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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惟愿我心依旧

《惟愿我心依旧》

最初的心随着岁月的长河顺流而下,一路上观看过青山白云;欣赏过水上千帆;阅历过人间百事;浏览过世间百态,不知不觉已经遍历沧桑,无法再如最初的纯粹。

听雨的日子在窗台上。细细密密的雨声轻轻涌入耳朵,清冽的空气弥漫着青草的味道,抬眼是青葱翠绿,远山云雾,近水楼台,烟雨蒙蒙的世界让人的心思感伤而多情;哗啦啦的雨声撞击着耳鼓,电闪雷鸣的天空划过震耳欲聋的雷声,倾盆而下的大雨冲刷着屋檐,入目的是混沌世界,再也分不清哪里是远山,哪里是近水,似乎身后的才是唯一可以依靠的所在,大雨之下的世界,被冲刷的不仅仅是屋檐,道路,有时候被冲刷的还有我们的灵魂;最难熬的是午夜的雨,无论大小,滴在廊下的青苔上,滴在窗前的石台上,滴在旅人的心窝里,滴在离人的泪眼旁。听雨的日子在我童年的窗台上。

听风的日子在路上,弯弯曲曲的山路,奔跑的脚步,嬉笑的童音洒满一路。山顶的临风而立,脚下仿佛已经被自己征服。松林在风中涛声般的起伏,小草在路边起舞,风在耳边唱歌。春天的风是推送风筝的巨手,把我的心愿放飞在蓝天;夏天的风是散去热量的扇子,一下一下地扇着,不急不缓,就像妈妈的守候;秋天的风是采收着,不知不觉就把树叶收到大地的怀里;冬天的风是让我们裹紧衣服的捣蛋鬼,东一下,西一下地往我们的怀里钻。听风的日子在上学的路上。

无论在哪里,我都可以听到那些大自然的声音。花儿开放时的含羞,虫儿鸣叫时的无忧,那些最初的美好在我的童年陪着我一起成长。

现在转回头看看,身边的高楼大厦,玻璃水泥,那些自然的声音被噪音所取代,就连听风听雨的心情也不复存在。

下雨的时候,不再细听雨声,心里牵挂着家人是否带雨伞,忘记了自己曾在雨中快乐地奔跑;刮风的日子,不再聆听风声,心里担心路上是否会有风沙迷住孩子的眼,忘记了自己曾在风中鼓起衣袖逆风而行。是我们远离了自然,还是我们的心远离了自然。

当我的孩子即将远行的时候,我是否会回到从前,再次聆听那些自然的声音。

惟愿我心依旧,再如最初的纯粹,远离喧嚣。

《晓风。》

晓风。

早晨的风。无论哪个季节都是最冷的。想一想,破晓时,太阳还没有升起,一轮残月挂在满是星星的天空,所有的一切都在暗处蠢蠢欲动。寂静,寂静,寂静。冰凉的风灌满你的衣袖,轻抚你的脸庞,把你拢在怀里,让你无处可逃。心静了,你就会听到奇妙的声音。春天,你会听见小草在土里伸着懒腰,呢喃着,打着哈欠,你会听见松林在说着悄悄话;夏天,你会看见牛郎织女的遥遥相望,你会听见花儿的巧笑歌唱;秋天,你会听见麦子的小心思,噼噼啪啪地打着小算盘;冬天,你会听见雪花的秘密,因为你的脸上已经被它偷偷地亲吻了无数遍。

路上不会有行人,不会有嘈杂的喧闹。你所感受的只有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安静,寂静,幽静,沉静。你也许会想很多,也许什么都不想,就是感受世人都醉唯我醒的超然。

正如柳咏的词《雨霖铃》一样“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难怪总有人问我情伤何处。情伤何处?我常一笑置之。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伤,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或大或小的秘密。人有千万种,最不靠谱的恐怕就是思想了。谁能知道谁呢?你认为的幸福在别人眼里也许是不值得一提的,别人的幸福也许是你不屑一顾的,“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有情无情本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时也在想,要不换一个花好月圆,无缺无憾的名字,省得别人以为我被抛弃,被情伤。想起这个就止不住笑出声来。晓风残月。不知有多少人叫这个名字,不过一个代号罢了。我倒是希望回到那个远离高楼大厦的地方,无论清风明月,无论晓风残月,闲适的心,蘸一点略忧伤的神情,邀一群情投意合的朋友,或狂歌,或乱舞,拼酒的拼酒,嬉闹的嬉闹,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我想,也许再也不会有那么一群人了,再也不会有那么纯粹的感情了。那我宁愿在柳咏的词里,喝醉。

