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如果找不到命定之子,我们会畸变成什么怪物呢?”
“是张着七八个眼睛,有一大堆触手的血肉怪物?还是会被强行扭转性别,变成能够疯狂产卵,只会无休止交配和繁衍的母体?”
老人的手不停的颤抖着,而随着老人情绪的剧烈波动,他“脸”上的组织像是终于控制不住了一样,暴开了一大堆粉红的肉芽!
肉芽占据了老人的半张脸,并张牙舞爪的想要向外扩张,而老人的其他组织也蠢蠢欲动着。
但立马有血丝蛛爬到肉芽处,吸取养分,将肉芽变为一堆膏状物,而这膏状物转眼就从老人的脸上掉了下去。
一道同样嘶哑的女声出现:“不必担忧,命运会带领他来到我们的面前,他注定会为我们带来希望,会改变这一切。”
老人重重的深呼吸了几下,勉强稳定下情绪。
在黑雾的侵蚀下,他们这群人的精神状况着实算不上正常。
老人掏出一团颜色深红,特地培育的血丝蛛便塞进口中,他大口大口的咀嚼着,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几缕猩红的汁液顺着他的嘴角滴落。
而其他人对此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甚至还有几个人也掏出了一团血丝蛛放入口中,一同咀嚼起来。
不一会儿,他们的手心处便破开了一个口子,几团混合着血丝蛛的腐败血肉滚了出来。
“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
同一时刻,顾惊阳摇摇欲坠的来到了某个血丝蛛生长茂盛的地方,当他踏进这片区域时,他身上的晶管突兀的停止了运行。
于是他便一头栽了下去。
于是地面上的血丝蛛便自动把他拉进了地下。
奇异的是,地下根本没有土壤!
这片区域内,之前所看到的地面,不过是无数血丝蛛上覆盖着的一层土罢了,顾惊阳踩着的,本就不是土壤,而是血丝蛛。
顾惊阳躺在数不清的血丝蛛中间,像是躺在一条红色的河里,被“流水”送向目的地。
约莫一柱香后,顾惊阳又来到了那个地方,那个白色的骸骨铺满了地面,无数鲜红的“蛛网”密布在白骨上的地方。
当他被送到穹顶上方时,那穹顶仿佛有生命一样,自动避开了他,让他从穹顶落下。
于此同时,地面上的血丝蛛疯长,接住了顾惊阳,没有让他摔在地面上。
须臾,血丝蛛包围了顾惊阳,并分泌出一种类似红色琥珀的物质,把顾惊阳裹了起来,而后这些血丝蛛便钻进顾惊阳体内,修复他损伤的身体。
不多时,修复完毕后,这些血丝蛛便又退了出去,让顾惊阳自己静静的呆在红色“琥珀”里,安静的自闭着。
当逆者需要他的时候,他会被再次唤醒,出现在战场上,去杀戮,去杀了一切阻碍逆者的人。
如果他死了,他会变成血丝蛛的养分。
如果他还活着,他还会回来这里,还会被封存在“琥珀”里,然后被唤醒,如此循环,永无止境。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
但顾惊阳和神血融为了一体。
的确,神血也无法让他在那不知名的红色液体的侵蚀下保持神智,但随着一次次被注入红色液体,顾惊阳的身体也渐渐产生了抗药性。
这份抗药性很微弱,可它确实存在,并一点点的积累着。
直到……
顾惊阳清醒过来的那一天。
十年后。
斗转星移,岁月变迁,逆者的那群老的不能再老的老人还在苟延残喘的活着,安乐政策还在运转,血丝蛛和命运还在拦着黑雾。
好似什么都没有变,又好似什么都变了。
十年后的顾惊阳再次摇摇晃晃的回到了这个逆者的重地,他的灰袍上到处都是血迹,这些血迹大多是敌方的,也有不少是他自己的。
他作为逆者手下被抹去神智的傀儡,杀了许多人,甚至还杀了几个婴儿,不过他这十年间杀的婴儿数目加起来,也少不到哪儿去。
顾惊阳如往常一样,被封存进红色“琥珀”里,安静的沉眠着。
只是这回他昏沉的大脑难得有了一丝清醒,理智的碎片在混沌中沉沉浮浮,那种好似被浸泡在什么液体里的粘腻感觉退去了些许。
但距离复苏,还有不小的差距。
可将零变成一,永远是最难的。
理智与逻辑在脑中一步步离苏醒更近,于是当顾惊阳被唤醒站在反抗逆者的组织面前时,杀意明明在心中不断沸腾叫嚣着,可他望着眼前修为孱弱的一群修士,却没有挥动逆者给予的制式长剑。
杀意对顾惊阳愤怒的喊叫着:杀杀杀!
杀了他们!
顾惊阳身上的晶管起起伏伏,他的眼眸深处出现了猩红的色彩,然后,纵使心中模糊不清的不想挥剑,可他还是杀向了对面。
他杀啊杀,杀了好多好多人。
好多好多的血洒在了地上。
好多好多的尸体死不瞑目。
惨叫声此起彼伏。
杀到最后,便再收不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