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惊蛰对太子类似迷妹的喜欢，宋杳倒是觉得有些好玩，她向来不追星，也做不到因为一个人的颜值就对他十分喜欢这样的事情。
她是孤寂的，也是自卑的，严重到一定程度，外界的什么都对自己没什么兴趣可言了。所以她特别羡慕那些能欢欢喜喜爱一辈子的小粉丝们，羡慕他们的勇气，也羡慕他们的活泼，甚至还会羡慕他们的无理取闹。
因为，很多年后，再回顾某一段时间的时候，会觉得自己非常傻甚至非常蠢，她早过了那个年纪，所以还是羡慕他们的年轻吧。
容楚的话让她也认真开始思考和容楚在一起的可能性，到现在来看，她对容楚，确实已经不是当初的感情了。至少比朋友还深一些，至少听见他要成亲的时候，自己的内心是慌乱不安的。
可是……她重重叹一口气，从门外往出望去，不大的小院子里，种着一棵梨树，花正来着，院子里全是香味。
从这里往出看，屋檐遮住了大面积的天空，留给她的只有小小一隅，她真的能在这样小的地方生活下半辈子吗？
对于这点，宋杳十分不清楚。
“好了，别看了，快去歇着吧，皇上给的休息日可只有三日，明儿就要上工了，你别到时候起不来，又要挨罚的。”惊蛰劝她道。
宋杳笑了笑，转身又趴在了床上，她扭头问惊蛰:“你觉得这宫里真的好吗？你生活在这里，高兴吗？开心吗？”
惊蛰微微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前几日才又送了一批宫女进宫，皇上若不是身子不适，也马上会在此选秀的，生活在这里到底好还是不好，说不来的。”
宋杳一顿。
惊蛰又说:“好些人想要进宫来，千方百计想要留下来，想要伺候得宠金贵的主子，连带着自己也飞黄腾达起来，那时候吃的苦就不算苦，受的疼也不是疼，那是欢喜的，是快乐的。”
“有些人呢，想要在外面自由一些，却被送了进来，之后就算成了凤凰，也是忧心的，是不安的。”
“所以那些想进来的人不想进来的人，有时候也不是自己愿意或者不愿意就可以决定自己快乐不快乐的，有些事啊，说不准的。有人给你指一条路，你去走，走的好不好坏不坏，都是你的事了。人啊，总是善变的，命运，也是多变的。”
宋杳沉默着。
“哈哈，我是不是又胡言乱语了，有些话我总是随口乱说，当不得真的，你听听便罢，没人跟我说话，我总是寂寞。”
“为什么呢？”宋杳忽然问。
“嗯？”惊蛰疑惑道。
“你跟着皇上这么多年，皇上为什么不肯给你派个帮手呢？其他几个姐姐伺候起来都是三个或者四个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只有一个呢？”
惊蛰笑道:“说什么呢？你这不是来了？”
宋杳顿了顿，她仔细想了想最近的事情，隔了一会儿才道:“说起来，你好像在这里也没怎么伺候皇上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惊蛰愣了愣，转身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沉默不语。
宋杳从床榻上下来，又道:“我才发现，为什么我总觉得来的这一个月怪怪的，为什么你明明是个丫头，公主大婚却不用跟着皇上，反而自己随意去凑热闹。按理说，你跟着皇上时间那么久，该是伴在皇上身边的才是，毕竟没有人比你更了解皇上了，可是为什么，完全不是那个样子呢，惊蛰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惊蛰有些慌乱地喝了口茶，好一阵才道:“你发现了啊，你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吗？”
宋杳一脸懵逼，惊蛰却道:“其实，皇上这么做，我是不大清楚他的目的的，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宫里的人都被灭口了，他却唯独留下了我。”
“灭口？”果然吗？果然当初皇上宫里的人离奇受难，原来都是灭口吗？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被放在这里了，没有伴也没有活干，皇上偶尔会过来看我，让我给他捶捶肩揉揉腿之类的，不久后来了个教我泡茶的先生，等我学有所成之后，他便再没来过了。之后，皇上再来，就是让我泡茶给他喝了。”
“这么说，你知道当初，太子生母被杀的真相了是吗？”
惊蛰看向宋杳，愣了愣才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会说灭口的事？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是嬷嬷。”惊蛰道。
“是一个老嬷嬷，他告诉我说，让我无论别人问什么都不要说，我年纪小，皇上碍于名声只要我什么都不说，就不会有危险。我按照她说得做了，后来，果然只有我活下来了。”
宋杳愣住了，她紧靠着床边的雕花床架，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皇上到底在想什么呢？他把她查这个案子的人和一个在他眼里是知道真相的人放在一起的目的是什么呢？
“别只问我，你呢？你和太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太子来这里不是一次两次了吧？”
“你怎么知道？”宋杳吃惊道。
“我是学茶艺的，对香味十分敏感，屋子里有些不属于咱俩的味道，和上次我碰见的太子身上的味道是一致的。”
宋杳冷静了一下才道:“我们在宫外有过接触，算是半个朋友，我受伤了，他来看看我。”
“那皇上，知道吗？”惊蛰忽然问。
宋杳一顿，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惊蛰却道:“千万要小心，皇上最是讨厌瞒着他的关系了，谁都是一样的，尤其还是太子，如今太子大婚在即，什么差错都不能有，你也是。”
宋杳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你就打算这样一直下去吗？你不害怕哪天皇上忽然发现了，会……”
“我每天都在担心这个问题。”惊蛰道，“但是，我已经无路可走了，我一个小奴婢，和皇上怎么抗争呢？”
良久，宋杳才慢慢道:“和我合作，怎么样？”
惊蛰吓了一跳，急忙道:“你在说什么？”
宋杳盯着她道:“和我合作，我保证你可以好好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