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吉尔反应过来,周身的景色瞬间变化几度,原本冰原的场景如镜子般碎裂,又如雪花般纷纷飘落。在碎裂的镜片间,他看见不同场景如走马灯般快速闪现,雪山、村镇、典礼……但转瞬间所有的画面又消失不见,只留下澄澈的冰晶映照出吉尔迷茫而不知所措的面容。脚下,是黑不见底的深渊。
崩落中,如果这算得上崩落的话,吉尔意外的保持了冷静。虽然看上去是在坠落,但无论是他的身体,还是意识,都没感觉到那种坠落的感觉,也没风压。
他还在冰窟中。得出这个结论后,他就开始探查四周,可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不能看见。
当一点亮光出现在吉尔视线里的时候,漆黑的空间开始诞生出些许异样。先前的冰冷,死寂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片温暖,祥和。黑暗从他身边开始一点点退散,展现出其背后一副灰白空寂的世界,木板、桌椅、门、窗……以及光亮的源头——在角落里燃烧的壁炉。
从壁炉中迸射出的火光不断扩大,将灰白逐渐洗去,而家具也慢慢恢复了本来的颜色。它们安静的摆在那里,整洁清爽,就好像沉睡了般,呈现一副安宁的景象。
柴火在壁炉中烧的正旺,明黄火光投射出铁栅栏的阴影,劈啪作响的声音更显这里的宁静。
红砖堆砌的壁炉两侧,悬挂着鹿首标本与看起来名贵的兽皮,这让这里看起来更有生活气息。
这里到底是哪里?吉尔却没被表象迷惑,纵使心中一头雾水,但他还是带着谨慎观察着四周。
抹去窗户上的雾气,吉尔看见窗外正下着暴雪,远处连绵群山被白雪覆盖,只留下淡淡的山的轮廓,让人心生遐想;雪杉木顶着一身雪衣,屹立于大地之上,数百年来它都是这么耸立在那儿的,就和它那不断粗大的树干一样。
“还挺有兴致的啊。”清脆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吉尔吓得猛地转身,他惊讶的发现在火炉旁的椅子上多了位白发少女。
他定了定神,便来到桌旁自然的抽出椅子坐下。面对着陌生的白发少女,他一言不发。
“回过神了?”注意到吉尔的目光,少女停下手,取出一副扑克牌询问道“会梭哈吗?”
吉尔下意识点了点头,又马上甩甩脑袋,不敢相信的盯着眼前的少女,张着嘴半天说不出声。
“这样很失礼诶,人类。”“你就是冰棺中的人?”两人同时出声。
“是冰棺中的神。”对方熟练的洗牌,“自豪吧小家伙,与神明博弈,这可称得上壮举。筹码就是你朋友,还有你的灵魂。”随后她取出十来枚代币抛给吉尔。
………………
几轮比试下来,少女略站上风。纵使吉尔谨慎,还是失去了作为筹码的五分之一的灵魂。但现在是最后一轮,只要吉尔获胜就还有机会。可是,着有究竟是怎么回事,靠赌博来夺回朋友的灵魂。
他咬咬牙,不让自己做出懦弱的姿态。早在前几轮,吉尔就已经看出来了。虽然对方没有出千,但局势似乎一直在被掌控着。少女的言行也好举动也好,都透露着无形的自信。
哪怕自己毫无胜算,他也要去挑战。至少,不能让她这么自信。
“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对方发牌的时候和吉尔聊了起来,“能面不改色和我对峙,即使是神主也无法做到。”
“无知者无畏。”吉尔耸耸肩,没有在意对方的话,“我还没把你的筹码都赢过来呢。”
“剩下全部的灵魂。”牌刚刚发完,还没来得及掀开,吉尔就把代币全部推到桌前,大声开口道,“你呢,无名的神。”
少女呆了一下,面露惊讶,随后大笑起来。“真的很有趣啊。人类,打算用气势压住我么?”
“你的赌注呢?”吉尔没有回答,而是质问道“加注,还是放弃。”
“筹码还不够,只是灵魂的话。”对方语气平淡,似乎在说着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想要我扔上全部筹码,单单是你的灵魂还不够,把身上那个有趣的东西也加上。而且,你没有机会。”
“护身符?没问题。”吉尔取出护身符,神色里闪过一丝坚定,“够了吗。”
少女盯着石头上的纹路,眼神一缩,随后表情变得更加有趣,“居然把这东西也拿出来了。那我也表示一下尊重好了。无知无畏君。”说着,她把所有的筹码都抛到桌子上,然后用手一把掀开所有扑克牌。
“A K Q J 10。黑桃的同花顺,我赢了。”少女面带残忍,毫不留情的把筹码全都揽走,末了还不忘对着吉尔讽刺道,“只是有勇无谋而已。”
“慢着,我还没掀开。”吉面不改色的制止,“游戏还没有结束。”
“所以?除非你的牌和我一样,但这不可能。更何况你手上拿的,只是副烂牌。”对面面色平静,仿佛看穿了一切般“23367,和切?”
吉尔没有翻开,继续沉默着。
“不愿相信?还想做垂死挣扎?”对方的话语逐渐充满玩味,“再来一把也可以,如果你觉得有机会的话。”
“没必要。这几张就够。”
“哈哈哈哈,人类,你真的很有趣。”对方突然狂笑不止,“我决定不玩弄你了。你朋友也好,秘密也好,我都会满足你。但你要用这个护符带我离开这个囚笼。”
“你没权利拒绝。”
没等吉尔反应过来,四周的景象又变回正常。他眼前的冰棺上已经布满裂隙,在吱吱格格的颤抖着。突然,巨大声响中,冰棺碎裂,大片的冰块迸射而出。寒冷与刺眼强光袭来,令吉尔赶紧护住身子。夹杂在冰片中,一道流光带着异样的气息飞入吉尔胸口的护身符。
“嗯,果然是很古老的东西。也许早在这个囚笼诞生之前,它就存在了。”少女带着赞叹的语气说着奇怪的话,让他十分疑惑。
“不必疑惑,你只要知道这是是囚笼就足够了。至于怎么冲破,对你而言还太早。当然,现在要做的,自然是让你们回去。”少女笑了笑,
等等。只是吉尔还没来得急开口,就感到眼前一黑,随后身子重重的倒下。
看着倒下的吉尔,她自言自语起来。“努力吧小家伙,如果善用卢恩符文,那在未来的某天,或许你将看到这个囚笼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