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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血案

龙嵕密林黑烟蔽日,云夜窑洞比比皆是,像黑色蜂巢一样,层叠密布嵌在山崖上。许多云夜劳役云人,和满身黑灰的泥偶,雁信时间激情过后,又恢复埋头烧窑死气沉沉的日子。二师兄砍的百颗人头,在木然云人中间,没有引起任何涟漪。

夏七抓起一把黑灰,从头到脚涂抹一番,这里白天和夜晚一样黑,完全可以鱼目混珠。泥心宫叔仔细盘算,云门外面魔劫临头,宗门里处处杀机四伏,只是躲进黑暗无济于事,要赶紧提高自身实力。

在蜂巢窑洞最中间,建有五座坚固石头库房,里面堆满白龙云夜。云人上交了劳役份额,临时存放在石库里,每隔五天,龙嵕总管会派人集中运走。每一份白龙云夜,都留有烧制云人灵念标记,彼此不会混淆,库房不用上锁,千百年来一直是如此。但在泥心宫叔看来,几乎就是开门揖盗。

连续三天雁信狂欢,云人泥偶全去撞大运,白龙云夜生产运输,几乎全部停顿。大家回来后,各自忙着伐薪烧炭,埋头赶制落下的份额,更加没有人注意,库房钻进了一个小偷。

“灵之来兮如云,乘回风兮载云旗…”

黑灰夏七急于修炼,在仙峰雾谷藏身时,采炼了一些白云灵丝,加上白糯米团给的,三百灵丝工钱,足够炼制云旗了。

泥心宫叔看到,【旗云心经】非常玄妙,灵海里三百六十五根晶莹灵线,游鱼一样细密游动起来。先是编出外围飘逸旗羽,然后织成洁白无瑕旌幡旗面,最后凝聚白色冰玉旗杆。

冰玉旗杆最耗时间,白云灵丝用量最多。纤细灵线如同蚕线,要一根根螺旋拧编起来,一点儿着急不得。幸亏修炼水元真功,早已炼就了良好定力,才能一直坚持到底。

格制出云灵心旗雏形后,夏七长吸一口气,石头库房里面,堆积成山的白龙云夜,肉眼可见得消融下去。一条文火细腻云夜灵龙,飞快吸进真元灵海,对白云灵旗进行最后炼制。

白龙云夜文火制器,旗面灵丝逐渐融合,最终化成一面整体。白色冰晶玉洁旗杆,经过文火细腻炼器,逐渐变得晶莹透亮。夏七盗了三座石库,小巧玲珑白云灵旗,才在真元灵海制器成型,如同一叶白帆,满载了希望起航。

云旗总高仅有九寸,小巧如意妙不可言。三座石头库房里,白龙云夜灵力吸尽,变成了黑色灰烬散落一地。若非偷盗灵材仓库,夏七卖了自己也买不起。百日采云,千日琢器,不及两千云夜烧钱。【旗云心经】云修天路,是白花花的灵宝堆成。

宫叔冷眼旁观,见到云夜火龙若有所思。老木头的火神功,五彩真火润灌百骸,地盘天火祭炼全身,将来或许可以借鉴。

“百偶听命!”

一声响亮号令,响彻昭龙嵕黑暗工场。正在忙碌苦逼烧夜的,劳役云人眼睁睁看着,身边烧窑泥偶,突然扔下手中烧火棍,径直走出了黑灰窑洞。

昂贵百偶符篆,价值超过十面云旗,平时极其少见,使用者非富即贵。没有那个云人不开眼,胆敢跑出窑洞,拦阻泥偶出行。一百个呆憨泥偶,像一群牵线木头人,从黑暗蜂巢拽了出来。这些灵偶引线连进虚空,看着比蛛丝还脆弱,但蕴含莫大灵咒威严,牢牢镇住粗壮泥偶,乖乖听令不敢挣脱。

夏七刚溜出石库,也被灵偶引线套中,他没敢挣脱,害怕暴露泥心异样,装憨进了队列。宫叔仔细观察,一直没有找到,使用百偶符篆的隐身人。

整齐的百偶队伍,很快走出烧夜工场,绕进昭龙嵕偏僻山谷。天空阴云密布寒风呼啸,没有人注意,有一群黑灰泥偶,鬼影一样出了云门。

夏七摸着粗大眉骨,想起兄弟滚雪球一样,滚出云门的样子,嘴角不禁憨憨一笑。没有了雪七欣赏,美轮美奂精彩云门,就是一个石头牌楼,两侧古朴尊贵云纹华表,就是八根粗糙石头柱子。

云门外面天气灰暗,雾霾迷阵难辨左右。泥心宫叔留意脚下,约略是往东南方向。

云门东南三十里处,有一处电峡绝地,与仙峰雷谷遥相呼应。传说祖师仙旗劫雷成谷,崩飞了仙峰一角,就落在这里。从此后山打一个雷,这里就落一道闪电。电光峡谷十分凶险,稍有异动就会引发天灾,降下连绵电网,筑基高手也抗不住。谷内没有什么宝物,没有人无聊到以身犯险。

三年前,两人第一次盗猎牛角心果,雪七太过贪财,惹来一群的白角云牛。夏七拼命上前引开,被恼怒牛群迎头顶飞,险些掉进了电峡。一阵连绵霹雳电光闪过,泥浊眼眸意外看见,闪电激发前一瞬间,云巅先有电母紫光出现,然后才落下粗大电光。

