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安妮的肩头:“安妮,你已经吃了那么多苦,现在的幸福是你应得的。一定要好好守住。”
安妮好看的秀眉微微向上挑起:“嗯,萱萱,在我最困难和最落魄的时候你能在我身边,真的很谢谢你。我会好好的守着属于我的幸福的。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我笑道:“哪里有你说的那样好,你受苦受难的时候我可没在你身边。不过,安妮,不得不承认,我对你确实是一见钟情。”我可不想平白认下这功劳,而且安妮前边的那些事发生的时候,我确实并不认识她。
“其实你不知道的是,最早发生那些事的时候,心里更多的是因事而生的自然而然的情绪。比如知道我前夫出轨时候的愤怒;以及我的父母为了钱而不择手段的攀附于他的难堪;父母为了弟弟逼着我卖掉房子的锥心之痛。这些情绪都是实实在在的,有迹可循的。而后来,当这一切都过去的时候,悲哀却变成了我心头的一根刺,时不时的便会提醒你那曾经的存在。我觉得我的一生似乎就只能那样,或者是只配那样了。幸福,那是一件与我无缘的奢侈品。其实,人生的大起大落或者是打击并不算什么,但这些东西带给你的后遗症,却可以毁了你的整个人生。你可能失去了勇气,也可能失去的是进取的精神,或者你根本就被这些东西压垮了,觉得美好的生活根本就不是你所可以奢望的。你只配象一个臭虫一般在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而你是把我从这种状况里拯救出来的那个人。所以,你说你对我重要不重要?”安妮很少这么正经的说话。
“你这么正儿八经的,还真有点吓到我了呢。”我不依。
“你不明白,我不管是离婚,还是和家里人闹矛盾;终归还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正常人。等到后来婚也离了,房子也卖了,家里人也疏远了。我自己却也成了一个麻木的人,除了工作,似乎没有什么是我生活的重心。没有期待,也没有对于生活或者是任何什么东西的渴望。我觉得别人所说的行尸走肉,就是我当时的那种状态。而你,却告诉我,生活其实可以不同,可以挣扎,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我喜欢你骨子里的爱憎分明,和特立独行。我知道,那真的并不容易。所以,萱萱,我今天的幸福有你的一份功劳。而你,也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安妮分明有些语重心长。或者,她艺术家的敏感让她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
我撇开心中的困惑,笑道:“嗯,我会的。也谢谢你。不知道为什么,你对我总是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要死!瞎说什么呢。”安妮显然误会了。
“哈哈,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啦。我只是说每当有问题有困难的时候我总会想到你啦。有困难,找警察;你就是我的警察叔叔了。”我冲着安妮做了个鬼脸。
“你们这些个文人,真是要命!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安妮愤怒的申讨我。
“你这里是我的最后一站。我想明天再呆上一天,后天就回去了。机票是早就订好的。挽留的话你就留着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会想我的。”我半正式的在向安妮告别了。主要是想看看她,顺便吐吐苦水。
“哪个要挽留你啊?要走就赶紧走吧。弄得跟赶集似的,这么匆匆忙忙的到底是为什么呀?”安妮嘴上说着,眼睛里却还是闪现出不舍来。
“这次出来的够久的了,不能再呆了。还有一堆的作业没有完成呢。再不交稿,怕就要被人骂了。我们主编可是很凶的噢,我可不想被她骂。”我耸了耸肩,找了个很客观的借口。
三天的法国之行,我和安妮哪里也没有去,就在安妮的家中聊天、吃饭来着。不过,那花园的浅香;夕阳的余晖;狗狗的嬉戏;小宝贝香香软软的小身体;却一直在我的记忆中留了很久。
回到上海已经是国庆节的最后三天了,丁香也刚刚送了儿子回老家才回来。索性,也不做饭了,我们两人决定去外面吃一顿好的。算是庆祝吧。
两个人,三个菜,两瓶冰啤,就开吃啦。湖南菜,硬菜是红烧肉,土香土香的,这可是我想了好久的美食了。丁香忍不住笑我:“瞅瞅你这个熊样,好歹咱也是刚从国外回来的,怎么还是一副饿着了的模样?男朋友连饭也不管饱?”
