眼睛还在眨动,他们还以为这位爷摔死了呢。
“少爷,你怎么了??”
“少爷……你哭了?”
“……”
雨水,混着泪水,在孟牧野的脸颊滑落。
似乎是憋屈了太久。
短暂的沉默后,他忽然爆发,嚎啕大哭。
“为什么不撞死我,撞死我算了……”
下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吱声。
雨水的滴答声还在继续,孟牧野却也感觉到脸上没了雨点。
哭声戛然而止,缓缓睁开红肿的眼睛。
油纸伞下,一袭白衣被泥浆打湿。
“……季……季影?”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季影。
季影侧眸,凝视着他的手下,眸色阴冷:“黑子,将孟少爷搀到咱们的马车上。”
“是!”
黑子冒雨前来,抓住孟牧野的肩膀,将他拽起来,扛起,放到了自家马车上。
孟牧野的下人要跟上来,黑子却横跨一步,拦下。
“干嘛?你们家的马车跑了,不用去追吗?放心,孟少爷在我们这,安全的很,我们会安然无恙的将人给送回将军府!”
黑子是沙场浴血出身,再加上凶神恶煞般的长相和身躯,自带杀气。
孟牧野的下人没人敢吱声,眼睁睁的看着季影的马车扬长而去。
车内,孟牧野接过季影递过来的棉巾,死死的用手指掐住,脑袋低垂。
“我今天……是不是很丢人?”
“是!”季影毫不留情。
“呜呜……”
孟牧野突然将头埋进棉巾,嚎啕大哭。
黑子转头看了眼,眼底满是鄙夷。
——一个大老爷们,哭个球!
“你丢人,不是因为你的肥胖和笨拙,而是因为你的软弱和无能!”
孟牧野的哭声戛然而止,红肿着眼睛抬头:“这……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