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吗？”宋杳有些磕绊地问道。她希望不是皇上，可是容瑶和容楚都看见了，那又算怎么一回事呢？
“朕知道你不信，朕其实也很……”他顿了顿才叹了口气道:“既然容瑶和容楚告诉你的，想必他们是记得的，记得当初容瑶拿去给……”
他顿了顿才道:“拿去给容楚母妃的吃食是从朕这里得的，但其实，那东西，是皇后一大早给朕送过来的。”
“骗人的吧！”宋杳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我不信，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难不成皇后当初准备杀你吗？”
皇上没有吭声，徐正远也保持沉默，因为皇后刚进宫的时候，当时的情况只有皇上和徐正远知道，宋杳是完全不清楚的。
皇后刚进宫的时候，对皇上是充满怨恨的，只不过皇上皇后都忌惮着夹在中间的张老将军，张老将军想巩固自己的地位，皇上那会刚从先帝手里接下大业，正是用人之际。
先帝虽然是开国第一帝，却没在位多久便离世了，留下个烂摊子，所有一切都需要休整。本身皇上就无心朝堂，谁知道被逼上王位，那会大概年轻气盛，以为当了九五之尊就可以无所不能，一气之下将谢妃招入宫中做了自己的人，之后便是和徐正远的长期冷战。
说到底，那会他根本顾不上皇后，自然也不清楚皇后的心思，他只顾着置气，结果不仅害了谢烟，还导致了张老将军越做越大，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张老将军已经没法再动了。
而自打谢烟死后，对徐正远的愧疚便与日俱增，他不敢再走近，只招他回来，算是弥补一二，谁知道没做多久，徐正远便辞官走了。
至此他确实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也就是众人眼里的孤家寡人，他没办法去追究当时的责任，所以只好把一切都归咎在当时的沐妃头上。
到了如今刘家势力虽然没有张家势力那么大，却已经足够威胁到他们的存在了，皇上一步一步走到这里，也是受了不少憋屈的。
他也确实不喜欢容楚，也不是单单不喜欢容楚，他的所有孩子他都不关心，等到回过神来，反倒是最膈应的这个儿子成了最优秀最能当大任的一个，也不知道是不是命。
他对这个孩子不关心，甚至把他放在尴尬的地位，就是想看看他的造化，谁知道这孩子宠辱不惊，什么都做的非常好，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他原本也以为，这事情没办法了，就这样定下来了，可是谁都没想过，他儿子会突然死了。
这个事情让他有些微微不知所措，甚至他忽然发现他身边连个分享悲欢喜乐的人都没有，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也放弃了所有的思考。
他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给他儿子报仇，这让他矛盾不已。
他记得当年他父皇逼着他登上王位的时候，他说过，如果这国家亡在我手里，你别怪我。
他父皇怎么说的呢？对了，他父皇说，“你敢！”
他确实不敢也不想丢那个人，所以他犹豫了，他不知道要不要处理瑾妃，他知道瑾妃一处理这个国家转瞬就能姓张，可是瑾妃不处理，他的儿子就白死了。
他左右为难，不明白该怎么办。更不想见到徐正远和宋杳，他不想让自己在意的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也不想让宋杳的出现动摇他的决心。
是的，他做了决定，本来还不知道要如何告诉宋杳和徐正远，却没想到宋杳会在这里问这件事。
“信不信由你，朕只是实话实说罢了。”皇上这样道。
宋杳看了看徐正远，才道:“可……可你为什么要将你宫里的人都杀了？这不是为了灭口吗？”
“那是他们做错了事，另外，朕必须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为什么其他丫头都伺候在朕身侧，唯有惊蛰只有朕有时间才会让她服侍吗？”
宋杳看着他，等着答案。
皇上扭头看向宋杳，眼神复杂:“这个真相可能对你有些残忍，朕听其他人说，你们相处得非常不错，似乎很是信任。”
“是。”宋杳毫不掩饰地承认，“我们是朋友，她也答应会来作证，和我们站在一边。”
“那是不可能的。”皇上很快否定，“因为她是皇后送到朕身边的人，朕将她放在那里，一个不想皇后借题发挥，另一个还可以盯着她的动向，把你和她放在一起，也是这个目的，想着你可以从她那里得到什么皇后的消息，却没想到，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轻信于人，将她当做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你……你胡说的吧！”宋杳一时消化不了，往后退了几步，颓然地靠在墙上，原来，原来都是谎话吗？
怪不得，怪不得提起太子她就很有话说，怪不得其他都不清楚，唯有谢烟这件事她说的头头是道，甚至连谢烟的名字都不记得。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怎么样，朕听见外面有动静了，你要让她进来说些什么吗？”
宋杳愣了几秒，走过去拉开了门，她见惊蛰站在门外，脸色有些发白，好一阵她才小跑过去，将她拉进屋子里。
“惊蛰，将你当初对我说的事情在这里说出来，你放心，没有人能治你的罪。”
皇上冷笑一声道:“宋姑娘，你当你是谁呢？这里轮得到你做主吗？不过朕不阻止你们，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尽情表演。”
惊蛰慌张跪下道:“殿下，都是奴婢，是奴婢鬼迷心窍了，一时上了皇后的当，才对着宋姑娘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请您恕罪！”
皇上看着宋杳，不吭声。
宋杳疑惑道:“我们还没说什么呢？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逼你了？”
惊蛰摇头道:“没有人逼奴婢，只是奴婢听了德公公的话，深深觉得自己做错了，特意前来认错，希望皇上不要怪罪奴婢。”
“你！”宋杳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说:“是真的吗？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这件事是真的吗？”
惊蛰磕着头道:“对不起您，是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宋杳一时无话可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