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他没欺负我,他脸红,那是叔叔们给他敬酒,他喝出来的。”王烟语解释道。
“那你呢,你为啥脸红。”侯氏笑眯眯反问道。
“我……我哪有脸红。”王烟语娇羞辩解道。
“夫人,闺女她不是脸红是心红,她担心延晦受叔叔辈们欺负了。”王潮微微一笑。
“爹,你……我只是说句公道话啊!”王烟语这下脸更红了,她转头看了一眼陈延晦。二人对视一眼,都瞬间羞上脸颊。
“你们几位,是不是都在给延晦敬酒。这确也不好,人家年轻,酒量浅,大家先多吃菜啊。”侯氏赶忙解围道。
那王烟语见侯氏这样说话,内心充满了感激,为她的尴尬情境解围。她也点点头笑道:
“就是嘛。哪能这样喝酒的,先多吃菜,先多吃菜。”
“夫人、烟语姑娘,多谢关照。不碍事的,延晦平时虽不常喝酒,但这点酒量还是有的。”陈延晦两眼朦胧,却十分谦和地说道。
“不行不行!喝多伤身,反正我是不许你喝了。”王烟语见他两眼微醺,语气坚定地说道。
“诶,我说丫头,你凭什么不许他喝?”池鲤腾笑着调侃道。
“我……我说不行就不行了。你有意见?”那王烟语昂着头,一副较劲的样子。
“可,我想敬他酒哩。难不成你愿意替他喝不成?”池鲤腾也跟着扛了起来。
“可别欺负我不会喝酒啊?”
“哟呵!统帅,你家闺女这话,让属下甚是难为啊。我可不是欺负她,我就是想敬酒啊。”那池鲤腾见王烟语较劲,赶忙起身请示王潮道。
“这丫头,随她性子。你要敬就敬,我不阻拦,今晚大家都放开了喝,开心就好!”王潮笑道。
“有统帅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那我先敬烟语姑娘一杯!”池鲤腾举起杯子,微微屈身笑眯眯恭敬道。
王烟语从旁边丫鬟那里拿了一个银酒杯,让侯氏给倒满了一杯:
“鲤腾叔叔今天如此敞怀,我就陪你喝了!”
“哈哈哈!好,甚好!”
那王烟语一饮而尽,微微呛了一下,故作镇静,若无其事的样子。众人见状,纷纷拍手叫好。
“那我现在可以敬延晦一杯吧……”
“且慢,你要再敬他,我替他喝了!”王烟语瞪着杏眼。
“哦?你确定?”
“确定!”
众人见状,可真都瞪大了双眼,从没见过这姑娘又如此豪迈的一面。
那侯氏走到了王潮身边,给王潮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留意王烟语的言行。王潮笑着偷偷摇了摇头。作为父母亲,这个女儿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女儿想什么,喜欢什么,他们心里清楚地很。
这一场家宴,王烟语喝了六七分醉意,而其他人也都酒足饭饱,唯独陈延晦伶仃大醉。在大家陆陆续续回的时候,那陈延晦醉得摇摇晃晃。那王潮两眼通红,但意识尚且清醒,他让王烟语给陈延晦弄了些水喝之后,让她送送陈延晦,陈延晦推脱说不用送。
这王烟语可是不管陈延晦的推脱,一把扶住了陈延晦,就往门外送去。过了廊道,到了庭院外,天空繁星点点,月色迷人。
“烟语姑娘……你不用、不用送我。”
“我爹让我送你,且就送到门口吧。”
“不、不用……我能走、走回去……”那陈延晦一个挥手没想到幅度太大,一把打在王烟语的脸色,“啪”一声脆响。
“啊!”王烟语叫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酒意瞬间消了好几分,蹲了下来。
“啊呀……”那陈延晦也没想到自己的动作这么大,虽然已经十分醉意,但这么一个巴掌挥到王烟语的脸上,他也一下懵圈了,头晕目眩之中,只顾着左右查看,找不到了王烟语。
“烟语姑、姑娘,我打着你了……咦!你怎么没、没影了呢!”
陈延晦扶在府邸门口的石狮上,只顾着横扫目光,却不懂的低头查看。那王烟语从小到大,可没人打过她,这一巴掌,打得他脸上一直火辣辣地疼,恼羞不已。
她起身的时候,陈延晦正转身四处寻找呢,待他回过头来,看到月色照耀下的王烟语,煞白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吓了一大跳,连退了好几步,倒到了地上。
“鬼啊……鬼啊……”陈延晦捂住胸口,大声喘气道,大汗直下,虽然还是头晕目眩,被王烟语这么一吓,酒气消了过半。
那王烟语走过去,一巴掌打在陈延晦的脸上,骂道:
“你打疼我了……还给你一巴掌!”
