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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赌约

阳春三月,正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泗水河畔的陵城书院此时正是柳绿花红,一片生机盎然。

今日恰逢陵城书院一年一度的春日游园会,每逢此会,书院会在院中后山竹园备清茶糕点,酒水花果免费供给前来的文人雅士。

陵城书院是陵城第一的书院。因为朝中几任太傅归隐后都任职于此,又接连出了两届状元,这些年陵城书院在国中也很是有些名气。加之陵城是一座极为崇文的城镇,是以本来是陵城书院为自家学子准备的春日游园会慢慢发展成了城中的一大盛会。

除了学院弟子,每年城中的学术大家都会参加,更有爱热闹的青年才俊不远千里赶来。商贩们看准了商机在书院附近支起摊子叫卖各色百货,当然更少不了尚未婚配的青年男女借着游园的机会出来看看是否能遇到自己心仪之人。

然而正当春意正浓,满园游客都沉浸在这一片醉人春色之中时,却只听见一连串刺耳尖叫自院门外由远及近而来。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竹园小径上,一个身穿紫色短袄的小丫头,已是阳春三月,她却穿的甚是厚实。只见双手拎着裙摆一路飞奔过来。

“小姐小姐,不好啦不好啦,老爷把你输给别人家做媳妇啦!”

小丫头一路跑的太急,三月里本来还有几分寒意的天她竟是跑的满头大汗。头上的双髻因为奔跑都散了下来,头发因着汗水都贴在脸上她也全然不顾。

小丫头跑上台阶,向周围望了望,径直跑向了竹林中间的凉亭里。

凉亭中此时坐了几位女客,正看着亭外对诗的学子们,不时点头微笑,私语几句。

听到那小丫头的大呼小叫,凉亭里一位身穿兰花小袄的中年妇人站起来呵斥道:“小满你个死丫头,大呼小叫的说什么小姐不好了,看我不打你的嘴”说着就要上来拧那丫头的耳朵。

小丫头也是个机灵的,见状忙往前蹿去,三两步就躲在了一旁的绯衣女子身后,那绯衣女子之前正坐在矮凳上眼观鼻鼻观心,见这阵势衣袖一挥就站了起来,手一伸就将小丫头护在了身后。

“小姐你快救救我,我娘又要拧我耳朵啦”,小丫头一看有了靠山,也不怕面前正气的磨牙的娘亲了,从小姐身后探出头来扮鬼脸。

“你这死丫头,仗着小姐护着越发的无法无天了,看我回家不收拾你”,那妇人嘴里说着威胁的话,眼里却带着几分笑意,想来也是对自家女儿极是宠爱的。

“好了,好了,小满还小,性格也是活泼,我就喜欢她这性子,我家采薇要是有她几分活泼,我也就不愁她的婚事了。”旁边坐着的另一位美妇人忙出来打圆场,说着又转过头问那丫头,“小满你刚才说什么不好了,什么媳妇的?”

那叫小满的丫头听那妇人问话才想起自己着急忙慌的,正事也没说,忙从那绯衣女子身后绕出来,拉着她的衣袖急急说道:“小姐,老爷他和人赌棋,把你输给苏家武馆的苏馆主作儿媳妇了!”

此时亭中四人,正是陵城书院张教习家的夫人林氏和独女张采薇以及家中乳母方氏和乳母的女儿小满。

要说这张家小姐张采薇,在陵城也是个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传说张小姐三岁能作诗,六岁通六艺,十岁那年便在书院论道中将当时还在书院中读书的状元郎郭舒驳的哑口无言。据当时在场的人讲,张小姐容貌并不出众,谁知小小身躯往台上一站,一双凤眼扫视台下众人,尽然很是有种淡定从容的气质。接下来张小姐巧舌如簧,字字珠玑,辩驳之时思路清晰,引经据典,论据也是有理有据,愣是将平时号称辩才无双的郭舒驳的面红耳赤,哑口无言。连退隐陵城的老太傅也夸赞此女天资聪颖,乃天纵之才,假以时日,必定能名动天下。

