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城,夜色融融,城上的暗蓝色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点,城下的漫漫土地,氤氲烟火,万家灯火。泉州城北,青石墙堆砌而成的兵马营内,调集兵马,筹备粮物,将士和士兵们忙碌的身影络绎不绝。
王潮、王彦复、王审知在都统大营里,正在规划和部署进军福州的策略,就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一声长长的“报……”。
“何事上报?”王彦复问道。
只见营地外面一个信报士兵下马,直接进营禀报:
“禀都统,福州来报。那福建观察使陈岩,昨日已病亡。”
“啊!那福州现在是什么局势?”王潮惊诧问道。
“福州全城兵马集结,陈岩部分属将林嵩、王孟等人均已辞官告退,现在是范晖自称福建观察使留后。城门出入禁严,驻守兵马增多。”
“大哥,这明显是范晖篡权夺位啊!”王审知说道。
“可恶!我们尽快调集兵马,筹备军物,向福州进发!”王彦复义愤填膺道。
“从目前局势看,正如我们担心的,范晖不会轻易让我们进驻福州的,”王潮说道,“看来,此去福州,难免恶战,凶险极大。”
“我们本想以和接权,没想到范晖自立福建观察使留后,那只能以战护权了。”王审知道。
“彦复,三弟,此去挥师北上到福州,切莫鲁莽行事,不要草率动兵。先以陈岩书信说服范晖交出观察使的符印,迎军入城,如遇抗拒,再视情况行事。”王潮说道。
“大哥放心。我们懂的。”王彦复点点头。
“还是需多加小心。福州为闽地要塞,比起泉州城,同样是固若金汤,易守难攻,你们两个应协同作战,互相配合……”王潮孜孜不倦又教诲起来。
“大哥,你放心。行军作战,我们早已久经沙场,不劳您费心。”王审知笑道。
“三弟莫笑!”王潮神情严肃起来。
看到王潮严肃庄重的表情,吓得王审知把笑容一下收了回去
“你虽然作战丰富,有智有谋,但我们也深得上天眷顾,百姓拥戴,将士忠顺,我们才有今日。此去福州必是凶多吉少,恐要恶战,你们两位定要协同作战,默契配合,万不可轻敌。”王潮告诫道。
“我们已备好帅旗、将旗等,还有认军旗;步兵三万,骑兵六千,弓弩手四千,行军粮物皆已备齐,此去福州,定能拿下!”王审知见王潮担心,信誓旦旦道。
“舒州有一诗人,名曹松,十余年前写过一首诗,广为人们传诵。诗名《己亥岁》,诗为: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我觉得此诗甚是有理,尤其那句‘一将功成万骨枯’,正是形容我们行军作战,成事之不易。我希望你们要爱惜兵将,莫要轻敌,而枉顾了兵将们的性命啊!”王潮看王审知拿兵马人数以作胜算,以诗诫人。
“大哥放心,兵在将在。兵亡将亡。此去福州,我们志在拿下福州,为我们大业开疆拓土,胜算在握!”王彦复自信满满。
“兵在勇,将在谋。并非兵在将在,兵亡将亡。你身为都统,怎能说出此话来?行军作战不是兄弟义气,乱打一气,将管兵,兵从令,各有分工。统领的智谋,决定行军作战的最终结果,如果统领和士兵一同杀敌于前线,统领死了,那群龙无首,队伍岂不溃如散沙?何来胜算之有?”王潮见到王彦复也这么自信满满,十分生气,怒色于脸。担心他们太过轻敌,而误了大事。
王彦复和王审知见王潮脸有怒色,马上惭愧起来,惧怕自己再言辞闪失,而惹来兄长的教训,两个人都脸红耳赤,面面相觑,不敢再继续说话。
而在场的其他将士,王贵、林延皓、林硕德、池鲤腾等人,也已很少见到王潮有这样神情严肃的怒色了,也是吓得默不作声,大气不出。
看到王彦复和王审知被自己的话震慑到了,王潮也并无再多言。稍停片刻,还是语重心长道:
“身为统帅,我理应训诫下属将士需时时谨慎,诸事协作,才能一步一行,道途久远;身为兄长,我更担心你们的安危,你们是我的亲人,我不希望你们粗心大意,而置自己于凶险之中。希望你俩,能理会我的用心,也希望你俩,能顾及万千将士的安危。”
“大哥,我们明白了!”王审知说道。
“嗯嗯,大哥,我们会谨慎小心的。”王彦复也说道。
“嗯!你们懂得即可。请诸位将士,大家一起举杯起来,”王潮对在场的所有将士说道,“为此去福州的将士们壮行!祝我们旗开得胜!”
在场的所有将士们均举起酒杯,吆喝道:
“旗开得胜!旗开得胜!”
烛台的火光,照耀在王潮那一脸古铜色的脸上,在背后的墙上,闪动着一个威严的帅影。这王潮从来行事谨慎,心思缜密,精于谋略,善于治军,宽于仁德,这也是,无论族兄弟族人,还是士兵百姓,人人都服顺他的原因。
泉州这个都城,月色如钩,城中的夜色氤氲迷人,灯笼高照,万家灯火。城中主流的街区,依然是吆喝声、觥筹碰杯声,笑声,说话声不断,对于平民百姓来说,他们不关心军政,只要城中安逸,他们依然是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玩的玩,该乐的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