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惊鸟横空,风在脚底掠过,一招银河倒挂扑击下去,掌中内劲喷发如雷,内劲刚刚触及脚下的风,便已经响起炒豆般的爆破声响。
风已熄,老者落在地面。
千云语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因为他已经有了将老者一击必杀的把握,身一挺,剑一挺,身剑连城一条直线,笔直的人剑倒垂而下,刺向正在茫然四顾的老者。
老者只闻风声,不见敌影,正在惶恐,半空突然洒下一片耀眼星华,星华中似有千万道剑影肆虐,剑影已经将他笼罩,同时刺向他,但他知道千万道剑影之中只有一道可已要他的命。
千云语的剑已经刺下,刺穿了老者的身体,垂直的从头顶刺穿到胸腹,但他的面色忽然转冷。
老者将身一抖,宽大的道袍将周身笼罩,他只看到一片黑暗,黑暗中很快的透出光亮,光亮来自头顶,他向后一撤,避开头顶刺来的一剑。
千云雨剑一抖,抖掉一片残影,眼中神光如同奔冷气冻结。
老者大口喘息,喘息的时间对他来说太宝贵了。
千云语道:“你有资格做我的对手,拔出你的剑吧”。
老者拔出剑,他终于有了拔剑的机会,这个机会是千云给的。
千云雨再次出剑,剑冷光寒。
千云语的剑似一条笔直的线平递过来,如同一道白色的流光滑过,但却在眨眼之间刺、砍、挑、撩、拨、削,种种招式尽出,一招数式,共计七十一招,一气呵成,如同长河贯日。
老者在千云雨出剑的瞬间向后飞跃,脚尖掠入地面后方才挥出剑,眨眼出了九十二剑。
千云语的瞳孔瞬间细如针芒。
老者道:“好一个先发后制的形意剑“。
千云雨冷哼,出剑。
但他出剑之前已发出了数道剑气,就在老者话音未罢之际发出。
剑气更快,更疾。
剑气有色,赤红的白,有形,圆形,剑气状如一道圆形的门户。
剑气不知一层,门户不止一方,层层递交,卷向老者。
老者手腕一抖,长剑运上浑厚的内劲,将敌人的剑气绞碎,当他破掉第八十一个门户后,终于看到一把剑。
千云语看着老者,发出一声冰冷的笑。
当老者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的笑声后,他看到的那一把剑,忽的发出一鹤唳,接着一声扑勒勒的声响,剑身一震,化为一头赤血雄鹰。
雄鹰铁喙一张,金睛红光爆射,向老者扑击而去。
老者心脏一缩,被赤红雄鹰携带的狂暴剑气压迫的近乎透不过气来,拼命的挥出一剑,刺向赤血雄鹰。
老者一剑刺出,血雨横空。
老者一剑刺出,千云语一声爆喝。
老者一剑刺出,血鹰成网。
一张红色的网,将老者紧身裹住。
老者被红网裹住的瞬间,最少攻出了三十三剑,用了十足的内功,十分快的剑。
但红网越缩越紧。
千云语终于现身,不过当老者看到他坐在一个两层高的屋脊上的时候,他已经提剑向老者凌空劈下,速度很快。
老者一剑没有挣脱红网,千云语却一剑刺来。
千云语的剑虽然快,但却不是他认为的最快最完美的速度,因为他出剑的过程中,一种无形无色的细丝缠住了他的脚踝。
但他也只是略一顿身,”叭叭叭”一声响,他的剑再度向老者刺去,似乎这一停顿并没有影响他这刺向老者一剑的速度。
老者一剑被红网绞缠。
千云语的剑业已穿透了红网,但就在这一刹那,一双金色手套却牢牢的抓住了他的剑锋。
老者看似已经脱险。
但千云语的剑不光快,而且巧,能巧善变。
他的剑在金色手套紧握停滞的三十分之一的眨眼的时间内一震,在第三十分之二的时间后抓住了金色手套稍纵即逝的无力真空之息挣脱了。
金色手套要再次阻拦千云语。
但千云语的快剑已经穿透了红网,穿透了老者的身体。
高手过招,胜在半步先机。
老者在独孤无言再次拦截千云语的瞬间,已经明白了这个红网到底是什么。
红网乃是一种气所化。
这不是气脉之气,乃是人体原始之气,炁气。
炁气与剑气向容,以剑而发,这种剑气所向无敌。
能将原始炁气容与剑气中的剑法只有一种,那就是血鹰神剑。
红网就是血鹰神剑的精髓所在。
红网控制的并不是人的身体,而是人心。
心被所困,则无以挣脱。
老者不能挣脱,不能破开红网,但是千云语却能。
千云雨在刺向老者的刹那,他的剑锋一剑将红网刺破,他之所以将红网刺破,当然是红网并不存在。
但是红网却存在令老者的心里,老者认为破了,那即使破了。
但老者得意逃脱红网的刹那间的功夫,千云的剑一次触碰道了他的衣服。
但是他的衣服并不是他的肌肤。