那一群白角云牛,让霹雳电光吓跑了,他才侥幸存活下来。或许是闪电点亮了双眸,才会眼明心亮“泥慧”自开,生出泥鬼神识的吧。电母紫光的秘密,雪七也不知道,她很少去追问,臭泥偶怎么斗牛。这是泥心宫叔,翻检夏七记忆,发现的一件趣事。

前面电光一闪,百名泥偶整齐队伍,真是向电峡走来。宫叔视界看见,电峡谷口,已经是血的世界。

云马、巨兽、大雁、死尸……

电峡绝地谷口周围,完全是一个血腥屠宰场。到处尸肉遍飞,脚下血流成河,无论三千佳丽,还是鸿鹄浪人,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个活人!

电光霹雳忽明忽暗,血案现场惨绝人寰,一股窒息感觉扑面而来。这次雁信所有云客,全部惨遭残忍屠杀,残肢遗体横七竖八。为了防备有人诈死,每个人脑袋都砍下来,如同一地的猩红西瓜。

可怜鸿鹄云雁客,一起流浪一起飞,也一起死了。

“百偶听命,挖坑焚尸!”

灵偶命令随即传来,召集黑灰烧窑泥偶,是来出苦力的。泥心宫叔仔细观察,队伍前后还是空无一人,隐身人非常谨慎,一点线索都不留。

一百名呆憨泥偶,踏着血泊走进凶杀现场,闷声捡起了血肉尸首。他们只会服从,不会自己思考,无论是一条腿,或者一只胳膊,都傻乎乎搬运一趟,扔进焚尸大坑里,堆成一座血红尸山。

宫叔越看越心惊,这种惊世骇俗滔天血案,绝对不会留下目击者。一百名烧窑泥偶,肯定要陪葬,要赶紧逃命。但他不能确定,隐身人在哪。其下令之后,没有再进行精确指挥,没有强大内心勇气,无法直视如此惨烈血腥场面。

大白糯米团呢?夏七视角不同,四处逡巡凶杀现场,想要找到球一样尸身。泥心宫叔猜测,她逃进电峡了。身陷如此绝地,只有向死而生搏一搏。

努力保持泥心镇静,夏七与其他泥偶一样,傻傻的来回走动,收拾脚边一些尸首,扔进尸坑里面,然后一次又一次,不紧不慢走远一些。

直到最后一次,仿佛还是呆憨做事,目光僵硬举止木然。其实泥心非常紧张,全身注意力高度集中,屏息凝神身后风吹草动,只要有一点异常,立即转头回去。

前行脚步,不敢有一点儿急促,泥偶背影,不敢有丝毫慌张。像回家一样,平淡走进了,电峡绝地里面。

“滚回来!”

幸亏谨慎成了习惯,隐约旁边不远处,闪出一个白色身影,急速飞掠狂喊追来。但一道霹雳闪电耀眼刺目,蓦然从电峡劈出,吓坏了粗心的隐身人,嘎然止步不敢再追。

隐身人恼羞成怒,运转飞龙真诀,飞快祭出一面蓝色云旗,施展出神通法招“飞岩落石”,砸来漫天飞蝗陨石,远远砸向泥偶身后。飞石异动惹怒天威,引发电峡霹雳天灾,粗大电蛇四处飞舞连成一片。惊得隐身人骇然后退了几步,祈祷电光霹雳劈中作死泥偶,死在里面一了百了。

电峡绝地里面,云笋如矛林立丛生,让雷电劈得顶部焦黑,两侧陡峭云壁长满刺笋,犬牙嶙峋刺向天空。

夏七进了电峡,立即飞身扑倒,贴着谷底云笋根部,老鼠一样匍匐钻爬。每次见到有电母紫光,及时屏息静止不动,还好没让闪电直接劈中。焦黑矛笋足够坚硬,拦截了大部分,隐身人“飞岩落石”的滚砸,只有一点儿崩飞碎石,带来霹雳闪电余威,电得他全身一阵阵麻酥。

只要不被飞石砸死,泥心宫叔坚信,土偶泥身不是导体,不冒头不露尖,就不会惹上闪电霹击。

夏七爬出笋林,急切游目四顾,峡谷入口恢复平静,身边没有任何活物,电峡远处一片死寂,也没有糯米球的影子。

突然,电峡远处紫光发亮,意外爆发了闪电狂涛,天空迸发出耀眼光亮。足有一百道粗大电蛇,在峡谷深处暴躁飞舞,密密麻麻纵横勾连,结成一片恐怖光网。

有一道绿色遁光,在刺目光网里急促闪动,慌慌张张左躲右跳,辗转腾挪拼命逃遁,想要摆脱闪电纠缠。可惜越是加速跳跃,惹上越多的霹雳电光。

他地形不熟,时运不济,一不小心剐上,侧壁犬牙刺笋,身形稍有停滞,旋即被电蛇光网罩住,裹成赤练电狱绞杀在里面。一通炽白霹雳电光过后,爆成一团鲜红火球,骨溜溜滚落谷底。

“是谁呢?”

这人能御空飞行,是筑基期前辈。胆敢在电峡飞遁,肯定不是云宗门人,莫非与糯米团有关?泥心宫叔也很惊喜,莫非遇到了传说中的摸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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