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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挥师北上

王潮接替王绪统领光、寿起义队伍,消除了这支人马的管理危机,肃整军纪,让家眷回归,士气虽然得到了一定的恢复,但他们都不想继续走王绪的路,不想往泉州征伐。

泉州在唐朝时代是个大州,自入唐以来,社会生产力更加进步,农业得到空前发展,在这样的背景下,泉州也掀起了开垦荒地、兴修水利的浪潮。沿海地带、盐碱地、山区地区到处都是忙于农事的身影。作为海上丝绸之路商品的苎麻开始广泛种植,同时桑树也开始大量种植,养蚕织布也已经十分普遍。

自黄巢起义以来,大半个中国,烽火、孤城、流民,早已经是司空见惯的现象,即使远离中原的依山面海的泉州,也没能躲过征战的侵袭。唐军、藩镇势力、起义军与流亡武装军阀,为了这座港口大州的实际控制权,展开了明争暗斗,令泉州百姓苦不堪言。

时为泉州刺史的廖彦若,同样在当地势力盘踞,横行一方。在当时臭名昭著,统治泉州时横征暴敛、残忍无道,泉人对其厌恶至极。相反,王潮兵将多数来自社会底层,对穷苦百姓的遭遇本就感同身受,而且王潮领军以来,军纪严明,对民间秋毫无犯,深孚民心。

近年来兵士们随着王绪四处征伐,早已身心俱疲,碍于王绪命令而无法抗争,大家即使不想,也要遵从军令前去泉州,现在半路之中,队伍易帅,换了体恤兵情的王潮作为统帅,大家都纷纷表达了想返回故土中原的迫切想法。王潮和众人将士合计之后,决定带领人马返回光州。

返程路上,王潮再三约令他的部属和士兵,所经过的地方,不能对当地有丝毫的侵犯。挥师北上的路程,亦是非常艰苦,从南安启程,一路颠簸苦行,队伍行至巍峨的戴云山脉。

戴云山脉是仅次于武夷山脉的闽地第二大山脉,山脉横贯福建中部地区。戴云山脉主脊贯穿福建南北,雄伟挺拔,气势磅礴,素有“闽中屋脊”之称。戴云山脉群山连绵,动植物资源丰富。

王潮的队伍在一座巍峨的山腰处驻军休息,一些将士士兵开始狩猎采食野果等,男女老少均疲乏不已,饥饿难耐。王潮找到一个高岩的位置,登上去极目远眺,只见白云缥缈于山间,烟气氤氲,十分壮美,树林郁郁葱葱,鸟兽鸣声,不绝于耳。

池鲤腾恰遇到一个樵夫背着一担山柴从高处下来,便上前询问道:

“老前辈,敢问我们现在是在哪个州哪个地内?”

那砍柴的老者看到这浩荡一大队伍人马,以为是临县土匪来了,吓得弃柴把腿就跑。池鲤腾见吓到他了,赶忙追上去:

“老前辈莫怕,我们不是坏人。”

那老者听到这一句话,停下了脚步,驻足下来,回头上下打量了池鲤腾的行头后,说道:

“你们不是泉州杀人抢物的盗匪军队吗?”

“不是不是。”池鲤腾面有尬色,赶忙解释道。虽然他们也曾做过烧抢掳掠的事,但不至于杀人抢物这么凶暴。

“你们的统领是不是廖彦若?”老者仍然带有疑问地问道。

“不是,我们的统领叫王潮。我们是中原人士。”池鲤腾回复道。

“哦!听口音好像确实也不是。”老者放心下来,又看了看他身后那漫长的人群队伍。

“我们就问问,现在我们是在哪个州府地域内?”

“你们在福州辖地尤溪县内。”老者一边说,又去捡起自己的山柴,准备下山。

“谢过老前辈。”池鲤腾拱手礼让他下山去了。

王潮从高岩下来,叹了口气说道:“返乡亦是艰辛重重,山高路远,要是能在本地扎根为家,也是很好啊!”

