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齐带着一群少年,一路欢笑的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了一处外面挑着一面黑底白字的小楼前面。
小楼不过两层高,挑在外面的幌子上写着“典当”二字,正是京都之中颇为常见的典当行。
京都之中,生活颇为不易,若是家里有一名修士,有些稳定的收入还好,可若是修士死去,收入来源没了,又没有其他的赚钱的法子,用不了多久。家里就容易入不敷出。
时间一久,就不得不将家里原来购置的东西换成银钱吃饭。
毕竟再好的东西,若是不能填饱肚子那也就没什么用。
这样的情况下,京都之中的典当行的生意在京都建成之后不久就出现了。
前些年,随着与魔族的战争,不少修士战死,使得许多原来生活在京都之中的人家没有了收入。
虽然有军事院给的补贴,但是毕竟不多,时间一久,许多人家不得不将家里的东西拿出来换成银钱生活。
一时之间,京都中的典当铺子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了许多。
到了小楼前面,林齐让其他少年在外边等他,自己则是一人走进了小楼。
不一会儿之后,林齐黑着一张脸出来,等在楼外的少年看到林齐的表情,顿时没了笑声。
就连之前不识趣的那名少年,也没敢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门外的少年多少都有些猜测。毕竟典当铺子这种地方,坑人的事不在少数。
看着林齐黑着一张脸,当铺外的少年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朱聪先开口说道:
“林哥儿,要不然,咱们就别弄了,我听说典当铺子可黑了,等以后林哥儿有钱了再请咱们吃烧鸡就行。你们说是不是!”
听到朱聪的话,其他的少年分分附和。
看着铺子外的这群兄弟一脸紧张的表情,林齐终于没憋住,率先笑了出来,举起手上的那块银子,大声说道:
“哈哈哈,逗你们玩儿呢!吃烧鸡去咯!”
听到这句话,等在门的少年顿时欢呼起来。
林齐领头,一群人一起往灶边巷跑去。
在灶边巷,林齐拿出银子买了两只烧鸡,带着兄弟们找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之后,林齐动手,将两只烧鸡拆成小块,分给了今天跟着自己的一群少年。
眼睛上挨了一圈的朱聪还被林齐专门夸奖,除了分给他的那块烧鸡之外,还额外奖励了他一只鸡腿。
吃着香喷喷的烧鸡,朱聪觉得眼睛上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吃过烧鸡,几个少年也不管地上是不是脏。一溜儿靠在墙边休息。
此时的天气虽然还有点热,但是被风一吹,也就不觉得燥热了。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林齐主动开口,对着朱聪说道:
“矮个儿,你眼睛青了,等会儿回去怎么说想好了吗?”
正懒洋洋躺着的朱聪听到林齐问自己这事儿,本来正在愁,但是又想着在一群兄弟面前不能丢人。于是装作满不在乎的口气说道:
“这有什么。等会儿回去,我就说摔了一跤,不会有事的。”
林齐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对着朱聪说道:
“我算是知道你爹为啥给你起这个名字了。”
“朱聪朱聪,猪一样聪明,你傻啊你,谁摔跤会只把眼睛摔青的!”
“你爹一听你这话,就得拿竹条抽你!”
听到林齐提到自己父亲,朱聪回想起了被竹条支配的恐惧,想着下意识的就一缩,声音有些颤抖的看着林齐。
“林哥儿,你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想挨打。”
林齐摇了摇头,对着朱聪说道:
“挨打是免不了的,再说了,你眼睛上的伤没法遮掩。”
“等会儿回去,你爹妈要是问起来,就直接给你爹妈说,今天你是跟着我去打架去了。”
“虽然这样,也逃不了一顿打,但是能挨的少些也好。”
顿了顿,林齐又开口向着其他几名少年说道:
“你们也是一样,回去之后能瞒就瞒着,瞒不住了,就说是我林齐叫你们来帮我打架的。”
听到林哥儿这样说,朱聪顿时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林齐说道:
“林哥儿,我朱聪是讲义气的!你为啥和鲁初雪打架,咱们兄弟都知道。”
“那小子当初骂你骂的那么难听,还连着林叔叔他们一起骂,你和他约架,我们都是自己主动要来帮忙的。不是为了你这顿烧鸡才来帮你的。”
“现在让我们回去给家里说了,那岂不是下次你碰见我们爹妈又得被我们爹妈骂!这事儿我不干!”
林齐靠在墙上,笑了一下,说道:
“你们真以为我是因为他骂我,我才找他约的架吗?”
