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潮为人正直公道,做事有分寸,待人诚恳,近年来,领导士兵经常身先士卒,爱戴下属,深得队伍将士和士兵们的爱戴。王审知这一番军令,既顺了拜剑择主的众人所望,又迎合了让大哥做统帅的内心意愿。
王潮对这个聪慧的三弟十分喜爱,不仅才智双全,骁勇善战,而且还十分听从自己的吩咐,执行力特别好。这会儿当他听到,王审知禅让位置给自己的时候,他内心激动无比,两眼泪花。
“如有谁反对本军令,有异议,可举手示意?”王审知高声说道。
在场将士们没有一个人举剑,大家都非常乐意让王潮来带领军队。
“大哥,你看,没人反对这个军令。”王审知冲着王潮笑道。
“混小子,统帅乃大军之首,可以号令全军,你居然不做?”王潮佯装怒道。
“这么好的位置,我自然留给大哥您呀!”王审知调皮一笑。
“虽然没人反对这个军令,但也没人表示接受你这个禅让。”王潮道。
“这还不简单,”王审知笑道,他转身站在一处岩石之上,对全军将士高呼道:
“接受王潮为全军统帅的,请举手示意。”
刹那间,群情潮涌,纷纷举手,欢呼声万岁声不绝于耳,更有击兵命器的声响以作庆贺。
王潮这下,看到了自己的身份和实力。他看了看王审知,缓缓接过了王审知手中的统帅佩剑,再一次走上了刚刚远眺的花岗岩上,面向全军,高举佩剑道:
“既然大家如此信任我王潮,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从今天起,我将是大家的统帅头领,众将士的大将军,我愿意带领大家共患难齐闯荡,风雨同舟苦乐共享!”
“万岁!大将军万岁!”众人纷纷高声庆贺,欢呼雀跃。
王潮挥挥佩剑,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面带严肃地说:
“近年来,我们军纪涣散,百姓惧怕我们,各地官吏痛恨我们,我们成了盗匪,左右征伐,四处闯荡,无不如浪荡之兽,无巢可容。今天,我既成统帅,我会重整军纪,对大家约法三章!”
众将士听到这些话,开始议论纷纷,也有部分已经浪荡习惯的士兵内心里还起了有点小小的抵触。
“我知道,一些士兵已经习惯四处掳掠,毫无军纪的行为,这些行为看似生存之道,但和豺狼虎豹有和分别?无章无法,不尊军纪,不会给我们的队伍带来益处。”王潮道。
“我不会和王绪一样,乱颁军令,乱施大权,自己却例外,为所欲为毫不遵从。今天,我为统帅制定军纪,一定会同各大小将士首领共同商议,形成章法,最后大家共同遵从,谁都不可例外,包括我在内,如有违者,一律按纲处办!”王潮厉声道。
“万岁!万岁!”众人又一阵欢呼。
“太好了!是要好好肃整军纪了,官吏痛恨我们,百姓不待见我们,我们都成盗匪了!”池鲤腾对王贵说道。
“是啊!谁愿意成为盗匪。我们要整纲纪,肃清风,让百姓拥戴我们。”王贵说道。
“我现在颁发军令:凡是我义军全军将士,必须不犯百姓不掳财物,行军所至,不犯百姓秋毫,初犯者重打五十板,再犯者,削指去耳,三犯者,斩。”王潮举剑立誓,严肃地高声说道。
这军令一发,让一些行为有些懒散的士兵,一下从坐姿站立了起来,大家各自交头接耳,互相交流。对于一些习惯掳掠的士兵来说,来说他们内心一震,也有了自省自律之心。
“大将军说的好!”周元光在一边点头称赞道,然后看了看身边的王审知。
“元光老弟,这次军令如山,我也爱莫能助咯!”王审知笑道。
“审知将军,你让你笑话了。我元光再不会干那苟且掳掠的事咯!”周元光笑嘻嘻道,“无论怎样,我还十分感激将军当初的赦免之恩!我听鲤腾说,您还帮我付出了馍馍的钱……”
周元光话未说完,已经挥泪抹鼻了,想起当初在汀州的那一幕,脸红耳赤道,“我的儿子,当初有一日没吃上东西,说太饿了,那是我身贱位卑,无物可筹,被逼无奈,我才…”
“诶?元光老弟,旧事重提,这是何必。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过改之,善莫大焉!”王审知笑道。
“真心谢过将军!我常和我儿子彦琛说起你,你的大义大德,将来要他好好报答。”周元光诚挚说道。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不必如此这般千恩万谢的,让我好生为难!现在有军纪在着,你想再做,恐怕也没人敢护你了,不然,就要屁股开花咯!”王审知笑道。
“也是,也是!”周元光一脸尴尬,摸摸后脑勺笑道,“将军如有需在下的,还请只管呼唤,定效犬马之劳。”
“你看看,又来了!”王审知笑着摇摇头道。
王潮与队伍的大小首领共聚一起,确定了军法纲纪,并让大小首领,层层下达,全军上下贯彻到位,明显改善了作风,让义军在后续的各大征战之中,赢得了百姓的厚爱与支持。
王潮在北辰山兵变易帅之后,在本地扎营,并吩咐一些兵士返回漳州,迎回义军们各自的家属与大军队伍汇合,全军将士家属无不兴高采烈,但家属们听说统帅已经换成王潮了之后,更是精神振奋,纷纷赞美参与兵变的王家三兄弟等将士是大义之举。王潮让兵士把军法纲纪一并宣贯给家属,以维持行军队伍的作风正气,家属们也无不遵从。
池鲤腾大老远看到回归的家属队伍中,三个活奔乱跳的小朋友,开心地冒出了眼泪。
晋益眼尖,远远望见军营里,那个朝自己微笑带泪,一脸沧桑褶皱的面孔,就认出了是自己的爹。
“爹!”他一路飞奔过去,路上还一个趔趄,扑倒在地。然而他旋即爬起,不过一脸的尘土,快乐地奔过去。
池鲤腾一把抱住晋益狠狠亲了一口,嘟囔道:“晋益,想不想你爹爹!”
“想!我和娘亲都特别想你。晚上冷的时候,我就想你暖暖的怀抱咯!”晋益往他怀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两眼泪珠吧嗒吧嗒直掉。
“爹没骗你吧!我们不是再见面了?”池鲤腾一边说,以便用双手抹去晋益的泪水。
“爹骗了我!”
“啊?我怎么骗你了?”
“你说很快就回来的,可是,现在却是,我们来找你了。这还不是骗吗?”晋益瞪着大眼睛忽闪忽闪说道。
“啊?这也算骗啊!”池鲤腾笑了,“那爹爹今晚奖你一个大大的暖暖的怀抱,好不好?”
“好好!”晋益开心地蹦了起来。
不远处,吴潇英和大儿子、二儿子,正面带微笑地朝池鲤腾一路小跑了过来,一家五口暖暖地拥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