而且老者感觉道了千云语的剑有一极为短暂的停顿,这停顿即使一种担忧造成的。
千云雨在担忧那双金色的手套。
金色手套依旧拼命的阻击过来。
千云语的这种担忧是极为短暂的,几乎不会影响他出剑的速度。
但是只要有影响既会有破绽。
老者就在这短到不能在短的瞬间,在千云语的剑抵他衣服上的时候,将身一侧,躲过了致命的一剑。
千云雨语次穿透了老者的残影。
他终于愤怒了,眼中有了一丝丝恐惧。
人一恐惧,反应就会稍慢,而高手过招,最拍如此,就在他撤剑暴退的刹那,他的剑已经被金色手套牢牢的钳住了,但他却无法挣脱,因为他的周身七个穴位也已经被点住,他不能动了。
明月东升,清光如昼。
泛着寒光的蓝色面具下露出一张脸,白如雪,冷如霜。
但是比这张脸更让人觉得寒气逼人的是这张脸上的一双眼睛,冷如冰山。
冰冷的眼神中隐隐的透着一抹深深的绝望。
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是千云语。
老者看着千云语,右手在脸上一拂,露出一张眉目俊朗的脸庞,他正是唐雨。
唐雨的身后站着一人,正是金手无敌——独孤无言。
千云语冷目如电的看向唐雨,吁了口气道:“阁下的武功真是今非昔比了!”。
唐雨道:“原来真的是你?”。
千云语道:“我没想到是你”。
唐雨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千云语道:“你怎么会知道是我?”。
“是我”,说话的是独孤无言。
“哦?”,千云语的眉头锁紧。
独孤无言好整以暇的道:“你还记得十四年的韩先生吗?”。
千云语神情惊变,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起来,过了良久之后,才凄然说道:“你早就知道我的一切”。
“从你拜千云语为师之后,你的一切预谋,我早就熟知”,独孤无言淡淡一笑,一双熠熠生辉的眼中隐含这一丝怜悯的神色。
千云语道:“既然你是韩先生,应当会理解我”,千云语重重的叹气道。
独孤无言的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然变的低沉而沙哑,神色伤感的道:“我当然理解你,外加上你是千大哥的爱徒,所以我才保持中立,没有将你的事情如实告知曲敏棠,否则你岂能轻易的复仇”。
千云语闻言,仰面大笑,笑着笑着泪水就流了下来,也许是泪水太过苦涩,当眼泪流到他的嘴里时,他突然放声悲哭起来,哭声笑声在空旷的长街回荡,仿佛把人带进了阴森恐怖的荒野坟场。
唐雨看着唐雨千云语,只觉得头皮发紧,浑身汗毛倒竖。
过了良久,千云语的情绪才渐渐的稳定下来。
唐雨这才看着千云语说道:“柳冀州,十年前,你杀害了曲家百十条人命,现如今,你又杀害了曲云飞,可以说是大仇尽报了吧?
“可是你为什么又要杀害西罗公主,你有没有想过,因你的恶行,导致大周西罗开启战端,多少无辜的百姓流离失所,死于战祸,关于这点,你想过吗?
“那些因为战祸失去亲人的人是不是也要找你报仇呢?”。
柳冀州怔怔的看着令雨,沉默了半晌,忽然笑道:“唐捕头不用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如今柳某败于你的手中,要杀要剐,凭你处置”。
唐雨道:“柳冀州,事到如今,你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一丝忏悔?”。
“你明白的”,柳冀州的眼中掩藏着一丝难言的痛处,凄然笑道:“否则你怎么会知道我一定会来”。
唐雨忽然憬悟道:“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柳冀州闻言,忽忽晃动的眸光,就像要被大风吹熄的火苗。
“你可知道家破人亡,被人追杀的感受?,你可知道,爱妻被夺,而你只能忍辱偷生的滋味?”,柳冀州一脸苦涩的道:“这些年来,为了恨,为了情,我做过了太多的错事,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不后悔”。
“所以,就算你知道今天的一切只是一个陷阱,你也会来”,唐雨看向柳冀州的眼睛充满了同情和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