可谁知就是这样一位天才少女随着十岁时的一场重病,竟然从此只能养在深闺,再没了往日的风采。

也许是幼时风头太过,加之张小姐容貌也只算一般,又是个病秧子,以至于张小姐如今芳龄十八,还未能许配人家。

按理说张小姐就算成不了天才少女,身为陵城书院张教习的独女,说一门合适的亲事也应该不难,可难就难在,这张小姐自身条件虽然不优越,对婚事却颇为挑剔,张教习夫妇一直觉得自家女儿如今虽然资质一般,但好歹曾经也是被老太傅夸过天才少女的人,婚事怎么的也不能马虎了,也就由着女儿去了。等恍然醒悟自家女儿已然十八岁,别人家同龄的姑娘都已经抱着娃了,这才开始着急,今日趁着这次游园会,是说什么也要让女儿挑一个乘龙快婿。

此番林夫人咋听说张教习将女儿许了人家,心中还有些小欢喜,正想着该如何说服女儿,却猛然想起苏家武馆苏馆主!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竟似要站立不住。

苏家武馆苏馆主为何让张夫人如此大惊失色,说起来也是有一番缘由。

陵城北面靠山,泗水河依山而行一路东去,成为了城中主要的运输通道,文人爱清净,各大书院都分布在城西,城东靠水,因运输之便建了码头,慢慢的因着码头形成了集市,成为了陵城最热闹的所在。苏家武馆就位于城东集市靠近码头的沿河街上。陵城人崇文,于武学并不太热衷,然从文之道毕竟是个烧钱的行当,有些家里家境困难,又盼着孩子将来能有点出息的便将孩子送往武馆,一边习武,一边也在苏家的码头帮工给自己挣点学费。是以苏家武馆在陵城也是小有名气的大家,因平日里对自家弟子严加约束,也不欺行霸市,在陵城中也算口碑不错。按理说这苏家虽然是武道世家,就算不合张夫人要为自家闺女找一个俊俏书生的想法,但也不至于闻之色变?这一切缘由就要从苏家的三少爷苏景说起了。

苏家武馆苏天成膝下有三个儿子,大儿子生来手有残疾,不宜习武,但是于经商颇有天赋,便接手了苏家的码头。二儿子对武学倒很是上心,可惜资质一般。两个儿子虽然算不得顶尖人物但二十岁娶妻生子,苏馆主也很是心满意足。唯有家中最小的儿子,自幼体格就异于常人,六岁时已经与长他七岁的大哥一般高了。在审美也趋于俊美书生型的陵城,苏家三少爷的粗矿体格从小就没少遭人嘲笑。不甘受辱的三少爷从小苦练武功,十三岁就离家从军,听说在军中也立过不少战功,职位甚高,与京中炙手可热的三皇子关系颇为要好。然而战事结束后,苏三公子随三皇子回京领赏,却因形貌过于吓人而被皇上重赏赐还,回乡做了陵城府衙的捕头。

这苏三公子如今已经二十三岁,大哥家的儿子私塾都上了几年了,而苏三公子至今也未有婚配。之前倒是有媒婆说过屠夫家的女儿,可是那屠夫家的女儿暗地里去衙门口偷偷看了看,正见到苏捕头从山中搜捕持刀伤人的犯人回来。彼时苏捕头头发蓬乱,满面污泥,一脸络腮胡子还沾着不知是犯人还是自己的血,背上背着一把九耳连环刀,再加上满身杀气犹如地狱恶鬼,硬是将屠夫家见惯了血肉横飞场面的胖姑娘吓得晕了过去。从此苏家三公子的赫人传言不胫而走,以至于现在谁家女娃儿不听话了,父母都会吓唬她“再不听话就把你嫁给苏捕头”,小孩儿听了立马就吓得不敢出声。

