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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西禅谶言

这王延禀虽然获得了王审知等众长辈的理解,但是并未获得王延翰的谅解。王延翰本就骄狂自傲,本以为和王延禀比试能够取胜,未曾想王延禀不仅大胜,灭了他的气势和威风,打得他狼狈逃窜,因此,还让他被长辈们一顿训打,记恨于心。

王延禀、王延翰二人素来不合,自小就纷争不断,性格相向,明暗矛盾,暗涌纷纷。

而王延禀、王延钧之间,由于年龄差距十余岁,王延钧年龄尚小,二者始终保持较为亲近的关系,一直延续到了成年之后,其后二人联合和王延翰对抗,按下不题。

唐乾宁三年,福建翁承赞、沈崧等人进士及第,翁承赞以进士第三名被选为探花使,擢博学宏词科,授京兆尹参军。唐朝廷见福建近年人才济济,对王家兄弟的政绩十分满意,便升福建都团练观察处置使为威武军节度使,任命王潮为节度使,泉州为福建威武军驻地。任命王审邽泉州刺史,王审知为福建观察使副使。这一年恰是王潮五十岁知天命的年龄,王氏兄弟自征伐,已有十余年了,已经是名利双收。王家也成为名门望族,自入驻泉州再攻打福州,统一福建五州之后,从河南光州前来投靠的远近族亲和百姓们,也数不胜数。民间百姓都说王家祖上积德,琅琊王祖宗显灵,当然更有民间传言,有仙人庇佑王家。

这一日,王审知携众人去了在府城西一十五里的怡山西禅寺拜谒礼佛。怡山,又名云山、西禅山,山周围郁郁葱葱,荔枝树众多,。这西禅寺的慧稜法师携众多僧侣在怡山脚下,迎接王审知拜谒。

慧稜法师俗姓孙,杭州盐官人。在苏州通玄寺出家,曾到雪峰义存禅师门下参学三十年。

“怡山有梁朝道士王霸居此。百余年前,有一个廉师名李若初,登楼望见五云环山,就以任敦、董奉、徐登、王霸立为四仙。因此,这里此前还存有四仙阁,王霸仙坛等遗址,时过境迁,现在四仙阁已不在了,王霸仙坛和石碑,还有留存。”慧稜法师向前来礼佛的王审知等人,介绍怡山历史。

“这怡山,看来是仙道故地啊!”王审知感叹道。

“那如何成了佛缘之地了?”池鲤腾不解道。

“这要从我们的大安禅师说起了。”慧稜法师笑道。

“大安禅师?”王审知不解道。

“大安禅师,已在中和三年圆寂,是前住持。大安禅师俗家是在福清县,黄檗山出家,随后在浦城乾元寺受戒,至江西参拜百丈怀海禅师,又接任沩山密印寺住持数十年。随后云游四海,回到故土到了怡山,见怡山仙气非凡,风水极佳,乃兴建了西禅寺,僧侣从者甚多。”

“原是这样。”王审知点了点头。

“早有听义存法师提及慧稜法师大名,慧稜法师是现住持。”王贵说道。

“贫僧十三岁于苏州通玄寺出家受具足戒,历参灵云志勤、雪峰义存等师。依雪峰义存禅师三十年,后为其法嗣,现在西禅寺院住持。”慧稜法师笑道。

“那留存的王霸仙坛和石碑,现在何处?”王审知问道。

王氏兄弟从草莽出生,到现在的贵族身份,王家的家族华丽大转身,多少有些玄奇的传奇色彩。而在福州的民间,早就流传这么一个故事,那就是早在梁朝的时候,在福州怡山一个道士,名叫王霸,他特别喜爱的两棵皂荚树,就在这两棵树的下面建了一个朝礼祭祀的坛台,平日修行都在坛台下进行。后来,他炼丹成仙,冲虚而去,王霸在化仙前,告诫弟子说:“吾之子孙,当有王于此方者”。

而作为福州一把手的王审知,对这个民间传说也早有耳闻,虽然福州百姓大多认为这王霸的子孙,就是现在称霸于闽土的王氏兄弟。这一点,作为崇佛好道的王审知,虽然心知肚明,但是他不置可否,仍旧带着崇仰的心情,前来观瞻。

