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街上两个身穿黑衣的男子疾步而行。
“老大，你别走那么快，你与张小姐究竟是怎么了？前几日不还是好好的，怎么今日突然间这样生疏？”
许术急走几步，连轻功都用上了才勉强追上他家老大仿佛落荒而逃的步伐。
“无事，我与张小姐本来就不过数面之缘，生疏也是正常的！”
苏景甩开许术的手，继续大步往前走。
“怎么就不过数面之缘了，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啊，那可是张小姐啊，老大你这么多年来心心念念的，不就是。。。”
许术正往前冲，却不妨苏景突然停下来脚步，差点没有一头撞在他身上。
“许术，你当我是兄弟，此事就不要再提！”
见苏景脸色阴沉，许术的脸也慢慢冷了下来。
“老大，莫非你还在为过去的事情放不开？”
见苏景闭口不言，许术知道自己猜对了。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又何必放不下，况且当年的事也不全是你的错。。。”
“许术！”
苏景厉声打断许术的话。
“我说过，当年的事，不要再提！”
许术看着苏景沉的吓人的脸色，闭口不言。
他本以为当年那件事已经随他们离开北疆成为往事，没想到自家老大却还是未走出来！
茗翠楼中，程瑞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素来执着，但你可知道那苏将军是什么样的人？”
张采薇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说起来，她对他的确知之甚少。
“我初遇苏景，是在十岁那年。”
“那一年冬天特别冷，我和街口的小顺一起去码头边看船，却不小心掉进了河里。小顺受了惊吓丢下我跑掉了，而岸上许多人，他们看着我指指点点，看着很是焦急，但却无一人肯下水救我。我在冰冷刺骨的喝水中沉沉浮浮，以为自己就要葬身河底了，却见人群中挤出一个黑黑胖胖的孩子，他分开众人毫不犹豫的跳进冰冷的河水中将我救了上来。”
“那个孩子就是苏景！”
“他是我救命恩人，这些年虽然因为他不在陵城我与他再无交集，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一直是记在心里的。”
“按理说你对他动了心，我该努力促成你们好事才对，但我一直将你当成我亲妹妹，但这件事，我还是想劝你三思！”
苏景曾经救程瑞阳的事，张采薇早已知道，既然如此，程瑞阳劝她放弃的理由又是什么？
“你可知苏景在边城，有一个绰号，叫做鬼面修罗？”
张采薇摇摇头，看来苏景之事，他确实知之甚少。
“军中确实有些将军为了震慑敌人为自己取一些吓人的绰号，但苏景这名号，却是敌人给取的。”
“军人上阵杀敌，震慑敌军，会被敌人冠上恶名，也没什么奇怪吧？”
程瑞阳摇摇头。
“我初听说这个绰号，也与你一般想法，直到后来，我见到了鬼面修罗本人！”
“我再次见到苏景时，是两年前，在京中。”
“当时我考中状元，入宫面圣，恰逢三皇子与苏景平定北疆，大胜归来。”
“因为圣上许了苏景的赤血军骑马进城，京中许多百姓都前去城门楼看热闹。”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天气极好，艳阳高照，百花齐放。但当赤血军进城时，所有人都明显感觉到连场中温度都似乎冷了许多。”
“赤血军进城面圣的，只有不到百人，他们队伍齐整，清一色黑甲黑马，除了苏景与三皇子，其余诸人并未携带武器。但就算如此，他们一出现，在场所有人却都感觉到了凌冽杀气。或许是他们杀意太盛，当时街上惊了一匹马，那马拖着一辆马车东突西闪之下，竟然直直向撞向队伍最前面的三皇子，眼见那马头就要撞到三皇子，却见当先一人催马急行几步，背后长刀一挥，只一刀就斩下了马头！那马跑的太急，没了头也没能停下来，却见那人长刀一刀刺入车轮，大喝一声，只听轰然一声巨响，那马车带马被挑到了路边，那马车在那等力量之下，直接摔的粉碎！”
“更可怕的是，就算队伍前面遭逢巨变，那百人的队伍却丝毫不见混乱，就连坐下军马的脚步都不曾停滞过分毫。”
“我当时震惊之下朝那人望去，却见他身材魁梧，手持一把长刀，那刀刚刚砍杀了一匹马，却未见丝毫血迹。他一身黑鳞甲，脸上黑色的鬼面面具令人望之胆寒。最赫人的，是他周身仿若实质的杀气，采薇，你游历江湖应该明白，杀气这东西，不是手底下真的背负了人名命，是装不出来的。可是那黑甲将军，光是骑在马上不动，就让人感受到他身上的血腥之气！”
“天下都传言，当今圣上是嫌弃苏将军容貌粗鄙，怕他吓到京中贵人才将他重金赐还陵城做了捕头，但那日宫中的情景我也是亲眼见过的。”
“当日苏将军进宫面圣，圣上借口他身上杀伐之气太重，恐怕会冲了京城的真龙之气，不给与他官职。又叫他遣散赤血军，叫他们各自回乡与亲人团聚，好感受人伦亲情。可谁都知道，是皇上被赤血军吓破了胆，生怕三皇子风头太过，生出事端，才用这样蹩脚的理由遣散了赤血军。”
张采薇沉默不语，她早觉得苏景被重金赐还肯定有别的原由，没想到居然是因为党争！
那之前苏景遇刺，可是跟京中之人有关？
程瑞阳喝口茶，对张采薇语重心长道：“我今日见这苏将军与两年之前确实大有不同，许是因为与家人相处，倒是多了几分人气，但京中三皇子与太子殿下争夺储君之位已经是明面上的事，苏景与三皇子军中数十年，乃是过命的交情，天下人皆知是三皇子党的重要人物，如今就算蛰伏不出，但卷入京中斗争也只是迟早的事。你若是与他走得太近，迟早会祸及己身甚至连累张家人，这些你想过吗？”
张采薇沉默不语，她只是情窦初开想要顺心而为，从未想过这其中居然会涉及这些事。
“若是你喜欢的只是个平凡的男子，瑞阳哥哥抢都帮你抢回来，可是那个人是苏景，他是三皇子手中一把利剑，如今虽然还在鞘中，但有朝一日出鞘必会见血，而你若是离得太近，迟早会伤到自己。”
张采薇沉吟半晌，却是苦笑一声，“瑞阳哥哥，你怕是没有弄明白，今日这事，恐怕只是我一厢情愿。”
程瑞阳却是并未答话，今日苏景的态度他看在眼中，可并不像是采薇一厢情愿的样子。
他之所以没有给她回应，恐怕并不是无心，只是有别的顾虑吧。
程瑞阳又在心中叹了口气，张采薇从小就执着，要她放弃，恐怕没那么容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