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陈岩的病情,通过各方也传到了王潮的耳朵里。王潮对福州的政局了解不多,他担心陈岩如果一旦病倒,后续会有不良人物来顶替陈岩。所以王潮也倍加小心,如果陈岩病倒之后的福州,再出一个如秦宗权那样的魔头,或许福州的势力可能就会杀入泉州,届时两州之间的恶战又要难免,因此,王潮在精心理政的同时,也积极练兵强军。
王彦复,是王潮的堂弟,名文光,字宗辉。生于唐大中十年,家住河南光州固始城东四十里,建安乡泉村,年龄比王审邽和王审知都大,是他俩的堂哥,随军南下以来渐渐凸显棱角,攻下泉州之时,他英勇善战,为王潮赏识,王潮任他为都统,任自己的三弟王审知为都监,二人常常在兵马营地里训练士兵。
这一日,在操练完士兵之后,这二人各自也骑马对练起来。王审知骑着一匹大白马,他胯下的白马,是泉州马倌精心培养的骏马,马高约两米五左右,长鬃飘飘,如同白云飞舞,浑身肌肉充满了爆发力感,额头一点红心,野性缭绕,如狮如龙,无比神骏。而王彦复骑着一匹枣红马,膘肥体壮,油光水滑,四肢健硕,红鬃飘飘,如同晚霞漫天,浑身肌肉如猛虎一样充满力量。
练武营地里,两个骑兵互相对峙着,王审知骑着白马,抄着一把长柄的神武大刀,朝王彦复挥过去。那王彦复见状,微微一笑,举起他的天煞长戟,一把扛住,只听到“当”一声脆响,火光四溅,震两匹马,各自长嘶了一声。
王彦复笑道:“弟弟恐怕是肚子饿了,这气力像柳条压身一样!”
“复兄,你莫得意,再吃我一刀试试。”王审知不服气,调起马头,手持神武大刀,又一个有力砍向王彦复右侧。
“啊呀!”王彦复赶忙竖长戟用戟把抵抗,只见“当”一声,他骑的红马趔趄了几步,而他的手也被震得发麻。王审知这一刀砍的气力猛劲,如泰山压顶。
“都统,快上,克住审知!”王贵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笑嘻嘻道。
“审知,不要停,快攻他左侧……”池鲤腾见状,也在一旁为王审知打气。
兵马营地里,其他的将士和士兵们,呼声四起,看着两位将军对练,如果看戏一般,大家各自战队,互相为自己支持的人喝彩。
那王审知,看到王彦复被他打得趔趄了几步,大声笑道:
“哈哈哈,复兄,现在你还觉得气力像柳条吗?”
“莫要得意,吃我一戟先!”王彦复回头,调转马身,操起长戟,直刺向王审知,这一戟快速如闪电一般,刺得王审知有些措手不及。王审知一个侧身,长戟刺到了他的胸前盔甲,滑到边衣上,当即刺破一个窟窿,碎裳在空中飘落。
“白马三郎,你的衣服破了!”王彦复笑道。
“都统,我安着呢,不用你操心,还是小心你背后吧!”王审知道。
王审知在侧身之余,用大刀的侧面猛力一拍红马的屁股,那王彦复的枣红马受惊,急奔了好几十步,差点把王彦复给颠簸下马来,连头盔都耷拉到一边了。
“哈哈哈!都统,你的马儿发了狂,小心颠下来呀!”王审知看到王彦复狼狈不堪的样子,笑道。
“拍马屁算什么事?”王彦复扶了下头盔,调转马头,不服气骂道。
“两军对战,你管我是拍马屁,还是削马首,能打倒对方,就是本事!”王审知笑道。
“白马三郎,举世无双!白马三郎,举世无双!”池鲤腾带着众将士高声齐呼道。
“彦复都统,盖世英雄!彦复都统,盖世英雄!”王贵见状,不服气地也拉起一群士兵,为王彦复助威道。
“看看,将士们都在为你助威呢,盖世英雄,不要骂了,赶紧杀过来吧?”王审知刺激王彦复道。
王彦复夹紧马身,驱马急驰,双手持长戟,挥舞着,朝王审知冲过来,大声喊道:
“再吃盖世英雄一戟,让你知道下厉害!”