这样一来,本来就难觅佳人的苏三公子就更难说亲了,眼看着儿子年纪越来越大,适龄的姑娘越来越少,这可急坏了苏家夫人。苏家夫人本是农户女儿,性格颇为爆烈,苏馆主虽说是武人出身,对苏家夫人平日里也是礼让三分的,苏夫人交代的事平日里赴汤蹈火也是要去做的,更何况如今事关儿子终身大事,苏馆主怎能不上心。是以苏馆主舔着脸陪着夫人跑遍了城中几乎所有媒婆家里,弄得陵城中的媒婆们近日来都关门闭户,不敢出门。没办法,恰逢今日陵城书院春日游园会,苏家夫妇就替儿子来会上物色媳妇来了。

苏家满城寻儿媳的事早已家喻户晓,苏家三公子的名声,张夫人也是听过的。是以张夫人一听说是苏家的儿子。脑海中立马就浮现了自家芊芊弱弱的小闺女被苏家那凶神恶煞的男人欺凌的场面,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就要晕倒。

这边张夫人摇摇欲坠,惊得方氏立马过去又是拍背又是掐人中,小满也是吓得不轻,忙帮着扶张夫人坐下,又急急给倒了一杯水,待一杯水喂完,张夫人才稍稍缓过劲来,忙扭头去看身后为自己顺着背的闺女,看着自家娇娇弱弱粉嫩娇艳的女儿,想起方才所听之事,一时之间只觉悲从中来。背后的张小姐确是淡定从容,仿佛不明白张夫人为何担心。此时一见自家娘亲一副又要大哭一场的架势,立马握住张夫人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娘亲,事情如何想必小满也只是听说,不如我们先回家去,待爹爹回来我们问清楚了在做打算不迟。”

张夫人受此惊吓,也顾不得要寻找乘龙快婿的事了,只得点了点头,由女儿和方氏扶着出了凉亭。

三月的陵城虽已回暖,但入夜之后依然有几分刺骨寒意。白日里热闹了一天的陵城书院也安静了下来。然而在这静夜之中,陵城书院一条街外的张府却隐隐传来阵阵哭声。此时张府大厅之内年逾四十的张教习正一脸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而一旁的地毯上,张夫人正坐在地上一边控诉张教习卖女儿的恶行一边哭天抹泪。一旁的方氏和小满站在厅旁,几次三番想上前拉起张夫人,最终还是犹豫的退了回来。而张教习对面,卖女事件的当事人张采薇张小姐却是一脸淡定从容的坐在椅子上品着茶,仿佛张夫人口中那即将被送入虎口吃得渣渣都不剩的人不是她一样。

要说担心忧虑,此时采薇心中其实疑虑更多。父亲的人品她是知道的,虽说爱喝点小酒,平日里也爱赌个棋拼个画,但也都是无伤大雅的小游戏,像今日这般拿家人来做赌注的博弈却从来没有过。是以采薇也不急,回家之后,她先是将自己洗漱干净,换下了张夫人为了让她参加诗会软磨硬泡让她穿上的绯红色艳丽襦裙,又到厨房给自己弄了点吃的,估摸着晚归的爹爹已经被娘亲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折磨的差不多了,才慢条斯理的来到大厅,见张夫人仿佛还意犹未尽,又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欣赏爹爹的窘态,一边在心里给娘亲加油叫好,谁让这爹爹这次这般不靠谱,居然拿女儿的终身作赌注。

又喝了一盏茶,看着天色也不早了。采薇才放下茶盏,走过去扶起地毯上的娘亲。

张夫人哭闹半晌,此时也着实有些累了,便就着女儿的手站了起来由着采薇扶到张教习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一旁的方氏见了立马过来给张夫人倒了杯茶送到张夫人手上,张夫人接过茶盏还不忘拿眼神狠狠的挖了一眼自家相公。

采薇见张夫人情绪稳定了几分,便跪坐在张夫人脚边,一边为娘亲捏着腿,一边抬头望向张教习。

“爹爹,今日之事,可否与女儿详细说说”