“统帅,我们如果在本地扎根为家,当地百姓不就以为,我们是侵家占地的盗匪了吗?”池鲤腾说道。

“天下纷争,各地盗匪官兵猖獗,已让百姓们草木皆兵,惊慌无措。任何外人,都让他们无法安心。”王潮摇了摇头说道。

“如果我们返乡,当地百姓何不是如刚刚的老者一样,惧怕我们呢?”在一旁的王贵说道,“即使拥戴我们,那蔡州的秦宗权老贼,会放过我们吗?”

“那还有别的选择么!”王潮苦笑道。

众将士一时无语。返乡,亦是疾苦;驻留,亦是难过,对抗的力量拗不过凶残势力,唯有四处奔波。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池鲤腾的三个孩子和王潮的孩子们,兴高采烈跑了过来,冲他们大喊:

“统帅、将军、爹,快来看!将士们抓到了一只什么东西?”池晋献说道。

“什么东西?”王贵不解道。

“对啊,角像鹿不是鹿、蹄像牛不是牛、头像羊不是羊、尾像驴不是驴,甚是神奇的野兽啊!”王延兴眉飞色舞道。

“爹,爹!这野兽,看着像羊一样,肉应该和羊肉一样好吃吧!”池鲤腾的小儿子池晋益咂着嘴说道。

在众人不解他们究竟在说什么的时候,在王潮身后,是林硕德和周元光等几个将士,抬扛着一只野兽往他们走来。

王潮仔细一看,这野兽,外形似羊,比羊大,两只耳朵特别狭长,似驴,有一对短而尖的黑角,短而光滑,介于两耳之间,距离较远,形状较为简单,两角自额骨的后部长出后,平行而稍呈弧形往后伸展,角的横切面呈圆形,末端较尖,角的表面具有环状的棱及不规则的纵行沟纹,角尖处较为光滑,颈背有鬃毛,吻鼻部黑色,吻端裸露,唇的周围有髭毛,有明显的球囊状眶下腺,其开口处有一撮丛毛。

这动物名鬣羚也叫苏门羚,属牛科动物,它的角像鹿不是鹿、蹄像牛不是牛、头像羊不是羊、尾像驴不是驴,因此又被称为“四不像”。对于王潮队伍的任何将士来说,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动物。

“就如孩子们说的,角像鹿不是鹿、蹄像牛不是牛、头像羊不是羊、尾像驴不是驴,这不是四不像吗?”王审知在一旁,看了动物后笑道。

“元光果然好射手!我们去山上竟看到这只大羊兽,元光仅仅射了三箭,就解决了它!今天大家有肉吃了!”林硕德高兴道。

饥肠辘辘的大伙,很快就将这只鬣羚大卸八块,起火炙烤。其他将士们还捕捉到的山兔、野鸡等,一同炙烤,就着野果和山泉,大家饱食了一顿。

长路漫漫,峰云袅袅,林木郁郁,足迹匆匆,王朝带领人马继续启程北上。途经尤溪四十一都昆岗境内时,王家兄弟的母亲因长途跋涉随军劳顿,途中又粮草紧缺、给养困难,以致身患重病,不幸病逝清水。王潮三兄弟悲痛欲绝,便就地选中龙吴光坑安葬在清坑“东边挂月”的一座小山丘上。

告别戴云山脉,来到武夷山脉之间的沙县。沙县位于两大山脉之间,边上有沙溪横贯全境,地势由两侧向中间倾斜,东南部与西北部属中山,中部属低山丘陵。境内的山脉纵横,丘陵起伏,山间小盆地错落期间。

这一日,王审知看到有一个妇女在沙溪边洗衣,便上前询问此地是哪里。妇女告知他,此地是汀州沙县境内。

王审知和身旁周元光说道:

“我们又回到了汀州辖地,这里是汀州沙县,要不我们再转到汀州,找刺史钟全慕讨杯酒喝?”

“这个主意甚好!”周元光笑道。

“小心嫂子的鞭子伺候你啊!”池鲤腾笑道。

“这个我怕了。我再不吃霸王之食了,嘿嘿嘿。”周元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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