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余小鱼就放开了。
“我更想知道，她还会不会活过来。”余小鱼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声音有多么颤抖，又带着一副难以言说的忧伤。
气氛陡然沉寂，而余小鱼没有察觉，而是继续看着桌上的三块石头：“她这是受到了怎样的打击，心脏才能变成这么冷硬的石头啊。”
说着，还偷摸着看了一眼慕青珩。
不想，慕青珩一直看着她。
她越来越有当年的样子。
说话的时候想，沉思的时候像，这种无时无刻不在下意识想看一看他的模样，更像。
她在感慨。
她说，到底是受了怎样的打击，才会把心脏变成如此冷醒的一块石头啊。
是啊，她当年，到底是怎么承受住那么大的打击的……
天生的神，剔除神骨，沦落为人，又和他这种所谓的“人类”有所不同。
他长生，即便是天下苍生死绝了，他也可能是活着的。
她就不一样了。
如果不努力修炼，她就不会活多久。
而死亡，并非她的初衷。
多年来一遍又一遍回想活的事情重新浮现心头，时至今日，他还是不知道，为何对天下苍生都能偶尔怀着一份耐心的他，在对她的时候，只有无情和冷漠。
他只是以为她在开玩笑。
她说她会变成人类，他在笑，笑她的天真。
她说她要剔除神骨，他也在笑，笑他的痴傻。
当她真的一无所有，带着一身鲜血倒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以为，这个世界上随口说说的人有很多，她也会是其中一个，却不想，这个世界上把他每个笑容都看成鼓励的没几个，她却是其中之一。
慕青珩周身发寒，他无法让自己忘记一身鲜血卑微祈求的她，也无法忘记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仿佛带着怜悯，却又能让人为之坠入深渊的话。
直到耳边传来余小鱼的声音。
鲜活，灵动，刹那间驱散了所有阴霾，带上了专属于人间界的鲜活气息。
他的心脏一瞬间落回原处。
大眼睛的小姑娘抬头盯着她半晌笑了起来，又低头和莲舟止嘀嘀咕咕些什么。
莲舟止也看了他一眼，不出意外，被清淡的眼神扫过之后，翻了个白眼不愿意抬头了。
“送给我了？”余小鱼拿着青白色的石头问莲舟止，“你确定？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文文弱弱还不会法术，你确定给我了？”
又不是烂大街的白菜，余小鱼拿着这块石头感觉有些烫手。
苍溪擦拭着没有一丝灰尘的剑，头也没抬的开口：“我的也送你了。”
余小鱼捂住心脏没有反应过来。
半晌嘀咕道：“它好看是好看，但是我也不至于为了它搭上命吧……”
拿着它必然成为众矢之的，她还小，不想死。
莲舟止悄悄道：“它能让你长出剩下的尾巴。”
砰的一声，余小鱼磕在了桌子上。
她起身动作太快，有些太过于激动，龇牙咧嘴的捂住胳膊，眼睛染上光芒：“真的？你说真的？我能用它……”
声音忽然卡住，余小鱼最后的理智让她想起了这并非石头，而是……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