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十分,月光明晃晃的。小店里,店家和三个伙计在厨房内合计着什么。
突然,有的拎着菜刀,有的举着短刀,有的握着长刀从厨房里一哄而出,逼向了住客的二楼。
一脸色相的店家迫不及待撬开了年儿的房门。
越发走近……
她睡得正香,白雪般盈透的肌肤,眉目如画,长发散在腰身下。
忍不住咽了些口水,感叹道,“想不到今日我刘铁棍还有这等艳福!”
伸出“爪子”,正想抚摸她的脸颊。
突然感觉自己全身有些瘙痒……挠啊挠,却痒得越发厉害……渐渐便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年儿依旧睡得很香。
此时,拜婵儿在房间内睡得也很香甜。只是可怜了元丰,将他们打的满地找牙,又找了两根绳子将他们捆在楼道里,这才安心。
他经过年儿的房间,她的房门敞开着。那个人在地上“哭爹喊娘”的!
轻声走进去,看了看睡梦中的上官年儿,宠溺的笑了笑。紧接着便拖着地上的人到楼道里,并将年儿的房门带上。
第二天,年儿起床起的是最晚的。
她打开房门,整个了客栈都空空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走出客栈大门,便听到了拜婵儿的嬉笑声。
声音在马棚东边的林子里。
“你想怎么样?”只听元丰问道。
“我想,就把他们吊在树上,让他们永远都逃不掉,也好反省他们以前的罪过!”
“有道理!”元丰说道。
……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年儿听着他们笑声,本想走过去,突然发现马棚里有一匹白马!
心想,“太好了,这匹马正好牵给元丰!”
耳边他们的笑声更是响亮起来。
婵儿却突然问道,“向少侠,你与年儿姑娘相识许久了吗?”
“对啊!”
“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婵儿假作为难。
“直说无妨!”
“年儿姑娘和玉剑好像走的很近!上次在牡丹园,他们二人还说了好一会子的悄悄话,我认识玉剑那么久,竟还是头一次看见玉剑对一个姑娘那么上心,年儿姑娘不会……就是天下第一庄的人吧?”
年儿听到这里,忍不住苦笑起来,心中自嘲道,“早知道这个女人最爱搬弄是非,我又何必将她带来!”
元丰迟疑着似乎没有说话。
兴冲冲走了过去……
抬眸看去,原来他们把昨晚的三个坏蛋吊在了树上,塞紧了嘴巴。
二人便隔着半米的距离坐在树荫下……
看着突然冒出的上官年儿,拜婵儿突然紧张的不知所措。
“年儿?”元丰轻轻起身,“你起来了?”
上官年儿却直接将目光投向婵儿,“天下第一庄要追杀你,你若怀疑我是天下第一庄的人,何必还要跟来?”
婵儿无力反驳的解释道,“年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上官年儿突然精明的笑道,“上次,梅十七也是受了你的挑唆吧?”
婵儿惶恐起身,嘴上说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有的没的?”
“梅十七的事情,是不是故意的,你心里清楚!”
婵儿心中紧张,匆忙凑近了元丰求助道,“项大哥,项大哥我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元丰仗义开口,“年儿,你到底说什么?她现在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你为何突然这样?”
年儿苦笑,无奈的投了元丰一眼,转身离去。
走到马棚处,元丰却正好跟了上来,拉住了她的手臂,凑在了眼前。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好好说出来不就行了?”
“我说的话,你一定不喜欢听!”
元丰感觉莫名其妙,心情有些聒噪起来,“昨天还好好的!”
“如果你有时间,真应该好好想想,她到底说了多少谎,还有她的居心!”说着话,一边推开了他牵扯的手臂。
元丰失落的杵在原地,他不明白,年儿为何如此反常,又如此抵触别人。
直到听着走远的马蹄声,他跑去客栈的大门口一看,只有一匹马栓在那里。
晕晕的敲了敲脑袋,感叹道,“这女人怎么说变就变?”
拜婵儿突然从身后冒出来,泪光闪烁,抽噎道,“对不起向大侠,年儿姑娘,是因为我……”
“不要说了!”
“那现在怎么办?”
