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浮岚低头一笑,“原来,你不是担心你那个宝贝弟子啊?”
忆染脸色冰寒,“连你不是也奈何不了她吗?我何需担心她?”
枫浮岚依旧笑着,只是虚假得不像是活人露出的神情。
“那你是准备留下来赴死吗?”枫浮岚说道。
忆染不语,但已经慢慢的抽出了血色的长剑,剑身一横,血色的月光瀑布般倾泻而下,好像在二人周围起了一团血雾。
“忆染,我不会和你动手的。”枫浮岚展开纸扇,半遮住面,说道。
忆染眉头一挑,仿佛听了个笑话,“我又岂会让你白跑一趟?”
“怎么会呢?”
忆染眼瞳骤缩,身旁的血气凝固了一般,好像冰块将自己死死困住了,任他如何挣脱,竟然无济于事!
枫浮岚身边,一朵硕大的莲花次第而开,血雾之中,那殷红的莲花妖异无比,莲花之中,一个玲珑的小女娃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看着忆染。
那样懵懂无知又单纯无邪的目光好比一口洪钟将忆染扣住,连带着空气也冰封了。
“明明知道本王要来,你还是遣走了银绝,是不想让他死在我手里吗?”血神嘟着樱桃小嘴,白嫩的肌肤也跟着她的面部表情颤抖。
“呵呵,”忆染发笑,“我敢一人留下,你们只以为我是送死的吗?”
凤国粟海
海面轰然炸起数百米高的水帘,这些水帘的中心,四个人影对峙着,双方都陷入了沉寂。
这四人便是庭榕和凤苍梧,枫苌楚和相柳。原本庭榕的实力吊打相柳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奈何那相柳和枫苌楚签订了契约,那枫苌楚也不知道是为何,实力暴涨,一时间庭榕也不能奈何他们半分。
枫苌楚本是在忘川河中得了凤采薇血脉之力,完全可以压制凤国王室的血脉,没想到庭榕实力实在强悍,一时间也分不出个高低。
而凤苍梧,他修为自是不济枫苌楚的,只能靠着自身血脉之力以及庭榕的实力,才能勉强和枫苌楚周旋,为新月等人拖延时间。
他如此想着,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战圈,握着镰刀和铁链的鬼侍发出惊悚的叫声,铁链和镰刀在数不尽的炼狱亡魂之中穿梭,数不尽的异兽咆哮着冲撞城墙。
现在在凤苍梧看来,这一切的抗争都显得那样的无力,自己眼前尚且是这副负隅顽抗的样子,那凤国其他的地方呢?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为一国之君是有多失败。
“父亲大人,你看看这些人,他们连蝼蚁都不如,你护着他们是真的闲来无事吗?”相柳说道,“我见了蝼蚁都心生怜悯,见了这些人,我竟然只想多动一动我的脚,多碾死几只。”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凤苍梧的脸色不好看,就连枫苌楚也是脸皮微抖,而庭榕对相柳这一番话竟然毫无反应。
“你要是打得过我,还会说这些废话?”庭榕说道,“你这虚张声势的性子,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要不是你母亲死的早,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我亲生的。”
相柳一时语塞,庭榕这个做老子的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啊。
“我还想着,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可惜母亲死的早,否则我还真想问问。”相柳也反过来对着庭榕冷嘲热讽。
“你还有脸怀疑?多亏我是你爹,否则你还不知道长成个什么样子呢。”庭榕突然笑说。
相柳突然沉默,庭榕很久没有在他面前笑过了,他只记得他小时候庭榕常常对他笑,庭榕的笑容是他见过的,这世上最好看的风景,可是突然有一天,庭榕不见了,他失去了庇护,这个世界的丑恶和危险齐齐冲向他,他记得他母亲为了保护他,被一群低等恶兽分食,而他只能逃跑,躲避,直到变得强大。那时候他便忘记了庭榕的笑容,他对庭榕的崇拜,就在他母亲惨死那一刻,彻底湮灭了。
如今,他已知道了庭榕当年被封印的事,也经历了和庭榕一样的事情,他在这漫长的,被封印的时光里,释怀了往事,当他终于被解封时,面对的却是他父亲的追杀。相柳的脸色难看,眸中折射出的异样光芒也使庭榕神情变得异常,毕竟是他的骨血,他也有着父亲的慈爱,就当庭榕心软时,相柳突然挥刀劈来!
这一劈有雷霆万钧之势,速度快到连枫苌楚都没有反应过来。只看到一道白光疾速闪过,空气像锦缎一般被刺破成了两个部分,哗哗的声音流水般进入枫苌楚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