蹴鞠刚开始的时候，坐在球门上看热闹的林复青，就在高俅的眼中看到了这样一句话。
【我不是针对谁，我是想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对于这样的眼神，林复青并没有感到惊讶。高俅的蹴鞠技术确实很好，以致于现代有人评价，如果男足有高俅，踢进世界杯没什么问题。
有这样的技术，傲气一些可以理解。
不过林复青有些疑惑，他隐约记得史料记载，高俅是在赵佶登基的那一年，才与赵佶相识的。现在的赵佶连端王都没封，为何就与高俅认识了。
但是他并没有思考这个问题很久，因为很快赵佶和高俅就开始比试蹴鞠了。
显然赵佶也注意到了高俅对于其他人的不屑。
可不论是白打还是筑球，这个高俅都有非常高的技术，硬是将赵佶比了下去。
在场的其他人沉默了，不知道是该为高俅叫好，还是替郡王爷教训这个不识好歹的人。
“你很厉害啊。”赵佶放下手中的球。“你是哪家的？”
“回郡王，在下现在是苏学士的小史。”高俅好像并没有发现气氛的尴尬，平静地看着赵佶。
赵佶哈哈一笑，显然并没有在意刚才的输赢：“不用拘泥于这些礼数，你踢得这么好，以后我还要多邀你来的。”
“好了，我们继续，今天输的人，晚上罚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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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是一座繁华的城市。
自从取消了宵禁，汴梁城的夜晚也是热闹的很，路边随处可见的都是各种的吃食。
赵佶带着带着一群人从会仙楼出来，一群人在街上嬉闹了一番，也就各自散开回家了。
只剩下那个蓝衣的小少爷和高俅，陪着赵佶闲逛。
不一会，赵佶的马上就多了许多油纸包。
外面的吃食大多数都是比不上宫里的，但是有一些东西在宫里还是吃不到的。
赵佶曾经听宫里的老人说，先皇在世时，有时会借口体察民情，跑到夜市上吃些东西。
所以他这番作为，也不算什么有失身份的事。
路边的摊贩还在卖力的吆喝，也有一些人家带着孩子出来，孩子们拉着父母的手，看着各种点心流口水，撒娇求父母买上一点，眼睛里闪动着幸福的光彩。
一些瓦舍内，皮影戏咿呀的唱腔和歌妓的小唱从半掩着的窗子里透出来。
夜晚的汴梁，繁华的不仅是小吃，还有各种各样的燕馆歌楼……
赵佶三人牵着马，走在马行街上。
四周依旧灯火通明，人群熙攘，只是刚才那些恼人的蚊蝇，仿佛在进入这条街以后少了许多。
高俅看着几乎不再甩动的马尾，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都说盛夏的夜晚，蚊子最多，怎么感觉这条街蚊虫并不是很多呢？”
赵佶对于今天刚刚认识的这个球友，还是十分满意的。
面对自己满意的人，赵佶自然也就愿意多说几句。
“这马行街上大多都是做医药生意的，家里比较富裕，所以这街上的瓦舍也比较多。”赵佶指着路边灯火通明的屋子，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各种各样的戏曲声，“这么热闹的地方，怎么会有蚊蝇。”
蓝衣小少爷也跟着附和：“不仅瓦舍，这还有各式各样的歌楼，要是高俅兄想去见识一下，我可以带你去。”说着小少爷挤眉弄眼，露出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不过说到玩乐，还有一个地方。”小少爷抬头看向天空，左右微微晃着头：“那临安的夜晚可不比汴京差，尤其是那边不光有歌妓，还有很多的小倌，那数量可不是汴京能比的。”
听到小倌，赵佶的眉头猛地皱起来，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厌恶。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小少爷猛地闭上嘴。
这个遂宁郡王，虽然会跟着他们这些纨绔逛逛歌楼，但是对于小馆，可是从心底的不喜，甚至曾经直言，应该立法严惩这些小馆。
小少爷尬笑地敷衍了几句，然后逃一般地告辞离开了。
剩下高俅陪着神色不定的赵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在高俅思索着怎么告辞，既不显得唐突又能不让赵佶厌恶的时候，马行街走到了尽头，再向前就是太庙的围墙了。
路到这里，周围安静了很多，唱戏声渐渐听不见了，面前虽然只能看到一面朱红的围墙，但是庄重而肃穆的气氛透过围墙，使四周的人不敢出声喧哗。
墙的一边，一个道士打扮的人盘膝坐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在黑夜里看去像是一尊雕像。
听到脚步声，道士慢慢抬起头，看向两人。
赵佶瞥了他一眼，准备训斥这个道士。
怎么可以在太庙的墙边打坐！
“这位少年，你龙运缠身，将来必定是尊贵之人。”道士看着赵佶，突然张嘴说道。
虽然是盛夏，但是高俅的衣服瞬间就贴到了后背上。
他甚至不敢去看赵佶现在的脸色，大脑在空白之后，开始飞快地思考，用什么办法才能保住自己。
不管这个人是江湖骗子也好，是有心人的谋算也好，他听到了这句话，必然是会倒霉的。
郡王这次出门甩开了随从，听到这句话的就只有自己了，那么郡王为了不让这句话传出去，最简单的办法……
突然高俅有些羡慕刚才匆匆离开的小少爷，就是得罪赵佶，也比现在这个情况要好。
而一直趴在马上的林复青看着这个道士，挑了挑眉。
这个道士有点东西啊！
赵佶走上前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道士，面色有些阴沉：“谁让你这么说的。”
道士并没有因为赵佶的态度而表现出任何的情绪，平静地看着他：“贫道不过是一个云游的道士，所说的话自是遵循天意。少年你周身的龙气，日后定是尊贵之人。”
赵佶抿了抿嘴，转过身去，盯着高俅，没有说话。
高俅的冷汗再一次浸湿了衣服，夜风吹到他身上，一股凉意从脚下冲到头顶，手臂上的寒毛根根立起。
良久，赵佶笑了笑，缓缓开口道：“不过是一个江湖骗子，不知道从哪里见到小爷从宫里出来，就敢说这种话。我受皇兄照拂，如何不尊贵。”
“郡王说的是。”高俅低下头，心底长舒一口气。
赵佶没有理他，牵着马从他身边走过。
走出一段距离后，赵佶停下脚步，声音幽幽的传来：“高俅兄今晚在王家少爷离开后就告辞了，太庙这里，并没有遇到什么人。”
说罢，赵佶继续牵着他的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高俅在原地站了良久，等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看不见赵佶的身影了，墙边的道士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高俅望向皇宫的方向，一片阴影盖在了他的脸上，隐藏住了他的表情。
*
道士：今天玩了把大的，真刺激！
王·蓝衣·少爷：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来个人给我讲讲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