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杳醒来的时候，明月在床边守着。
她迷糊了一会儿，忽然掀开被子就要下地，明月吓了一跳，急忙拦住她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柳昭仪？柳昭仪怎么样了？”宋杳一把抓住明月的袖子，激动道：“怎么样了她？”
明月微微低下头，却坚持道：“您先不要激动，先坐好，坐好我跟您细细说。”
“你快说，她还活着吗？有没有救过来？”她急切地想知道结果，毕竟，这是因为自己而造成的结果啊。
明月轻轻摇了摇头：“来不及了，柳昭仪用的是剧毒，发现的时候已经回天乏术了，皇上赶过去，也只不过看见了尸体。”
宋杳脱力般地放开自己的手，半晌道：“是我，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张胡言乱语说了那么多废话，她就不会想不开，从而做这样的傻事了，都是我，都是因为我！”
明月一把扶住她道：“您别这么想，柳昭仪害了孙昭仪，无论怎么样都是要受处罚的，您说的那些话没有错，或许是因为她自己太过内疚，又或者觉得与其被罚还不如自己解决更好一些才这么做的呢。”
宋杳眼前一片模糊，这才多久，年刚过完，就又去了一个人了。
她失神地被明月扶坐在榻上，良久良久说不出来一个字。
不多会儿，门突然被敲响，蓝路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宋杳回过神来，让他进了屋子。
蓝路道：“感觉怎么样？你怎么这么容易情绪激动，一着急便晕了过去，肚子里的孩子要跟着你受苦了。”
宋杳只愣愣地看着他，不说话。
蓝路对着明月道：“去熬药吧，你自己看着，最近宫里的事情有些奇怪，以后娘娘要吃的喝的，都你们三个动手才行，免得给人机会有机可乘，到时候想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明月虽然有些难以理解，却还是道：“知道了，只不过这些东西会危及到娘娘吗？娘娘现在身子这样，一点意外都承受不住，如果真的有什么，是不是应该跟皇上说一声。”
蓝路道：“我还不清楚，但是小心一点准是没错的，不是吗？”
明月点了点头：“这倒是，那我便听您的，这便去熬药了。”
蓝路点了点头，又道：“再让厨房做些清淡的粥来，让她先垫垫肚子，不然空腹喝药对身体不大好。”
明月应声离开。
宋杳听见门响动的声音才怔怔然回过神来，她看向蓝路，眼里是说不清楚的情绪，蓝路和她对视半晌道：“柳昭仪的死不是你的缘故，你不必这样。”
宋杳轻笑一声，“你也是来说这些轻飘飘的又无用的安慰的话吗？人都已经死了，我却不能承认我的错吗？”
“不是轻飘飘的安慰。”蓝路将帕子盖在她的手腕上，伸手给她把脉。
宋杳看着他的表情，笑道：“你当时阻止我，我便该听你的，现在造成这样的局面，都是我太过自以为是了。”
蓝路撤了手，收了手帕道：“柳昭仪中的毒是最常见的砒霜，虽然常见但是在宫里却也不是随便给的，偶然有哪个娘娘的院子里跑进去了什么小东西，觉得打扰了正常生活，才会有人去领。我查了太医院的领药记录，柳昭仪的院子并没有人领这东西，所以她中的毒是哪里来的呢？又是谁帮他拿到的呢？”
宋杳愣愣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道：“你的意思是，柳昭仪有可能不是自杀？”
蓝路道：“现在还不能下定论，如果是自杀，那么砒霜就是早就准备好的，换句话说，也就是有计划性的自杀，和你说了没说那些话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不是自杀的话，那么，到底是谁，要害她呢？”
蓝路收拾了医药箱，坐在桌边，捏着下巴思索了半晌，忽然道：“哦对了，还有一件怪事情，你知道柳昭仪的尸体谁是第一发现人吗？”
宋杳一顿：“不是她宫里的宫女吗？”
蓝路道：“不是，是琼妃。”
“什么？”宋杳瞪大了眼睛道：“你说是谁？是琼妃？”
蓝路道：“你不要激动，听我慢慢说。我去问了林子，林子说，大家都散了之后，柳昭仪说要一个人休息，便将屋子里的人都赶了出来，只剩下了她自己一个人，大家也都以为她在休息，没有人去打扰。”
“没多久，琼妃便端着补汤来了，林子知道她和你是一起的，所以便通报了柳昭仪，但是柳昭仪没有应声，林子打算让琼妃离开，没想到琼妃自己推门进去了。”
宋杳愣住了，蓝路继续道：“林子觉得琼妃好意，不好就这么拒绝她，便由着她进去了。”
这个消息让宋杳忽然间脑子一片混乱，好半天她才回过神道：“你去问琼妃了吗？”
蓝路点头：“自然，她就在现场，被吓得不轻，她说她那会儿看见柳昭仪状态实在是不好，所以就想着今儿来看望一下，听说柳昭仪已经可以下地了，于是她便带了补汤来。没想到柳昭仪不肯应声，她以为柳昭仪是心情不好，而且……”
蓝路欲言又止，宋杳道：“吞吞吐吐做什么尽管说好了。”
见她如此坚持，蓝路便道：“她还说，因为孙昭仪的事情她知道一些，所以好奇心发作，也想去问问柳昭仪，所以便直接进去了。”
宋杳愣住，蓝路又道：“她作为半个知情者，又看起来没什么心眼，做这种愚蠢的事情，看起来好像也是能理解的事吧。只不过，她进了屋子，没在屋子里发现柳昭仪，顺着通门过去，找了半晌才在院子里的角落里找到了已经毒发身亡的柳昭仪，于是便立刻找人向皇上汇报了。”
这个情况让宋杳一时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半晌才反应过来道：“就是说……就是说，这件事可能会和琼妃有关系？”
蓝路看着她道：“虽然不确定，但是你不觉得她的这些举动过于怪异了吗？而且也太愚蠢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