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进去屋里,看见以手挡眼,躺在软榻上一动不动的肖故,问道,“主子,您还在想那位初公子啊。”
肖故轻笑,“你怎知我不是在睡觉?要是扰了我的好梦,小心我赏你一顿板子。”
肖云一听肖故语气轻快,就知肖故方才的怒气没影儿了,这会儿正高兴呢,不由得打听,“主子,那位初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让您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忧的,他就那么好?”
“他就那么好?”
肖故喃喃重复着肖云的问题,没有作答。
乐初好吗?
既顽劣又不守规矩,跋扈还不听人劝导,这样的孩子惹是生非,不论生在世家大族还是寻常百姓家里都是被嫌弃的主儿,人人敬而远之,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哪里谈得上好。
可是,潇洒是乐初,风流是乐初,爱恨分明是乐初,重情重义是乐初,就连瘟疫来时最先顾及到百姓性命的还是乐初。
乐初像是有两个面,一个面是混世魔王,一个面又侠肝义胆,一个面招人恨,一个面又讨人喜。
时而这面,时而那面,彼此反复,彼此交替,让他头晕目眩,再看不出好歹。
乐初好也罢,不好也罢,他的一颗心是完完全全的栽了进去,再不可能拔出来的。
他喜欢的是乐初,想要共度余生的人是乐初,这就够了,管他劳什子的好不好!
“主子,您真的不觉得,初公子像个女孩子吗?”肖云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
看见冰山主子猛地睁开眼睛,两只眼睛都带着嗜血的光芒,肖云预感自己死得不会太顺畅。
早在上一次询问,被冰山主子一脚踹翻在地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问题仅此一次,再问就是一死。
可他忍不住。
如万蚁噬心!
心痒难耐!
不说,感觉也要死!
肖云豁出去了。
“爷,初公子生得唇红齿白且不论,那皮肤细腻得跟凝脂似的,哪家小公子会养成那样?”肖云说,“便是您,堂堂肖国公府最受宠的十七公子也没有!”
肖故认真想想,真是那么回事儿,论及皮肤,他活了两世还未见过谁能及上乐初的。
然,那又怎样?
乐初的讲究是出了名的,那双手除却他心爱的长鞭,是什么都不碰的。十指不沾阳春水,每日早晚还要用新鲜的牛奶羊奶洗脸泡手。
昨夜来不及准备,断了一晚,今儿一早,他亲眼看见甜儿用铜盆端了牛奶进乐初的屋。
保养得好,所以好,有问题?
肖云举手投降,“好吧,主子,咱换个想法。试想,若您有初公子这样一个调皮捣蛋的儿子,每当他顽皮时,您会如何?”
“不会有。”肖故毫不犹豫的回答,默了默,又添上一句,“我不允许任何人分享我的东西,即便那人身上流着我的血。”
他和乐初,一个男子和另一个男子,即便在一起了,也是不可能有孩子的。
而且,他不喜欢孩子,更不愿意有个孩子出现分散了乐初对他的注意。
真的。
他和乐初不容易,他求乐初,求得不容易,他绝对不要任何人分走哪怕一点点的乐初的视线。
肖云几近哀求,“主子,假设,只是假设,没说就是真的,就当是假的。知道您不耐烦这些事,就当是可怜属下无趣,陪属下玩笑两句,求求您了。”
肖故沉默片刻,竟然真的开口回答,“他要是调皮,终日尽做些上房揭瓦的事儿,我先应当还是会以德服人,若他不听,板子伺候,他胆敢三番五次犯错,屡教不改,我便亲自上阵,直打得他心服口服,绝无下次。”
肖云听得瞠目结舌,咂舌不已。
亲自上阵?
冰山主子那功夫,别人不清楚,他可是见识过的。冰山主子出手,孩子还能有活路吗?
不是一命呜呼就是缺胳膊少腿,亦或是瘫在榻上一辈子。
这也太狠了!
“若是女儿呢?”
肖云吞了口口水,再开口时心里也没底了。
他怕听到冰山主子说什么一个大耳刮子呼过去,将所谓的女儿抛到九霄云外去。
肖故难得认真的想了想。
女儿?
女儿的话,想必是身子柔弱且矜贵的,打么,怕手上没个轻重,一下子给打坏了。骂么,只怕他什么重话还没说呢,金豆子先掉了。
祖母时常说,女儿才是娘的小棉袄,既然是恨不能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心肝宝贝,怎么说也得由着她的性子来,上天入地随便她,只要她不祸国殃民,不伤了自个儿,什么都由着她。
肖云双眼一亮,两手一拍,“得!您也说了,初公子那性子若是男儿身,早被收拾得不成样子了,还能这么目空一切,活得恣意妄为?明显就是被家里人宠出来的!就是女子!”
“住口!”肖故的表情忽地凝重起来,“此事不准再提!”
肖云正激动呢,被喝得一个哆嗦,垂头忙说是,心里却想,这件事儿,或许可以好好议议。
冰山主子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怕伤了初公子的心,坏了同初公子那一丢丢的交情,就让他这小尾巴探探,那位初公子的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