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位于两座荒山正中,比起坑地更像是一片绵长的沟壑,水往低处流,因此底部灌木丛生无法窥探具体多深,只见得昏暗绵长如同是地狱之口。沟壑两边从地形上看较为平整,不远处一些破败的山洞像是窑洞,想来这里早些年住过人,黄土高原上先人们喜居窑洞,冬暖夏凉且稳固牢靠,又因沟底易储水打水,此地早些年必曾热闹一时。
成奎和张云飞在山崖边寻找路径,从山洞的破败程度来看,这里几十年没人来过都说少了,因为通往沟底的道路完全连一点痕迹都看不到。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闷,成奎背着仪器在前面开路,张云飞脸色阴晴不定,他能感受到自打遇到乌鸦之后成奎就明显焉了一截。但是张云飞是个乐观的人,他解释给成奎说乌鸦眼睛是车子在太阳下反光,咱两都眼花看错了,成奎半晌后还是摇了摇头,然后嘴里嘟嘟乌鸦是不吉利的象征啊。张云飞有些头痛,他心想成奎你大爷的,兄弟这是来给你帮忙壮胆的,你怎么还负面情绪满满,真怂。
“成奎,你为什么老是迷信呢,按说乌鸦反哺、乌鸦喝水的故事咱从小都听过,另外在藏族一些地区乌鸦还是神鸟,自古一些道教也将乌鸦奉为灵鸦,所以你不能对乌鸦有偏见”
成奎听完稍作停顿,他踮起脚尖窥探前方,对于此地的传闻他比张云飞听到的更多所以心中难免有些压抑,只是考虑到工作要干,张云飞也都来帮忙了,所以他只能硬直头皮继续往前赶路。同时,成奎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乐观点,他不想将消极情绪传染给张云飞,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实在是挤不出一点点笑容,因为一句谚语一直在他心里回荡。
乌鸦头上过,无灾必有祸!
忙活了近半小时,两人终于磕磕碰碰的走过了“先人们的居住区”,眼下沟底近在眼前,之前从山崖上看沟底光线暗淡灌木繁茂,此时还未走进便觉凉意袭来,阴风呼啸。张云飞打了一个哆嗦,很难想象四十度高温的室外竟然有这么一块神奇的地方,比空调房还渗人。
成奎的面前是一道五米左右的陡坡,从上往下看,光线明显阴暗了好多,更重要的是,两人都是接近一米八的个子,一路以来灌木也就到肩膀位置,但是前方沟底的灌木明显不一样,仅仅目测就超过两米有余,这一但下去视野将几乎完全丢失,两人到时候只能靠摸索着前进。
张云飞来到成奎身侧,两人并排而站看向前方,张云飞有种错觉,前方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墙,或者是一道灰白的光幕,自己这一脚迈出后命运将颠覆性的改变……
许久,张云飞声音惆怅的说道。
“来到来了,下去吧”
成奎听闻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后两只胳膊撑地,身子弯下身体后倾,然后伸腿缓缓滑下山坡,张云飞照葫芦画瓢跟着下坡。
呲呲呲
两人一前一后接近沟底,鞋子在土坡上摩擦出划痕并带出响声,同时带动大大小小的土块滚落进沟底灌木丛,为这寂静的沟底添加了一些喧嚣。成奎滑至沟底站起身子,他斜光看见张云飞也下到了沟底,既来之则安之,这次成奎二话不说便开始前进,他用双手推开草木顺着缝隙一个大步踏出!
咔嚓!
突如其来的一声脆响,这声音刺耳干燥,在这不合常理般安静的沟底显得无比突兀,成奎和张云飞本就警惕,两人一直精神高度集中,所以听到响声后第一时间便弯下身子提防,同时目光循着响声看向了成奎的脚底,两人都很确定,这声脆响正是来自成奎的脚下。
成奎一看之下愣在原地,张云飞离的稍远又被成奎挡住视野,所以他急忙来到成奎侧面,然后便看到一地的碎骨,这些骨骼很小很短,又因为泥土覆盖看不出具体是什么物种。
“你把脚挪开啊,愣着干啥”
成奎嘴唇微张,他从小就胆子小且迷信,所以听了张云飞的话,成奎半懵半懂照着要求挪开了右脚,然后便看见张云飞皱下了眉头。
“怎么了”
成奎蹲下身子,一旁的张云飞盯着被成奎踩碎的骨头沉默不语,而且眉宇间似乎还有一丝叹息感,所以成奎忍不住问张云飞。
“这些骨头不全,能留下来的都是大件,小的应该被风吹走被水冲走啦,刚巧你这大脚又踩碎了头骨,现在没法分辨了”
张云飞摆了摆手,这种情况他也无能为力,但考虑到这里是乱葬岗,而身边的好朋友又明显有些消极,所以张云飞顺口补充道。
“不出意外是山猫山狗吧……”
“你确定?”
“那不然呢”
成奎哦了一声,他的面色越来越不自然,对于张云飞的解释他充满了怀疑,只不过眼下不宜多想,因为越想越害怕,他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无意冒犯。当成奎再次睁开眼睛,他看到不远处的一块骨头,成年男子拳头大的骨头!
张云飞依旧蹲在地上观察碎骨,他对于自己的解答也感到很牵强,可是他又不是动物系专家,而且这地方又这么渗人,张云飞也没有办法啊。余光扫到成奎径直走向一旁,张云飞脸上浮上欣慰的笑容,还好成奎这大个子没被吓到,正当他准备跟上时,成奎迅速弯腰捡起一物,然后僵硬的转身面向张云飞。
成奎的脸色煞白、声音轻颤,他似是为找到扳倒张云飞的证物而窃窃自喜,可是他笑的比哭的还难看,而在他手心平躺的证物正是一个拳头大的头骨!
张云飞看清后眼睛眯起,该来的还是来了啊,他看到成奎很不自然的将头骨举到自己头部的高度,好像是怕张云飞认不出这是个人头骨似的,然后眼睛闪过一抹奇异的红光!
“你说这东西是阿猫阿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