那陈延晦也被王烟语给打了一巴掌。这一巴掌下去,还真得把陈延晦的酒气打消去好多,他定睛一看是王烟语打他,两眼失神,摇摇晃晃说道:
“烟语姑娘,是我不对。”
“没事,巴掌还给你了!”王烟语看他如同一只初生的幼兔一样,摇摇晃晃得可爱,反倒笑了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陈延晦起身,准备离去,“那、那我就告、告辞了。”
那陈延晦一个转身却反了方向,又往王潮家的门内走去,王烟语一看不对,赶忙上去扶住,未想这一扶,两人竟然跌跌撞撞地意外抱在了一起。
陈延晦看着怀中的王烟语,迷离的眼神充满了爱慕,而正好王烟语也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在看陈延晦。
对于陈延晦来说,这是一个极其标致可人的女孩,虽然她并没有传统的大家闺秀那种矜持,甚至有点大大咧咧,却善良得让人迷恋,清纯得让人心动。他一时不知所措,强作镇静,直直地盯视着,眼前这个纯情姑娘。在门口灯笼的灯光以及月色辉映之下,他还是能清楚看到这个姑娘细嫩的脸蛋,如柳叶一样的娥眉,嘴巴小巧、鼻梁高挺、眼睛清澈。
此刻,那小巧的嘴巴正因为意外的拥抱,而惊讶地半张着,那高挺的鼻尖,正渗着细细的汗珠,那清澈的眼睛也水汪汪地盯着陈延晦。
两个人的心跳,都如同两只欢快的小鹿一样,蹦得很厉害。
酒壮人胆,陈延晦忍不住用嘴唇在她脸上轻轻一点。那王烟语吓得慌张地一把推开了他。
“延晦公子,你喝多了。”王烟语虽然推开了陈延晦,心里却有些埋怨自己动作过大,只好轻声说道。
“我……”陈延晦看到她的举动,心里十分后悔刚才的举措,干涸的喉咙咽了一口水,然后说道,“不瞒烟语姑娘,我今天十分、十分、欣赏你……”。
“欣赏我?”
“呃,也不是欣赏……是喜欢……”那陈延晦此时的意识已然有些恢复。
“喜欢?”那王烟语听到这句话,赶忙左右看了看,发现无他人。然后娇羞一笑,低头轻声道,“你……喜欢我?”
“烟语姑娘善解人意,知书达理,乐观豁达,延晦心里十分仰慕。”
“啊?你是仰慕我这个啊!”那王烟语显然有点失望,有些轻微自恋的她,对于自己的容貌还是有相当自信的,却没想到这陈延晦这仰慕的地方,没有一个词用在了她特别留意的外表上。
“嗯!”陈延晦点点头,两眼迷离,还有四分醉意。
“难道我不好看么?”王烟语心里有些不悦,她内心可是希望别人赞美她的容颜。
“在延晦心中,可是美若天仙。”陈延晦说道。
“啊……”王烟语本还在失意状态,未曾想,陈延晦用“美若天仙”来形容她,她在诧异的同时,更是满满的愉悦和窃喜。
作为王潮的女儿,她深受父亲的严教,从小性格外向,也敢于和父亲据理力争,因此和传统的大家闺秀略有不同,亲人们很少当她是闺秀少女,因此对她的外表,也很少赞誉,且就当成了一个女汉子一样的人。谁曾想,这个姑娘,虽然大大咧咧,却心细如针,一直期许获得别人的赞美,而今晚这陈延晦的“美若天仙”,着实撬开了她的心扉。
“延晦说错了什么吗?”
“没、没有……”那王烟语一脸娇羞。
陈延晦看到王烟语的娇羞,已然也读懂了她的内心,他微微用手扶起王烟语的下巴,轻轻抬起,用炽热的眼神看着王烟语。
“烟语姑娘,看延晦如何?”
“呃……是个俊良之人。”那王烟语说完,就要转身羞走,却被陈延晦一把拉住了手,再次拥在怀里。
月撒清辉下的福州,似被半透明状的薄纱笼罩着,星光点点之下,万家灯火之中,唯独王潮府邸门庭外的灯笼最迷蒙,最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