《放歌》

十七岁的儿子在厨房刷碗。他把手机的音乐放开,在水流声中,婉转的音乐溢满房间。拖地的我忽然的忆起十七岁时的我,一时间幸福满满。

每年的五一,我都会把家里所有的窗子打开,把录音机的声音放到最大,有时甚至把录音机放到窗台上,放自己喜欢的音乐。然后,我或是在前面的地里背地,拢地,种土豆,或是在后园子里,栽茄子苗,柿子秧,黄瓜苗,或是在房子的围墙外,种上各种各样的花,或是在附近的辘辘井边摇着辘辘,打上满满一桶水。

那一年,我函授了深圳的一个吉他班,每天背着书包,拎着吉他,翻越一座山,在学校向一位老师请教和弦。放学时,我,和小一岁的弟弟或是好友,坐在山顶。西下的夕阳,染红一片天;山下的袅袅炊烟,飘散在半山中;曲折蜿蜒的马蹄河水,缓缓流淌,似玉带一般;笔直的公路和铁路就像是两个好朋友时而贴身而行,时而左右换位。身边的草丛里,蝴蝶有之,蝗虫有之,蜻蜓有之,小虫有之,只要你留心,就可以逮住它们的身影。白色的野花随处可见,黄色的蒲公英也许就在你的脚边灿然开放。轻拨琴弦,可以柔和,可以清越,可以欢畅,可以忧伤。

晚饭的时候,无论我在哪里,父亲只要站在院子里大声喊:儿子------吃饭了------满山满谷都是:儿------子------吃------饭------了------任谁家都可以听到,任谁家都不会认错声音。我这个假小子一准连跑带颠地冲回家。我父母从不限制我,上山,下河,淋雨,晒太阳,奔跑,捉虫子,玩鸟,只要我愿意去做,他们都不会阻止。我记得我想学自行车,父亲就扶着自行车的后座子让我学。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在独自练车时,左脚被自行车的车轴把脚背的血管划开,突然涌出的血,居然也没把我吓住,还自我感觉良好地用手压住止血。还是小姨从邻居家要了一个布条帮我绑住脚,扶我回家。现在想想,当年的自己真是皮实。

幸福就这么简单,几首老歌,几个朋友,凑在一起就可以聊起没完。

房间的音乐是儿子的音乐,我的音乐留在我的梦里。每个人都有放歌的时候,不知还有谁记得自己曾经的放歌?

《没有谁在原地等你》

两个曾经相爱过的男女,分手后,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一天,男的打来电话,说:“我离婚了。我手机会为你24小时开机。”女的有些惊讶,有些小窃喜。虽然知道两个人不可能再续前缘,但是在心里还是把这句话放在心里。感觉有一个人在默默守护着自己,有一些幸福与期待。日子慢慢地过去。有一天,女的心血来潮,想着打一个电话问问男的过的好不好。电话接通,那边传来语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女的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经自嘲地笑了起来。没有谁会在原地等着你。连花儿都知道什么时间出苗,什么时间开花,什么时间凋谢。人怎么还这么幼稚,会在原地等着你呢?无论是玩笑还是事实,放不下的恰恰是自己。

有些时候,我们的确喜欢自欺欺人,相信世界上唯一的例外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天上掉下个馅饼一定是落在自己怀里,天上掉下个砖头一定砸在别人头上。殊不知这两种几率都是微乎其微的。平淡无奇的生活活出自己的味道,默默无闻的工作作出自己的成绩,相濡以沫的夫妻爱出自己的快乐,平淡似水的流年印上自己的烙印。没有谁在原地等着自己。等在原地的都是陈年旧事。该忘掉的忘掉,该扔掉的扔掉,守护好现在拥有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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