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楚的伤养了半个月，他便坐不住了，蓝路劝他好好休息他不肯，朝堂上一些不明就里的大臣，折子一本一本往上送，说什么的都有。
宋杳偶尔瞧了几眼，有些还算客气，说起话来比较委婉，有些便不是了，说起话里眼里完全不将容楚当做皇帝，她看着都生气，容楚却不觉得，还总说这人话说到了点子上。
容楹近些日子来这里的次数很多，跟容楚莫名其妙地就亲近了好多，容皎似乎也没那么怕容楚了，几个人在一起相处的十分和谐。
到了这日，容楚实在不愿意在屋子里躺着了，于是便非要让人将杨妃和琼嫔带来，他要审。
本身日子过了这么久，傅青正不知道要把杨妃那两个人怎么处置呢，老关着也不是事，杨妃已经有点疯魔的意思了，傅青怕再拖下去，耽误了时间，到时候杨妃疯了，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宋杳倒不是很担心这个，皇上主要忌惮的是公孙萧的势力，但是公孙萧已死，群龙无首，剩下的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不成威胁。
只是现在主要还是在于，朝堂上究竟有没有和他有所勾结，这个人是谁，目的是什么，这个十分严重。
皇上担心的怕是也是这个，所以现在皇上要审，宋杳也不好拦着，傅青更是求之不得，便将人带了过来。
宋杳看见杨妃的时候，真的大吃一惊。
不过短短半个月，杨妃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她眼神浑浊，行为疯癫，看见宋杳就好似看见仇敌似的，狠狠地盯着她，张开双手，就要往她身上扑去。
被傅青拦住，强制让她跪下，她还不肯就范，那眼神跟刀一样，狠狠地盯着宋杳。
琼嫔倒是一些正常，看起来不仅没有害怕担忧，反倒多了些释然和安静。
杨妃被踹了腿弯跪了下来，容楚看着她道：“傅青，怎么回事，怎么成了这样了？”
傅青回答道：“属下送饭给她，她不肯吃，寻了好几次死了，幸亏发现的及时，后来便找人看管着她了，她不愿意，撞墙大人，行为疯癫，所以成了这副模样。”
容楚看着她道：“怎么？事已至此，你还不肯认罪吗？你也曾是朕最信任最亲近的人，为什么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朕待你不好么？除了不能给你爱之外，朕什么不曾给你？”
杨妃听了这话，哈哈大笑道：“看看那大家，大家看看那，这是皇上说的话，这是他容楚说的话！”
她直呼皇上的名讳自然会有人出来制止，旁边的一个小太监喊了声“大胆！”随后便走过去扇了她两个耳光，这两个耳光反倒给她扇的镇定下来了，她斜着眼睛看着宋杳，又看了眼容楚道：“凭什么呢？你不是说你和我亲近，你疼我宠我吗？那为何，容楚这两个字，她叫得，我偏叫不得？”
“我偏要叫，容楚容楚容楚！”旁边的太监还要上前，却被容楚阻止了，容楚道：“说吧，为什么要这样做，公孙萧胆子如此之大，宫里有他的人吧？这条暗道能通道朕的皇宫，宫里也有她的人吧？你不过一个妃子，怎么能掌控这么大的工程？告诉我，这些人是谁，若是你坦然相告，朕可以饶你不死。”
杨妃哪里肯说，她只是看着容楚，眼泪从眼眶里哗哗往出流，她什么都不说，只跪在那里掉眼泪。
宋杳看着她实在难受，便开口道：“皇上已经想着饶了你了，你又何必知错不改执迷不悟呢？”
“你懂什么？”杨妃忽然道，“你是皇上所爱之人，受他庇佑，受他宠幸，他爱你胜过一切，你怎么会懂我们这样的人呢？你怎么会懂呢？”
宋杳道：“我懂的，我也不是一开始就受皇上喜欢的，刚进宫的时候，皇上不曾表明心迹，况且之前对我诸多隐瞒，这些事情堆在一起，我也跟你一样绝望过，痛苦过，若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诈死离开这里呢？”
杨妃抬眼看她，宋杳起身走到她跟前看着她说：“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这后宫所有人都恨我，恨我夺走了皇上的爱，抢走了你们的男人。可是，爱这个东西本来就是独一份的啊，很多事情也不是皇上能做主的，你若是真的要怨的话，你得怨古往今来那些贪色的皇上，他们给了后宫这样的一个制度，导致皇上这样的人，也成为了这种制度下的牺牲品，皇上对你没有爱，却是器重的，他将权利什么都给你，是想让你在宫里过得安稳自由一些，在不能给你爱的时候，他给了你最好的一切。”
“谁稀罕！”杨妃眼里含着泪，“谁稀罕这些，他若是不喜欢这制度，他为什么不改？他是皇上，什么事不是他说了算？将我困在这里，任凭我怎样付出也都视而不见，任凭我怎么努力，都不多看一眼，凭什么呢？”
她盯着宋杳：“你什么都不懂，也永远不会懂。你们要杀便杀，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朝堂上的是谁，宫里的是谁，我半个字都不会告诉你们，希望你们能明白，很多事情做错了就要受罚，我只不过是想惩罚皇上罢了！”
她这一番话让上座的容楚整个人都懵了，他半晌回不过神来，后宫的事情宋杳也曾跟他说过，她当时不以为意，如今听见杨妃这样字字泣血，却忽然心里有些难受。
半晌，他才说：“你一直都在怪朕？”
杨妃哈哈笑了两声：“我哪里敢？我总以为是自己哪里不够好。后来遇到了侯爷，这才知道，原来皇上一直都是在利用我，皇上心里的人一直以来都只有一个呢，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了。那时候哪里是怨啊，简直就是恨，恨死了，也恨透了，巴不得皇上您赶紧死呢。”
“大胆！”这次是傅青，他显然生气了，对着容楚道：“皇上，这人女人已经疯了，还请皇上……”
话未完，便被容楚打断道：“你先带她下去吧，这件事朕要好好再想想。”
傅青一顿，只能领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