陵城书院的春日游园会是书院一年一度的盛会,也是书院对外宣传的最佳机会,是以书院一直十分重视。

今日天还未曾大亮,张教习就出了门,在路边的早点铺子随意买了几个包子,就直接去了书院。因为提前许多日子就开始准备,园中一切倒也是有条不紊的布置着。张教习按照院中安排带了几个弟子前往竹林草庐布置棋艺对局的场地。草庐原是小小一间简室,书院为了举办这次游园会又在两边开出空地搭了几座草亭,附近支了几处临时的炉灶,用来烧水煮茶。

诸事完备,天光大亮。

张教习手头无事,往山下望去,就见竹园小径上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一个人,待走进了一看,却是书院中另一位教习程教习。程教习素来爱酒,与张教习常常把酒言欢,斗诗赏画,算得上是至交好友了。此时见程教习一大早就喝得歪歪扭扭的走来,便迎了上去。程教习一见张教习也是颇为兴奋,立马拉了张教习神神秘秘的道:“呦呦呦,老张啊,你这老小子可真是有福气啊,你看看你看看,我今早得了什么好东西”

程教习说着从腰间摸出一只巴掌大的酒葫芦。这酒葫芦通体金黄,上面简单的绘了几只梅花,旁边几个簪花小楷,正是“酒中仙”三个字。

张教习也是爱酒之人,这酒中仙自然也是知道的。

酒中仙乃是西川酒镇酿酒世家赵家所酿的一款珍品,原料倒是普通,就是高粱,但赵家不知用了什么秘术,这酒芳香浓郁,入口微甜,只需浅尝一口,便能叫人飘飘欲仙,如置身云端。更可贵的是,这酒每年只出十瓶,还没出窖便被订购,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张教习一见此酒,自然是按耐不住,身上酒虫立马被勾起,便搀着程教习两人一起往草庐之中品酒去了。

待到两人品酒出来,草庐外棋艺对局已经开始了。竹园中十几局棋局已然开局,爱棋者也都知道观棋不语,竹林中人数虽众却也十分安静。

张教习与程教习喝了酒,正想借着酒性手谈一局,却听竹林之中有人突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所谓文人雅客,就是爱这些酸腐东西,下棋有什么难的,不就是黑子白子的在这棋盘上乱摆一通,不过是小孩儿的游戏而已,哪里有我们武人真刀实枪的来的痛快。要我说,你们这书院明年也别办什么游园会了,干脆办个比武大会,谁赢了,我把我家三小子送给他家做女婿怎么样,哈哈哈”

竹林中本就安静,那人说话也甚是嚣张,惹得竹林中众人分分不满的望过去。

张教习平日里不是个爱出头的,今日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那“酒中仙”,竟分外觉得意难平,于是便忍不住高声呵斥道:“围棋乃是高雅之物,最是磨练心智,考验智慧,你们这等粗鄙愚笨之人,也配评论”。

那人一听有人应声,便举步往这边走了过来。张教习一看,竟是东市苏家武馆的苏馆主。

“我当是谁,原来是张教习啊,听说张教习家的小姐今年十八了还未曾婚配,今日肯定也来游园会找相公了,怎么样,我家三小子尚未娶亲,要不你就把你家姑娘嫁给我家小子得了,如此也省得我们两家人来这劳什子游园会凑热闹不是”苏馆主是个武人,说话办事向来豪放不羁,说起张教习家的女儿也甚是轻挑。张教习被说中心中隐秘,一时羞愤交加,竟是被气的脸色发红。

那苏馆主见张教习动了怒气也是浑不在意,继续调笑道:“都说你们文人小家子气,你看,这就生气了。你们平日里就应该多出去走走,整天坐在家里玩这些小孩儿的游戏有什么出息”苏馆主说着手突然一挥,打乱了身边两位学子正在下的棋局,又引来众人怒目而视。

“这些东西我随便看一看也能赢你,有什么了不得的”苏馆主调笑着继续火上浇油。

张教习气得面色由红转青,看着闻声围过来的学子们,感觉今日不把这事辩清楚了,自己将来恐怕无法教导学生们。

思及此,张教习向前一步对苏馆主道:“既然苏馆主如此看不起棋道,不如我们手谈一局如何”

谁知那苏馆主却并不应声,只道,“我哪有那闲工夫陪你们玩儿,我还要给我家三小子寻媳妇去呢。”说着转身就要走。

张教习也不知今日自己是怎么了,眼看苏馆主就要离开,竟然脑子一热,一句话脱口而出。

“你若赢了我,我家采薇就许给你家三小子!”

