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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天香楼百花争国色,再鸣人大凡勇夺魁(7)

大凡贞观元年曾在花魁大赛得过前三,但并未摘得魁首,一直以来让识得她的拥泵遗憾万分,如今三年一届的花魁大赛,大凡再次出山,干净利落地摘得魁首,如何让人不激动!

众人吵吵闹闹的喧哗声中,李孝恭和欧阳询在众人的簇拥中下得楼来,准备为大凡颁奖。

奖品并不复杂,只是一面“锦标”和赛事组织商家捐出的一些金银铜。本朝注重简朴,故而金银铜分别只有一贯,但却请人铸成了开元通宝之形,上刻“贞观七年,花魁三甲”,用意是搬给三甲花魁用于赠送恩客、金主或者达官贵人等的,极具象征意义。

真正的奖励则是魁首独得的“锦标”的象征意义。锦标的雏形是商周时射箭比赛的奖品旌旗,而后来广泛使用的项目,则是水上运动和水军训练。隋唐代龙舟赛中,在水中插一长竿作比赛终点,竿上悬锦挂彩,作为醒目标志,时人称之为“锦标”,或“彩标”,谁先争夺到锦标便是谁赢。故而花魁大赛的魁首奖励也是一面锦标。

天香楼东家王裕兴将三甲请上高台居中,又将河间郡王李孝恭和欧阳询学士请上高台侧立。东家一招手,几个侍女端举着锦盘走上台来,锦盘里面盛放着作为奖品的锦标和金银铜币。根据安排流程,先是东家为第三名颁发铜币,欧阳询为第二名颁发银币,而李孝恭则颁发金币,然后三人一同颁发锦标。

东家走上前去,侍女赶紧端着锦盘跟上,王裕兴正欲将铜币拿起颁发给江奈儿。忽然传来一声“且慢!”

三年一届的花魁界盛事,如此重要的时刻敢于打断的自然不是凡人,众人纷纷寻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翻领袍衫的中年男子,落后一步,簇拥着另一身着圆领袍衫的男子走了下来。翻领袍衫的男子不是开府仪同三司的齐国公长孙无忌又是何人?而当今天下,除了太上皇和皇上,何人还当得他的簇拥,来人身份不言而喻,正是唐皇李世民。

东家王裕兴自然是识得齐国公长孙无忌的,商场多年的他哪会猜不到这些,见状赶紧跪伏叩首在地,更何况旁边李孝恭和欧阳询都已经行礼!三位花魁也是不蠢,甚至抢在了东家之前跪下了,天香楼众人纷纷伏地不敢抬眼相望,李世民的王霸之气凌然全场。

“诸位平身,今日上元佳节,不必多礼!朕微服出宫正是为了与民同乐,场中不必拘泥!”李世民很满意现场的臣服场景,朗声笑呵呵地吩咐众人起身,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看了几轮比赛。

李世民为何能在上元节出得宫来呢?

原来,道教把正月十五称为“上元”,七月十五称为“中元”,十月十五称为“下元”,合称“三元”。正月十五遂被称为“上元节”,夜晚就是“元宵节”。隋唐以前,元宵节的张灯活动主要是供皇帝及后宫观赏,时间不固定,节俗也不固定,并没有形成固定的节日。隋炀帝继位后元宵节得到进一步提倡和兴盛,但是花灯并未大规模普及。李世民也是位文雅之人,进一步倡导元宵节并取消了此日的宵禁,故而几年来元宵节开始普及全国。但全城燃放花灯的习俗则要等到唐玄宗李隆基之时,现在民间更兴盛的是燃放火炬,俗称燃庭燎。

李世民虽贵为唐皇,却因尴尬的家庭关系,在宫中过了好几年无聊的元宵节,直到贞观四年李靖出师塞北灭了东突厥,他的处境才有所好转。近日听长孙无忌说得花魁技艺大赛,心下激动,便安排了微服出宫。他上次参加民间活动得追溯到武德年间了,那时天下战乱,又没有眼下的盛景。

现在李世民来了,这颁奖典礼自然要换人了,唐皇喜好风雅,此时颁奖之职正是当仁不让。李世民并未直接走上台,反而是三个便装宫女先走上去接过锦盘,替换了先前的侍女。又有三个便装宫女捧上另外三个锦盘,盘上盖着块大红布,不知盘内高耸的是何物。显然,对于如何颁奖,李世民早就自有筹算了。

这时他才在长孙无忌的搀扶下缓缓上台,走到花魁面前,先是在李孝恭的邀请下发表了一番他前来与民同乐,定要努力治理大唐,让四海之内的臣民共享大唐繁华的主题演讲。讲完之后也不停顿,口称“灯来!”

三个宫女立即走来奉上锦盘,李世民将第一个锦盘上的红布掀开,上面竟然摆放着一盏竹条绸布编制的荷花状宫灯!李世民伸手接过木枝将花灯挑了起来转手颁发给江奈儿,后者赶紧跪伏谢恩,再起身接过了花灯!然后退到一旁。

如此重复,李世民又将第二盏菊花宫灯颁发给了公孙梦,将第三盏装点着多种花朵的花篮宫灯颁发给了大凡。

李世民颁发完宫灯,似乎觉得还不过瘾,总缺了点什么,不符合他的文坛声名。大凡端的是当得起魁首之名,察言观色下,立即开口问道:“敢问陛下,此灯何名?”

李世民笑吟吟地看了眼这位聪慧的女子,开口到,“今日花魁技艺大赛,既然三甲得了宫灯,那以后元宵节的张灯都叫“花灯”吧,以资鼓励!”

众人听得他将元宵节的灯统一命名为“花灯”,哪敢忤逆,大凡三人更是大喜,与王裕兴等人赶紧下拜,口呼“陛下圣明!”

李世民和蔼地将三人扶起,让众人平身,接着又口呼“钱来!”看样子竟是要垄断整个颁奖仪式了,不给他人一点插手的机会!王裕兴朝长孙无忌使了个眼色,提示他李世民这么做不合规矩?但规矩是啥,还不是他李家王朝定的,长孙无忌翻了个白眼,右手一按,懒得理他。

宫女听见李世民的吩咐,哪敢迟疑,赶紧把锦盘端过来,李世民掀开红绸,取起一贯铜钱,准备颁给江奈儿,想了一下,突然又走到大凡面前看样子是要改规则把铜钱颁发给大凡了。皇帝这般胡闹,连长孙无忌都有点看不过去了,开口提示道“陛下,这有点不合规矩!”

“规矩?”李世民反问了一句,“河间郡王,朕违反规矩了?”装傻地将问题抛给了李孝恭。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好在李孝恭多年游乐经验丰富,当即开口道,“花魁三甲来自民间,这铜钱与百姓生活密不可分,反而分量最重,最得民心,陛下将此贵重之物颁给魁首没有不妥。”

李孝恭的一番强词夺理解释自然深得李世民心意,既然如此说了,那便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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