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军是我一手带领下来的!你们想谋权篡位,哪个兄弟会饶过你。”王绪忿恨地说道。
“你滥杀无辜、多疑猜忌、嫉妒贤能、自私自利,没有人会再愿意跟你。”王潮说道。
“少废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种不要杀我!你把我带回军营,看看大家如何发落你!”王绪说道。
“你自视威武,高高在上,还有谁会站在你这边,为你说话?”王审知骂道。
“还不是你设下圈套,陷害于我。如今还想给我乱加罪名,”王绪骂道,“我的话就是军令,众将士全都顺从服我,反倒是你们这群人,欲图篡位,罪不可赦,他们不会归顺你们的!”王绪道。
“那好!我们打个赌,我带你回去,义军众将士如果看你被抓了会极力救你,那说明你是德才兼备,是我们错抓了你,我们当即放了你;如果我们带你回去,众将士看到你被抓了反倒欢欣鼓舞,那说明我们做对了,你要如何处置你自己?”王审知道。
“哈哈哈!此话当真?”王绪以为王审知被你说动了,情绪瞬间高涨起来。
“决不食言!”王审知说道,“大哥,诸位兄弟,这个赌,你们是否赞同?”
王审知向王潮、林硕德、池鲤腾等人征询起了意见来,未曾想到,王潮和众人都纷纷点头,看来王绪在义军中的口碑,已经足以让大家自信得胜。
“哈哈哈,这可是你们都答应的!”王绪乐道,“我应了这个赌!若众将士见我被抓未有人来救我,我自当处置自己。若是有人救我,你们可别反悔!”王绪自信满满。
于是大家押着被反绑的王绪,牵着马回程赶到了军营里。
看到王潮兄弟一行人,把五花大绑的王绪推到军营面前的时候,军营前众多将士和士兵都纷纷起身,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人说任何一句话,也没有任何将士和士兵表现出紧张的样子,不少人都以为这是一个军中的游戏。
王绪看到大家的表情,大怒地骂道:
“王潮、王审知他们几个造反,谋权篡位,我被他们绑了,你们怎么还不来救我?”
众人只是靠近了一点点,并未有任何举动,仍然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王潮兄弟几人,互相对视了一下,都微微笑了。王审知走到董氏面前,扶她的手关切道:
“娘,他们是否为难于你?”
“没有,没有,他们都待我很好。”董氏赶忙说道,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局面。
“混蛋!我是义军首领!我的话就是军令,你们几个,还不快把王潮他们几个抓起了!”王绪冲着他军营里那几个贴身的卫士喊道。
那几个卫士平时就受够了王绪的颐指气使,今日见到王绪居然有这样的局面,反倒没了以往的肃严,变得多了些轻松的表情,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未做任何举动。
王潮走到大家面前,扫视了一下诸位义军将士和士兵,深吸一口气,说道:
“诸位将士,今天,我们几个造反,把这个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王绪抓起来,我们觉得我们的队伍,需要重新整顿,重新肃整。现在,如果有人还愿意跟着他一起走下去的,可以拔剑对抗我们,我们公平裁决。”
人群有一些躁动,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大家终于确认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发生的事。
“万岁!”
“万岁!万岁!”众人纷纷击剑庆贺,举戈高呼,人群的呼声响彻山谷。
王绪见到这一幕,暴怒的脸,瞬间刷成了猪肝色,瞪大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卫士们、将士们在举着兵器高呼万岁。
“你们都疯了吗?!”王绪痛哭流涕道,“我是义军统领,你们为何不来救我……”
“他们为什么要救你?”王审知上前看着王绪道。
王绪泪眼婆娑,涕泪满脸,看着王审知,颤抖地说道:“义军是我一手带领的,我是义军最高领袖。大家共生死,同患难,谁曾想你们……你们都背叛了我。”
“你错了!是你背离了初心!你滥杀忠良,目空一切,多疑猜忌,如何让众人服你?”王潮道。
“我滥杀忠良?”王绪皱眉反问道。
“你杀了多少自己的兄弟,你连自己的妹夫,至亲,你都没放过!”王潮骂道。
“你说他?他违抗我的命令!不仅抗命,还顽固不化,无视我的尊严,对我的尊权置之不理,我不该杀他么?”王绪骂道。在他的心目中,他的尊权、他的颜面、他的命令一直都比任何人的性命都重要。
这时,人群中,钻出来一个小女孩,拿着细细的竹鞭,跑到王绪面前,就是一顿抽打。
王绪定睛一看,这个小女孩竟然是自己的外甥女。
“囡囡,我是舅舅,你打舅舅……”王绪不解道。
“你不是我舅舅!我没你这样的舅舅,我打的是坏蛋!坏人!”小女孩丝毫没有留情,一个竹鞭抽到王绪脸上,一道血痕赫然印在眉间。
王绪疼得嗷嗷直叫,被反绑的手,无法抚摸自己的脸,他只好龇牙咧嘴来缓解,王绪气急败坏地想挣脱着自己的手,怎奈绑的结实,无法挣脱。他意图上前推小女孩。那小女孩,被一个士兵拉开了。
“谁!谁带来的,我不是严令不准带家属吗,你们全部都在违抗我的命令!”王绪疯狂骂道。
“王绪!”王潮大吼一声!
王绪瞬间安静,他知道他已经众叛亲离,再也没有人愿意像在寿州那样,心甘情愿跟随着他。他愤怒的脸,渐渐升起了悲伤,眼泪再次从眼角滚下来。
“现如今,面对你的外甥女,你竟还不近人情,意图以军令拒之!这些年来,你变了,你变得不近人情,好发施令,义军这么多人跟着你,都指望有好日子过,而你自顾自己纵乐享福,从未考虑将士们的感受;不仅如此,你还嫉妒贤能,滥杀兄弟,把自己的话当军令,以你自己的喜好做军法,试问将士兄弟们,现在谁还愿意跟你!”王潮悲愤地说道。
“还记得刚刚我们在竹林里的赌吗?”王审知说道。
王绪惶恐地看着王审知,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输了一败涂地。他浑身颤抖,涕泪一脸,双脚都有些站立不稳,摊坐在地上。
“赌局已定,你要如何处理你自己呢?”王审知问道。
“可否饶我一命……”王绪颤颤巍巍,涕泪皆下哭着请求道。
“我们没想要你性命。但你此前的行径恶劣,罪孽深重,活罪不可恕!幽禁起来吧!”王潮和几个兄弟说道。
几个将士将王绪拎起来,押走了。
众人欢呼雀跃的同时,眼下却面对一个新问题,群龙无首。义军跋山涉水,远涉千里来这里,都是为一番大事业。眼下王绪打算发兵泉州府,王绪已被关押幽禁,这行军还要不要往前,也成了难题。
王潮内心一直很认同王贵,大家同是光州固始人,此前他们王氏三兄弟参与义军也是王贵引荐给刘行全的。于是对众人说道:
“义军不可一日无统领。王贵一直都是刘副将的得力干将,前锋大将军,骁勇善战,此次行动,他出力也大,我推选王贵为义军的统帅。”
“啊,使不得!我们今天避免了杀身之祸,都是您的功劳。天意就推举你您做主帅,有谁敢争这个位置!”王贵慌忙拒道,他力荐王潮为帅。
“我无德无能,不可任此要职!”王潮也拒绝道。
“硕德,你来吧!”王贵对林硕德说道。
“诶!我一介武夫,没有管军统领的本事,怎能让我来,岂不笑话!”林硕德大声说道,“审知智勇过人,此次王绪本不中计,皆由他足智多谋才得成,我觉得审知胜任!”
“我不行,我不行!”王审知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