“我们先把那三个家伙送到官府,然后去朝阳寺找年儿!当然了,如果你有什么好的去处,大可骑着快马离开……想必天下第一庄和至尊盟与你也没有多大的仇恨,自然是不会追你到天涯海角的!”
婵儿一听这话,却反而哭的更加厉害,“是我拖累了你,向大侠,你要扔下我不管了是吗?”
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没有这个意思!”
这日中午,缘空大师带着李玙四人去了后山,并指了指“禅华洞”的洞口,向李玙躬身说道,“了尘已经在洞中等候,太子殿下请进!”
李玙优雅的谢过大师,回头向着正要跟进的三个人说道,“你们侯在洞口便好!”
三人一听这话,干着急,“那怎么行?”
李玙笑了笑,“丁前辈本就是光明磊落的英雄,如今又皈依佛门,不必担心我的安危,守着便是!”李玙说完话,扭头沿着直直洞口,径直向里迈进。
大约走了六七步,眼前豁然开朗,有桌椅和两个饭菜,放的整齐。
这才看见一个在石床上打坐的和尚。
仔细看,果然是丁仙子。
有礼的抱了抱拳,“丁前辈!”
和尚睁开眼,缓缓开口,“这里哪有姓丁的?请太子称贫僧为了尘!”
“是本宫叫错了,了尘师父!”
了尘这才起身,还是高高瘦瘦的身影,竟没有当初的半分影子。
“太子殿下,请坐下说话!”
李玙优雅的坐了下来,双目炯炯有神,轻声问:“师父可知本宫的来意?”
“可想而知,为了宝藏罢了!”了尘平平静静地回了声。
“实不相瞒,本宫寻宝藏,并不为一己之私,而是有心为天下百姓造福荫。望师父告知!”
“贫僧曾向故人发誓,若是道出宝藏的秘密,必死无疑!”
“即已遁入空门,曾经的身份必然早已抛之弃之,更何况是当日发的毒誓?师父若诚心告知,李玙愿为天下万民,诡谢师父的大恩!”李玙说完话,便毅然跪去……
“使不得!”了尘慌忙将他扶起,无奈从了两声,“我说,我说!”
李玙心中感激不已,又抱了抱拳,称了声谢才肯坐下。
了尘盘坐石床上,徐徐道来,“关于宝藏的事情,老夫略知一二。传说项氏有一个祖先,家中富可敌国,常常接济百姓。有一天家中着了大火,却无一人肯出手帮忙。大火烧死了他的家人,只幸存了这位祖先和一个年幼孩子。那位祖先悲愤之下,看破了红尘,求仙问道去了。家中保存下来的金银宝库全部留给了那个孩子名叫项天。项天偏又是个经商练武的奇才,所谓的宝藏,也只不过是他项天百年后的墓穴罢了。他临终前便有交代,若有贪名图利者,若想进去石洞,必死无疑。但他又生怕会误伤了自己的后人,所以便请了隐世的高人,在机关中为他的后辈人留了条生路。”
“真可谓是煞废了心思!”李玙感叹道,“那么,高人又是留下生路的呢?”
了尘摇头道,“这个贫僧不得而知。只听说,洞内有一处吸血鬼王的雕像,但凡吸入项家人的生血,石洞便会不破自开了!”
“敢问,项家现在还有何人存活于世?”
“项老庄主早已亡故多年,他膝下只有少主项星云一个。无奈,少主已失踪了十几年了,是生是死都无从知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所知,仅此而已!”
“多谢师父!”李玙合掌,躬身谢过。
“洞中粗陋,若无其他事,太子请回吧!”
李玙心中感激,又行一礼,方向洞外走!
了尘提起浑厚一掌,正缓缓打向自己的头顶,却听着外面有个小和尚大喊道,“方丈大师,上官姑娘来了!”
……
此时李玙方走出洞门处,瞥见了石英他们。
便也看见缘空大师问小和尚道,“人在何处?”
“哦,回方丈,我让她在佛店外边等着呢!”
轻轻点了点头,缘空大师向着山洞里走去。不久又走出来,吩咐小和尚道,“带上官姑娘过来吧!”
“是,方丈!”