“切,姐就好这口,不成啊?你是不知道,这些日子啊,天天吃那个什么意大利餐,真的是吃腻了,太怀念咱们中国的美食了。连泡面都觉得美味极了。”我并没有告诉丁香意大利之行的真正目的。只说是男朋友在那边,去旅游一番。财不露白,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何况,安妮倒还罢了。若是在别的人面前提及,怎么着总觉得有些显摆的嫌疑。
“嗯,别说我了。你怎么样啊?这个假期和儿子相处的好吗?”我并不希望丁香在我身上纠缠过多,忙转移了话题。
“嗯,说起这个啊,还真得谢谢你呢。这段时间呢,我特意留了比较多的时间陪伴他。带着他去看了东方明珠,去了迪斯尼;游了杭州西湖;看了苏州园林;逛了地狱无锡;最后临走前还带着他去了外滩。一哲是个聪明的孩子,只不过是缺少一个导师的引导罢了。噢,对了,我还让他参观了我的公司,给他讲解了我公司是做什么的,让他明白了我每天都在忙些什么。孩子和我亲近了不少,也似乎成熟了很多。知道了妈妈的不易,也震惊于大城市和小县城的差异之巨大。我对他说:外面的世界很大,可以走的更远,看的更多。他似乎也有不小的触动,我们在旅途中交流的时候,他倒是说会更加努力的学习,争取考到上海来。我也希望他这个理想真的能实现。”说起儿女,父母总是会有说不完的话题。丁香也不例外。
“这次回去啊,发现父亲的身体似乎没有以前那么硬朗了。唉,真让人担心呢。他们就我这么一个女儿,为了我的梦想,爸爸毫不犹豫的就牺牲掉了自己。如果我再不能做出点成果来,只怕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自己啊。真希望能多赚点钱啊,这样就可以把他们接到上海来了。”丁香又把话题转到了她父亲的身上。似乎无形中多了许多的责任和压力。
“其实,现在你也可以考虑把他们接过来啊。”我犹豫再三,还是把这个话说出了口。然后,我跟丁香把李姐前后的情形认真的对比了一下。
“不行!公司现在才刚刚起步,一切还没有步入正轨;另外,一哲再有两年就高考了,考籍无法转移,他只能在老家参加高考。临时转学,他适应就得一段时间。等到高考前吧,又得让他回去再适应一段时间,这个,对孩子影响太大。主要是我这边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和时间去照顾他们。我也给了自己两年的期限,我希望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我至少能够赚到够在上海支付首付的一笔钱。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在上海安家了。也就可以把父亲接过来了。如果是租房子的话,只怕父亲他老人家也会住的不安心的。我不想他那么大年纪了,还要为我操心。”丁香显然早有成算。
“嗯,这样也不错。来,我们走一个,我相信你在这两年内一定能在上海安家落户的。”我拿起旁边的啤酒杯,向丁香发出邀请。
“嗯,为了两年内在上海买房干杯!”丁香豪情万丈。
这一夜我睡得很沉,可能是因为喝了点啤酒的缘故吧。也可能只有在自己的狗窝里才最踏实吧。
生活似乎一下子又回归了正常。第二天,我也没有去店里。算是在倒时差吧,我给自己放了个假。打算用这一天的时间在家里先休息休息,顺便再收拾收拾,把已经空下来的冰箱再塞的满满的。我不喜欢看到冰箱里空荡荡的感觉,只有把冰箱塞的满满的,我才会有一种安全感。
第二天我就去了店里。照例在犒劳了店里的小家伙们之后,便上楼坐到了我常坐的位置上。空档有点久了,确实需要把手头的活好好的赶一赶了。抬头看了好几次徐子谅经常会坐的那个位置(自从我们认识之后,他就再没有和我抢过座位了),却无不失望而归。我不由的心中暗笑:国庆还没有结束呢,人家应该还在外边玩着呢吧。
下午的时候收到何艳一条微信,似乎是断绝了和所有男友的关系。一心一意的开始忙乎她的生意了。颇有一些看破红尘,断情绝爱的味道。看得我不由的笑着摇了摇头,只回了她四个字:过犹不及!
窗外的树叶已经变成了深绿,盛夏已过,秋天也终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