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到这儿已经一个月了,他的那股力量已经暂时压制住了,受伤轻一点经脉也已经慢慢恢复,如今只有三条经脉已经被吞食殆尽,无法修复,只能寻找传说中的天地灵宝重塑。
深秋已逝,萧索和凉意渐渐被冷冽代替,墨云背起了行囊,慢慢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寒为他输送完灵力以后就走了,他没有告诉墨云,墨云也没敢问他,之后也再没有见到。
三间茅草屋依旧在哪里,没有了人,看起来有些萧瑟,却也为这坐山平添了几分诗意,墨云在屋子前怔怔的看着这三间屋子,心里一阵酸楚。
离开无妄城是为了更好的归来,如今却只剩下他一个人,今天又该离去了。
那个冷冰冰的寒,也没有出现,墨云很想跟他说一句感激的话,但是现在看来也没机会了。
墨云在站了一会,双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每一个都磕的很缓慢,仿佛很重很重。
的确很重,因为他在这里获得了新生,那是生命的重量,是恩,是情,是义。
山崖很高,冷冽的风吹过,墨云背起行囊向山下走去,他回头望了一眼,只是一眼,然后就再也没回头。
他不确定他这次出去,能不能治好自己,能不能见到落霞,或者还能不能再次见到寒,但这条路已经没得选择,所以他回了头。
墨云走后,那山崖之上,有两道身影在崖边,一人一袭白衣如雪,一尘不染,除了腰间的酒葫芦,身上没有一点其他颜色,反观另一人,邋遢颓唐,衣衫褴褛,头发也好像从来没有梳理过,手中拿着一大坛子酒,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好像有些格格不入,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很难想象这样两个人怎么会站在一起。
不管是与不是,他们就站在了哪里,他们同时望着墨云走去的方向。
那个看似邋遢的男子率先说道:“狐狸,还看啥呀,都走远了”。
白衣男子应声道:“是”。
“回屋喝酒去吧”,那邋遢男子向三间茅草屋走去。
白衣男子也跟着走进了屋子,那白衣男子当然就是妖神、寒。
两人在屋中对桌而坐,那邋遢男子很随意,一只脚蹬在另一只凳子上,酒坛随意的放在桌上,寒则是一丝不苟的坐在靠窗的地方,只是依旧冰冷,让人望而生寒。
“狐狸,记得上次一起在云华城喝酒,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吧”,那人大大喝了一口。
“痛快”。
“二十三年”,寒也喝了一口。
“还真是,岁月如梭啊”。那人又是一口烈酒下肚。
“逍遥,你还是这样”,寒话语冰冷,但却让人听出几分思念已久的味道。
“哈哈哈,哈哈哈,习惯了,随心随性,酒中自有乾坤,不甚逍遥,这才是大道,我可不像你,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固执”,那人哈哈大笑,仿佛天地间什么都不再重要,唯有酒才是他的一切。
寒不语,很难得的笑了一下,只是一下,这一笑更像是一种自嘲。
世间万物,芸芸众生之疾苦不甚凡几,都被欲念,执着所左右,深陷泥沼,不管是佛家高僧,得到仙人,又有几人做到逍遥二字。
“那少年怎么回事”,那人问道。
“他和我很像,我不想让他死,就带回来了”,寒又向那人说了之前发生的事。
“冥皇,幽冥生死册……”,逍遥口中喃喃的念着这几个字。
“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这世上居然真有幽冥生死册。唉~~不对啊,就算你修为大减,这世上能让你吃亏的人也不多啊,这个人再加上这样的魔物,看来又要不太平了啊”,逍遥有些感慨道。
“太不太平与我有何干系,他现在还不是我对手”,寒冷冷道。
“连你都救不了那小子,这幽冥生死册果然是厉害”。逍遥说道。
“我的灵力阴寒,确实无能为力”,寒有些无奈。
“不光是这样吧,你有意无意的让那小子去九天神殿,是有别的打算吧”,那人手里掂了掂手里的酒坛,慢悠悠的说道。
“没错,早听说九天神殿凌云山海阁中,藏有天地奇宝,或许能救她”,寒说完,自顾自喝了一口。
“如果九天神殿真有奇宝,又怎么会隐世不出,直到无人问津”,那叫逍遥的人说道。
寒忽然起身道:“没错,九天神殿是隐世不出,但这百年来,却依旧存在,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他们没有奇宝,别说这些年休养生息的魔道,光那些冠冕堂皇,自诩正道的那些人,也早就让他们在世间除名了,何以存在至今”。
“狐狸,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啊”,逍遥轻叹一声。
寒转开了话题,“我刚跟你说起的那个镯子,你知道吗”?
逍遥摇了摇头,“我也在想,不过我实在想不出来,听说明光寺藏书万卷,或许有所记载”。
“明光寺”,寒轻轻的念了一句。
这个名字叫出来,虽然没有九天神殿威武,但如今绝对比九天神殿响亮,他如今可是正道四大最强势力之一。
三百年前,正道以九天神殿为首,和云华国府,赤霄宫,梵音山明光寺,苦寒绝地无极阁,秋雨楼六大宗门对抗魔道一支三门,九天神殿此战损失惨重,从此一蹶不振,苦寒绝地更是几近覆灭,经过百年休养生息,各大宗门人才辈出,云华国府作为云华王朝的第一势力,已隐隐成为新的正道魁首,梵音山明光寺千年传承,与云华国府,秋雨楼,赤霄宫并称正道四大宗门。
“狐狸,你还是先想想那小子能不能上的隐仙峰吧”。
“我相信我不会看错”,寒这一句说的很自信。
“你来干嘛”,寒问逍遥。
“哈哈~哈哈,我叫逍遥,自然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逍遥说罢,突然从刚才的豪迈,一下子变得有些黯然。
“没酒了”,逍遥将酒坛子高高举起,滴了几滴,然后又摇了摇手中的大酒坛子,已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