“骂我,骂就骂了,骂我爹娘,反正他们都死了,在地下也听不到,我是不在乎这些的。”
“但是这小子嘴里不干不净的说咱们这批人都是杂种,一辈子都是给人当狗的命,这事儿我是忍不了的!”
“不仅我忍不了,你们家里也忍不了!反正那个鲁初雪我约着打的,打了也就打了!也算是出了口气。”
“你们放心好了,等到家里问起来,你们就照实说就行。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听到林齐的解释,朱聪想了想,又开口说道:
“那我回去也先说是摔的,要是爹妈没问,我就不说。”
林齐靠在墙上笑了笑,没说话。脑子里却是在想着别的事情。
想好了怎么回家应对爹妈,又吃过了烧鸡,几个少年无事就靠在墙上说起刚才河边的那场架。
一个说我刚刚飞起的那一脚,名叫天外飞仙!对面当场就被我踹倒在地上。
话音刚落,就有人拆台,你就吹牛吧你,我明明看到你刚刚一脚根本就没踹山,落地的时候还摔了个屁股朝天。
被拆台的不服气,转口又说起之前什么时候在哪打架,自己就是靠这一招将谁踹倒的。
少年之间互相不服气,便一路顺着这事儿往前,把这些年大大小小的各种辉煌战绩都说了一遍。
有一就有二,一人开了头,便有两人接上话,其他的少年不愿意在其他人面前输了气势,分分讲起来这些年自己跟着林哥儿干过得各种成功案例。
到最后,就只剩下了年岁不大,但是跟着林齐一起玩耍的时间最长的朱聪还能有例子讲,靠着资历,赢得了这次的吹牛大赛,隐然间成了这个团体的二号人物。
太阳西斜,城中开始逐渐飘起了炊烟,几名少年都开始和林齐打招呼说要回去了。
林齐靠在墙上,懒洋洋的挥了挥手,并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这些年,反正都是这么过来的,
跟这帮兄弟,也没啥好客气的。
当然,这么些年,其他人要是有什么事儿找林齐,林齐也从来没推过。
到最后就只剩下了朱聪,杨益和林齐。等到肚子饿战胜了对竹条的恐惧之后,朱聪终于还是决定回家。
招呼着杨益,和林齐打了个招呼走了之后,这处墙根之下,就只剩下了林齐一人。
隔着墙,山雀也靠在墙上听着林齐和这几名少年的话语,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到人都走完了之后,林齐从腰带里掏出几块刚刚买烧鸡剩下的铜板,数了数,又从胸口掏出一个黑色的钱袋,从里面倒出来几粒碎银子。
将铜板装进钱袋,拿出一粒碎银子塞到腰带里面之后,林齐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转身出了巷子。
等到林齐走出巷子的时候,在另一个路口,山雀撇了林齐一眼,继续低下头跟着林齐。
山雀一直看到林齐再次返回灶边巷,买了一只烧鸡,然后拎着烧鸡进了林府,方才转身去寻找今晚的住处。
等到林齐走到林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林府之中,只有林齐与一名老仆居住,自然不会有人给林齐开门。
不过侧门也只是虚掩着,林齐推开侧门,反手又将门拴好,向着里面走去。
看到林齐进了林府,山雀马上向着林府旁边的一处小巷之中走去。
行走之中,山雀从手腕上解下一根细绳,又从腰上摸出一个大约手掌长短,模样有些奇怪的东西,按了一下,这东西就弹出了几枚爪子,变成了一枚抓钩。
等走到小巷之后,山雀左右看了一眼,确认没人之后,挥手将抓钩扔到了墙上,借着细绳,两下就翻上了墙头。
借着月光,山雀在墙头看了一眼林府后院,确认没人之后,马上翻了过去。
收好抓钩,山雀向着林府之中唯一传来亮光的地方摸了过去。
林齐进了门之后,却全然不像刚刚在外边那群兄弟面前那样轻松,反而有些胆颤心惊。
偌大的林府之中,只有林齐和一名老仆居住,除了两人的卧室,其他地方通常都是没人住,也不会打扫的。
没人住,夜里自然不会点灯。
但是今天,林齐打开林府侧门的时候,就看到很少点灯的大堂之中点起了灯。
光线很暗,应该是只点了一盏灯,而且将灯芯剪的很短,所以光线很暗。
虽然只有一盏不怎么明亮的灯,但是也足够林齐借着灯光看到坐在厅中的那个枯瘦老仆。
大堂之中,老仆枯坐于一侧,身旁的小几上点着一盏油灯。
林齐提着手上的烧鸡,脸上挂着笑,颇为高兴走进大堂对老仆说道:
“材叔,你看我给您带什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