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阙英的多方打听之下,终于找到了陈延晦的下落。原来他和自己的叔公等人住在一起,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陈延晦看到王家三位将士秘密前来找他,有些吃惊道:
“三位将士,你们怎么能来这里?”
“延晦,我们也不拐弯抹角了,你知道你爹通过密信把兵权委给我们统帅的事吧?”林延皓直言不讳地说道。
“我知道。”陈延晦平静地说道。
“啊?”林延皓反倒有些讶异。他本以为陈延晦不知道此事,先给他通个气,没想到陈延晦不仅知道,还十分平静面对。
陈延晦淡淡一笑,“我知道此事,会有什么问题么?”
“难道你不……”王贵也接茬道,按王贵的意思,作为父亲没有把要职重权过继给儿子,而是过继给外人,难道陈延晦一点都不恼怒生气吗?
“是的,我不生气。你们的统帅王潮他才高御众,志尚谦恭、知人善任,礼贤下士。他完全胜任我爹的职位。而我,无论年纪、才学、智勇都尚不足以接大任,贸然接之,必对各方不利,也可能给百姓带去不幸。我爹这么做是对的,我十分赞同。”陈延晦微微一笑。
“你真是深明大义!你的话,我们一定转给我们统帅,我们由衷向你致谢!”林延皓赞赏道,并和王贵、陈度等人向陈延晦拱手致礼。
“不用谢我。我并未帮到你们什么。只是明哲保身罢了。”
“可是,今范晖篡权,霸城而据,我军也已涉战良久,奈何范晖盘踞福州城抵抗,城池坚固,易守难攻,双方死伤惨烈,这并非我们意愿,我们也无法接任你爹的遗志。我们都统王彦复、都监王审知都忧心忡忡,今特地派我们秘密拜访,请教于你,是否有良策,共谋大计。”林延皓请教道。
“论军事,并非我所擅长,我并无任何良策可言。今范晖已然大权在握,这也并非我愿看到。但是我一介草民,能有如何本事,帮助于你们呢!”陈延晦无可奈何道。
“唉……”林延皓听到陈延晦的话,心如死灰,一脸愁云。
“那福州城门,固若金汤,我们用圆木、用石球撞击,均打不开,攻不破。将士死在城门之下,堆成尸山,何其惨烈……”王贵哀叹着。
见到王贵这么一说,陈延晦皱了皱眉头,动了恻隐之心。
“呃……”陈延晦迟钝片刻,欲言又止。
林延皓看到陈延晦似有恻隐,觉得他应有一些办法解除他们的攻城之困,赶忙屈身下跪,乘热打铁道:
“恳请帮帮我们!我们统帅和将军说了,如你能助我们拿下福州城,他日定不忘大恩!”
“我真无什么良策,只是,我不知道这个……能不能帮到你们。”陈延晦思虑再三,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金色的牌子,展示给三个将士面前。
林延皓等三人定睛一看,这金色的牌子,就是传说的金符。那林延皓赶忙接过金符过来,左右翻看,然后拿起自己的木符出来,和金符做了对比之后,确认这是金符。但他们也未明白陈延晦的用意。
“延晦,你这个,是何意思?”林延皓问道。
“这是金符。”陈延晦回答道。
作为福建观察使陈岩的后人,陈延晦获得金符也是理所当然的,那范晖给陈延晦一个金符,也有感谢陈延晦并未与他争权夺势的意思。陈延晦这个金符并未太在意,但是,既然范晖派人授他,至少也是认同他还是范晖的一个家眷亲属。
“我们知道。这是金符。可,我们不懂这是何用意?”
陈延晦深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来回踱步着,然后停下来,说道:
“你们可知道金符和木符的区别?”
“这是观察使家属使用,持金牌出入城门,可畅通无阻。”在一旁的阙英回答道。
陈延晦看了阙英一眼,微微一笑道: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金符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用处,那就是军中的办要事的人员,亦可持有金符,只要金符在手,无论什么情况,大门均应立即敞开,为持符者放行。”
“原来如此。”那些前来的拜访众人,恍然大悟。
“此符定有重用,定有重用啊!”林延皓将金符拿在手里,喜极而泣。
那范晖之所以赋予金符如此大的特权,就是为了方便自己以及家眷出入办事,并方便自己要事大事特派人员的出入。在城门禁严制度之下,给自己打开一条绿色畅行的通道。
“那范晖同我本就不和,给我这个金符,应是看在我未与他争权夺势的份上,小恩于我。我并不重名利,十分鄙薄此物,也至今未用。如此物可帮到你们,那也算好事一件了。”陈延晦淡淡回应道。
林延皓几人拿到金符,视如珍宝,匆忙谢过之后,便急匆匆告辞了陈延晦,立即带着金符启程回去,快到城门,准备出去的时候,那阙英悄声对林延皓说道:
“延皓将军,不如我们试试这金符管用与否?”
