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伸出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把小莫顿拉了起来。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弗莱奇夫人已经走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对不起先生,我没有看到您。”莫顿战战兢兢地说着——他毫不怀疑,对方的手掌比自己的脑袋要大得多。
俯下身子看着这个瑟瑟发抖的小家伙,巨人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他尽可能轻地拍打着莫顿的衣服,而不至于把他拍到一边的墙上去。
“没关系小伙子,这里的确是太挤了,不是吗?”
莫顿很高兴自己得到了对方的谅解。他想要寻找掉在地上的箱子,却发现已经找不到了。倒霉,洛哈特先生肯定会不高兴的。他挠了挠鸡窝似的头发,陷入了苦恼。
而就在他沮丧的转过身准备离开时,一个轻柔的、甚至可以说是怯生生的声音叫住了他。
“嘿,朋友,我想这是你的东西,我把它捡起来了……”
小莫顿停住了脚步,他回头打量着这个瘦小腼腆的少年,微微歪了歪头。
这是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那一条短出一截的牛仔裤让他跟周围有些格格不入。略显苍白的脸上是一副粘满胶带的圆框眼镜。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他那双碧绿色的眼睛。
我们是一路人。几乎是在一瞬间,小莫顿就作出了自己的判断。
他走上前去抱住箱子,同时伸出一只手,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嗨,我叫莫顿·弗莱奇,很高兴认识你。”
听到莫顿的问候,对方似乎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下一刻,两个小家伙的手就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一旁的大胡子巨人抱着一堆奇形怪状的包裹以及一只白色的雪枭,微笑着看着他们。
“你好,我是哈利·波特。”哈利抬起头看着莫顿,两人目光交错,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一些同样的东西。
“唔,时间不早了哈利,我还得尽快把你送到帕丁顿车站去,交到了新朋友很开心是不是?”
几分钟后,鲁伯·海格,霍格沃兹的狩猎场看守拍打着两个小家伙的肩膀,粗声粗气地说着。“你们会再见面的,用不了多久,嗯——就在霍格沃兹,到时候你们可以尽情地畅谈。”
海格又费了一番力气,才把“如胶似漆”的哈利和莫顿两人分开。刚刚他们还在讨论巷子口售卖的纯金坩埚,以及魔药店里一加隆一桶的、恶心的鼻涕虫。
直到最后,莫顿才沮丧地发现,海格抱着的一大堆东西都是这个新朋友的——这家伙有一金库的钱。
“再见,海格先生,再见,哈利,我们霍格沃兹见。”
莫顿很快就把认识新朋友的兴奋丢到了脑后。在破旧昏暗的破釜酒吧里,他找到了自己的父母。
弗莱奇夫妇正激烈地争论着什么,引得旁边驼着背的老巫师频频回头。
“丹尼,我发誓,我把那封信里里外外读了三十遍——”弗莱奇夫人看上去要哭出来了,“但是上面真的没有要求带魔杖上学。”
弗莱奇先生攥着魔杖的手指有些发白,他死死地盯着桌子上皱巴巴的信。“包括《标准咒语·一级》和《初级变形指南》?”
“小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自己站在酒吧门口的儿子,毛茸茸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这是弗莱奇先生生气地前兆。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在莫顿没来之前,他对着这封信至少用了一百次“原形立现”咒。
莫顿惊恐地看着弗莱奇先生。这封信是弗立维教授亲手交给他的,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亲爱的,别害怕。”弗莱奇夫人快步走到小莫顿身边,她蹲下身子轻声安慰着,“邓布利多先生愿意接纳你,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消息了,不是吗,丹尼尔·弗莱奇!”
她制止了她的丈夫用魔杖戳那张脆弱不堪的羊皮纸,带着莫顿走到了桌子前。
气氛沉静地有些可怕,弗莱奇先生板着脸坐在一边。小莫顿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我要给老校长写信,问问他是不是要莫顿去担任学校管理员。”他不满地哼哼着,总算是没有发脾气。
“丹尼,嘿,看这个。”而就在这时,弗莱奇夫人打断了丈夫的话,她指着信封下面一排芝麻大小的字,叫了起来。
“兹定于八月三十日到校,请弗莱奇先生做好筹建新学院的准备。”
莫顿确信,这行字之前还不在那里的。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吸引了弗莱奇一家人的注意力。
弗莱奇先生吹着自己厚厚的胡子,浅灰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不过下一秒,他就把信纸重新装了起来。“得了,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得去奥利凡德看看——我是说,万一有适合小莫顿的魔杖呢,万一……”
直到这会儿,莫顿才悄悄松了口气。酒馆里似乎又重新热闹了起来,他跟着父母从一个带着浓重雪利酒味道的老巫师旁边经过,重新回到了对角巷。
当他们走到那家名为奥利凡德的魔杖店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一根孤零零的魔杖摆在橱窗里的天鹅绒垫子上,昏黄的灯光让这家店透露出诡秘的氛围。
弗莱奇先生带着妻子和儿子率先推开了那扇老旧的木门,叮铃铃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莫顿仔细观察着店里的陈设——上百个,或许是上千个棕色的纸盒安静地罗列在一起,一直顶到了天花板上。
闻着空气里飘散的陈旧木屑的味道,莫顿又紧张了起来。就像小时候弗莱奇夫人带他去拔牙坐在门诊室里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的“魔法水平到底能不能让父亲满意。
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那是一位有着一双浅色眼睛的老人,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宽大袍子。他的手里拿着两个长方形的盒子。老人刚才大概在收拾东西。
莫顿注意到,老店主的身后还有一截断掉的长梯子。
“新朋友,欢迎,欢迎来到奥利凡德魔杖店,在这里一定会找到适合你的魔杖,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