那苏馆主一听这话立马停了脚步,转过身紧走几步,开怀笑道:“张教习为人师表,说话可当一言九鼎”

说着也不等张教习说话,径自在一旁的棋盘边坐了下来。一边收拾棋子一边催促道:“来来来,快点下完棋我好回家准备聘礼”。

张教习此刻心中虽然微有不安,但是看着越来越多围过来的学子,又想着苏馆主武夫一个,从来没听说会下棋,也便稍稍安了心坐了过去。

“事情就是这样,那苏馆主我是知道的,平日里最多就是斗鸡走狗,从来不曾听过会下棋,我本想着赢定了的事,就没把赌注当回事,谁知,谁知竟误了女儿的终身啊”张教习酒醒之后对自己的草率冲动是后悔不已,此刻当着女儿的面说起来,心中更是愧疚万分。

张采薇抚了抚娘亲的手背,安抚住又要发怒的娘亲,站起身来在地毯上来回踱了几步。右手拇指和食指不自觉的在袖中揉捏着左手的食指。

这是张采薇每次思考问题时的习惯动作,只有身边特别亲近的人才知晓。约摸过了一盏茶时间,张采薇终于停下脚步在椅子上坐下,一边的小满早已急的不行,见自家小姐在想问题,又不敢贸然出声,此刻见张采薇坐下,忙过去倒了杯茶,急问道:“小姐可想出什么办法了”

张采薇端起茶来泯了一口,并不理会小满,只对张教习说到:“爹爹今日先陪娘亲去休息吧,厨房的灶火上我留了八宝粥,这会应该还热着,一会让方姨送一些过去,今日就凑合着吃一些,明日我给大家炖鱼汤”

张夫人还待说些什么,抬头看了看女儿有些困意的小脸,瞧着女儿眼中清澈澄明,哪里有半分担忧,便也稍稍放下心来,由方氏扶着回房去了。

采薇站起身,觉得这三月的夜里寒气也甚是重了些,抬手拢了拢衣领也跟着走了出去。

小满心中着急,正要跟过去,却被方氏拉住了手腕。

“小姐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你也不必担心了,今日小姐也累了,让她休息吧”

小满嘟着嘴,一双大眼睛甚是焦虑的盯着自家娘亲。

“可是我...”

方氏打断小满的话,“别可是了,放心吧,以小姐之才,没什么能难得倒她的!”

小满咬咬牙,心中暗自点头,不错,她家小姐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岂会被这等小事难倒。倘若当初不发生那件事,她家小姐,如今当有怎样的风采啊,可是没有如果,没有。想到此处,小满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张采薇出了客厅,一路顺着鹅卵石的小径向采薇居走去。夜风微寒,张采薇不觉加快了脚步。

采薇居位于张府的西北角,是一座独立的小院,门洞上飞舞张扬却略显稚嫩的“采薇居”三个字是张采薇幼年时所写,尤记得当年小院落成时,父亲拟了“栖梧”二字,骄傲的说唯有“栖梧”二字才配得上自己人中龙凤的女儿。张采薇当时正是孩子心性,因着几分聪明才智被周围的人众星捧月的奉承着,于是大言不惭的反驳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字敌得过我张采薇的名字”,谁知他的一句玩笑话,爹爹竟真的让她亲手题了字,改了牌匾。

想起过往趣事,张采薇不禁嘴角轻扬。

摸黑进屋点了油灯,张采薇取了一本空白的册子来到书桌前坐下。这是张采薇这些年的习惯,不管是所见所闻还是所感,她都喜欢记下来,特别是心有疑虑的时候,写出来,更能让她理清思路。

对着灯火理了理思路,张采薇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心中已是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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