“怎么个试法?”林延皓问道。
“很简单,就是出城时,我们不用木符,而用金符出入,看看管用否?”
“这个……”林延皓略有迟疑,这个金符在他身上,他视如珍宝。但是如何用它,应该需要交付给都王彦复、王审知商议。“我担心,我们面孔太生了,如拿出金符一试,万一出了问题……”
“有我呢!我在陈将军府邸待了几年,我的面孔是熟的。那城门禁卫认的我啊。”阙英说道。
“不然,我们按阙英的方式,试下吧。也好了解下这个金符的用途。”王贵也建议道。
“好吧!我们试看看。”
到了出城口,照例要出示出入证明。这回,这几个人有些仰首挺胸,佯装特事特办的机密要员,那阙英掏出了金符朝城门的禁卫一亮,并示意她带领的这几个人,都是一起的。那禁卫看到是金符,赶紧命令放行,并吩咐前面一些查办的士兵,为这些人开道。
这些士兵对着这一行人不仅护行有加,还不断陪笑讨好,如同陪同观察使大人一般。
这让林延皓一行人好不爽快!等离开城门之后,他们一路上欢呼雀跃起来,兴匆匆地赶回兵营朝王彦复、王审知禀报。
这王彦复、王审知和池鲤腾等人看到林延皓带来的金符,并听了他们对金符的试用情况,也十分高兴。
“你们几个辛苦了!这陈延晦能送来金符,真是太好了。此事我定当报知大哥,将来要报答于他。”王审知拿着金符,喜形于色。
“审知,你可有攻城良策了?”王彦复问道。
“有了金符,攻城大事,即可有妙计!”王审知笑道。
“哦?说说看。”
“对啊对啊,快说说!”
众人纷纷迫不及待。
“三十六计,复兄还记得吗?”王审知故卖关子道。
“记得,自上次对练你提及过,可用到攻城?”王彦复回答道。
“那是当然。我们可先来一个‘瞒天过海’之计,再来一个‘暗度陈仓’之计,随后‘打草惊蛇’,紧接‘浑水摸鱼’,再‘声东击西’,最后‘釜底抽薪’!”王审知一口气,说出六个计策。
“别欺我才学浅薄,光说这些门门道道的,快说说具体措施!”王彦复佯装生气道。
“听我说来:我们隐瞒身份派一些前锋,用金符混进城中,此为‘瞒天过海’;然后暗自在城中搜集范家军的兵士衣服,如找仵作、殓葬清理工弄些兵服备用,此为‘暗度陈仓’;随后,我们开始故意在城外派兵前去攻打城门,那福州士兵必将会紧张防守,此为‘打草惊蛇’;待福州兵将都集中在城门防守之时,我们混入城内的前锋们,就伺机穿上敌军兵服,乔装范家军混入其中,此为‘浑水摸鱼’;随后攻城的军队假意败退,而那城内乔装的将士伺机持金符要求打开城门去追击,待到城门打开,城外的兵将们就调转打回城内,此为‘欲擒故纵’;待大军人马进城,一方面让城外大军截住主力的防守敌军,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方面,继续让乔装的将士们直取范晖老巢,拿下范晖,此为‘釜底抽薪’。”王审知说道。
“哈哈哈!妙!六计连环。”池鲤腾大笑道。
“确实为妙计!事不宜迟,诸位将士,越州援军眼看就要到了。我们再不行动,恐无一线生机,审知你来指挥吧。”王彦复说道。
“嗯!王贵、林延皓、池鲤腾你们携精兵百人为前锋,用金符混入城中,依计行事,两天时间需全部备齐敌军兵服。我们则在城外筹备作战,两天后即启动攻城,届时你们用金符命令打开城门,我们杀进去,最后我们里应外合,打范家军一个措手不及。”王审知的眉宇之间,显露着一股王霸之气。
“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