“将军可随我来。”慧稜法师引路道。

王审知一行人随着慧稜法师来到了西禅寺南麓的两棵大皂荚树下,树下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石块,上面长满藤苔,石块后面有立一块被枯草遮掩的石碑,石碑字迹模糊,斑斓不清。

“这巨石台,就是王霸仙坛了,后面那石碑,是在十年前,衢州的烂柯山道士名徐景元游历怡山,因于在仙坛皂荚树下东北角落挖土的时候,获得了王霸埋藏于地下的一个古盒,将盒子上的字,刻在了石碑上。”慧稜法师介绍道。

“那石碑上刻的什么字?”王审知问道。

“我们是佛家子弟,未去打理道家之物。我们也不知这石碑刻的什么字,这石碑,年久失修,无人搭理,字迹不甚清楚。”慧稜法师双手合一,致礼道。

“审知,要不,我们爬上去看看吧!”池鲤腾请示道。

“王贵,你和鲤腾一起上去,清理打扫一番吧,再看看刻字。”王审知说道。

“遵命。”

“遵命。”

王贵和池鲤腾正要爬上去的时候,被王审知拦住了,他示意府邸官员将士们,向王霸的仙坛跪地叩礼,而僧侣则在一旁静候着。

叩礼完毕之后,王贵和池鲤腾才小心翼翼地爬上了仙坛,打理起藤草和苔藓,并将倚倒一侧的烂石碑扶正,清理了枯草等杂物之后,王贵看到了石碑上镌刻的隐隐约约的几行字,便读了起来。

“树枯不用伐,坛坏不须结。未满一千岁,自有系孙列。后来是三皇,潮水荡祸殃。岩逢二乍间,未免有消亡。子孙依吾道,代代封闽疆。”

“这是碑文。那落款呢?”王审知问。

“衢州烂柯山道士徐景元,于坛东北隅取土获王霸诗以碑载其诗,唐光启中。”池鲤腾照这碑文上的落款,念了起来。

“审知,从碑文看,这是十年前衢州烂柯山道士徐景元,在祭坛的东北角落挖土的时候,获得了王霸埋藏于地下诗文,用石碑刻记。”王贵说道。

王审知唤侍从把碑文记在了纸上,大家互相传阅碑文。

在一旁的文官看了这碑文的诗句之后,大惊失色。他们此前,也有听闻福州民间传闻王霸的故事,未曾想看了这碑文之后,不得不信,这王霸仙人太灵验了,看来民间传闻非虚啊。

“副使大人,从碑文看,这王霸真的是太灵验了!”一个文官在旁边看了碑文之后,赶忙致礼道。

“怎么个灵验法?”王审知问道。

“‘树枯不用伐,坛坏不须结,未满一千岁,自有系孙列’,就是说,树枯了不用砍伐,坛坏了不需修葺连结,不到一千年,就有王氏子孙来这里。您就是王霸王氏的子孙啊,你现在就来到这里了呀。而‘潮水荡祸殃’,不就是说您大哥,王潮带领义军荡扫祸殃的事么。‘岩逢二乍间,未免有消亡’,就是说原福建观察使陈岩,遇到王潮和王审知两个王氏子孙,也难免消亡让位么。”这文官解释道。

随行的众人一听,个个都赞叹不已,惊诧这王霸仙坛的石碑刻文,竟然有这么灵验。

“那‘子孙依吾道,代代封闽疆’做何解呢?”王审知听到文官的解释,也感觉有道理,内心十分欢喜。

“就是王氏子孙只要尊从他,那代代都能在闽疆上封王啊!”文官说道。

王审知听到这句话,赶紧下跪,对着王霸仙坛和石碑行三拜三叩首的大礼,嘴中念念有词:

“承仙祖恩典,承仙祖恩典!”

自此,王氏兄弟都对这个碑文的内容大喜,更是视王霸为自己的先祖,年年给王霸的牌位进香奉供。对西禅寺也尊崇有加,扩修纳僧,进香献礼,使得西禅寺僧侣达千余人之多。

而福建民间也更加坚信,王氏兄弟是带领他们开基创业的首领将王。而王审知此后几年,确实在福建成为闽王,他的子孙也开启了成王称帝的基业,那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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