王审知见状,赶忙调马侧转,举起大刀,把王彦复的长戟往下打去,又一声“当”的脆响,火光四射,长戟的朝向被打往地面,快到地面之时,王彦复随即双手一扬,长戟如旋风一样斜扫直上,朝王审知打去。王审知见状,赶忙伏身,那长戟一阵冷风从他背后扫过,王审知吓出一身冷汗,没料到王彦复还能快速反击,吓得提缰往前奔了几步去。
“长戟当刺,你当棍子来扫,算什么本事?”王审知不服气道。
“两军对战,你管我是长戟刺,还是棍子扫,能打倒对方,就是本事!”王彦复按王审知激将法的方式,反击了一句。
“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王审知笑道,一边说一边提缰让白马后退。
“打战用兵,要学会将计就计,顺势而为!”王彦复见王审知后退,以为他怕了,顺势提着长戟,驱马又冲了过去。
王审知继续往前一阵疾驰,随后忽一下转身,身子后仰,横举长柄的神武大刀作为一道如山岭一样的屏障,阻拦了王彦复的追路。
王彦复本想乘胜追击冲过去,杀他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王审知会来这么一招急刹回马枪,王彦复停马不及,连人带马撞到长长的刀把上,“啊呀!”一声唤叫,他被绊倒,从马上跌落下来,好在他平时骑马术高超,摔的过程一个鹞子翻身,单膝跪地,稳当落在地上了。
未等他抬头,就见一把寒刃如霜的锋利大刀,居高临下,伸到了他的眼前,停在离他脑袋一指远的半空。这王审知早已赶到,举刀“示威”来了。
“请用典故说说,我这一招,算什么招?说得好,饶你不‘死’,说不好,我刀下‘不留人’了!”王审知笑盈盈地对王彦复说道。
“使个回马枪的招,还有典故之说?”王彦复佯装不屑一顾道。
“这怎么算回马枪?我使得是大刀。”王审知跳下马来,得意道。
“你说有典故,来,说说看看,这叫啥典故?”王彦复道。
“你好好想想,我偏不说你听。”王审知收起大刀,故作趾高气扬的样子。
“复兄,三郎不告诉你,我告诉你!”王审邽见到他们俩在拌嘴,赶过来笑着说道。
“好好,你说说,他这一招,有什么典故?”王彦复看到王审邽过来帮他撑腰,喜颜悦色道。
“这一招,叫‘欲擒故纵’。”王审邽说道。
“欲擒故纵?”王彦复从小并无王潮兄弟的家境,对书史了解也并不多。
“对的,《孙子兵法》第十六计,欲擒故纵之计。”王审邽笑着朝王审知瞄了一眼,然后冲王彦复说道:“审知刚看你冲过来,本想擒拿你,但他故意使计往前逃,使你乘胜追击,然后忽然一个回头,杀你措手不及。这就是使得欲擒故纵之计了。”
“《孙子兵法》,常听人提起,未有详读,未想还有这等计策?”王彦复说道。
“都统贵为大军带兵之将,勇武无双,如有兵法加持,那必大有作为啊!”此时王审邽身后的黄讷裕说道。
黄讷裕,字信夫,号梗南,镇安铺黄田人。早年就进士及第,授江州录事,为官清正廉明,兴利除弊,被誉为一代循吏。黄巢起义之后,朝政无能,皇帝败走,黄讷裕痛感山河破碎,自觉回天无术,辞官回到泉州来。以地方乡绅名士之力,助王潮兄弟施政治学,鼓励耕垦、繁荣商业、建立学校、发展文化。
“讷裕,我这一招欲擒故纵,用得如何?”王审知看到黄讷裕来了,笑着请这位泉州当地声明显赫的名士来评断下。
“白马三郎,举世无双!从这场对战看,用得非常到位!”黄讷裕笑道。
“哈哈哈,讷裕过奖了!只不过是和复兄对练对练而已,承蒙盛赞!”王审知不好意思地笑了。
“叔,他就是白马三郎?”从黄讷裕身后走来一个身穿粉色罗绮裙的女子问道。
这女子,有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晶莹黑亮,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约莫二十二三岁,肤光胜雪,眉目如画,竟是一个绝色丽人。
王审知侧目一看,竟被这个女子的美貌吸引住了。
“厥儿,他就是白马三郎,王审知。”黄讷裕笑着把姑娘迎到了王审知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