小和尚应声而去,李玙却还呆呆的杵于原地。
缘空瞅了瞅李玙,不解问道,“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何不早些回禅院休息?”
石英看李玙心事沉重,遂慌忙回了句,“不忙,方丈……请自便吧!”
“阿弥陀佛,老衲告退!”双掌合十,缘空躬退几步转身走远。
石英又问道,“殿下,您这是?”
幽幽叹了口气,“走吧!”
李玙等人方走到一颗古松树下,便见一个绝色倾城的女子,由远及近催促着小和尚的脚步匆匆走来。
李玙的幽幽的望过去,轻轻又停下了步伐,这下,旁边的石英倒是看懂了。原来,走过来的竟是暂住过王府的那位。
年儿看见李玙倒是惊奇的很。“你怎么在这儿?”
李玙一时无语。
却是石英说道,“殿下到此处清修几日,顺便为天下百姓祈福!”
年儿一听,便知这是虚话。不过是随口一句,这便笑了笑,“如此甚好!”
直到她擦肩而过,李玙都并未开口。这倒令石英为他惋惜起来。
年儿快走几步,在小和尚所指的方向,冲进了洞内。
“丁叔叔!”嘴上喊了一声,可突然望见他的模样,倒是大吃一惊呢。
丁仙子站在那边慈祥的望着她,看见她风尘仆仆的冲进来,似乎也是一件很欣慰的事情。
“哇!”她突然笑眯眯的凑过来,“你穿着这身衣服,倒是气派了不少呢!真不像原来那个无精打采的糟老头了!”
“小丫头,不得无礼!”轻轻训斥一声,又缓缓盘坐下来。
“不是吧!你是真打算留下来当和尚了?”边问这,便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参透生死,毫无留恋,唯入佛门,消我罪障!阿弥陀佛。”
年儿轻轻嘟起嘴来,泪花儿在眼睛里直打转儿。可怜巴巴道,“你不是答应过,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小丫头,你还有很长路要走,以后,切莫再闯祸了!若真的闯了祸,就只能去找你爹了,在江湖上,他可是最不好惹的!”
说到这里,年儿恍然想起一些事,疑惑很久的事,“对了,我娘为什么要恨他,当年她为什么要离开他?”
“小丫头,你是来看我,还是来寻疑解惑的?”
年儿羞羞一笑,“此事若不问你,难道要我去问万俟鼎峰不成?”
“你了听说过项家庄吗?”
“那当然,丁叔叔你……以前不就是……项家庄的人吗?”
了尘撇嘴一笑,这丫头实在精灵古怪的很。“即知项家庄,便该知道项老庄主,当年他见到你的父母,好生喜欢,又因为他们的名字里有“峰”和“蝶”两个字,后来,便将项家穿世玉佩送给了他们。”
“这玉佩,竟是项老庄主送的?”
“老庄主家世代守护着一处宝藏,不愿世人涉险!而万俟家,正好相反,他们想夺得宝藏,也为此付出了两代人的生命!万俟鼎峰有心想要复仇,被你娘拦下。后来老庄主被万俟鼎峰杀害,所以……”
“当时,我娘身怀六甲,就这样带我离开了家?”
了尘轻轻点头。
“离开也就罢了,为何没有带我回去云上峰?”
了尘惊诧,“你都知道了?”
“是,我无意中才得知的,原来娘是云上峰的弟子!”
“唉!清依对万俟鼎峰有意,也因此责恨你娘亲,你娘大概是心中有愧与她,所以不肯回去。”
年儿有些怅然伤怀,“原来如此,只难为娘亲受了好多委屈!”
“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你大不必放在心上!”
“嗯!”轻轻点了点头,挤出乐观的笑意,却突然说道,“丁叔叔,你这和尚果真当定了?”
了尘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好,年儿以后,就常常来看你!”
他却摇了摇头,“看我倒是不必,只要你没事我便放心了!”
“我能有什么事?你自己都说了,再不济还有万俟鼎峰能为我撑腰呢!”
“小丫头,你与那位太子殿下可有什么联系?”
轻轻摇了摇头,“不过李玙的为人还是很不错的!”
“许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