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雨落下。
从屋檐落下,坠落成坑,从坑外溢出,流入了河。
教堂的门被打了开,卡莲站在门边几步远,收拾着头发,拍了拍肩上的雨,斜过身子,瞧着外头,“这雨还真是说下就下!”
“安吉斯靠海,总是会遇上这么一两次令人惊喜的雨,”卡莲闻声转头看去,是玛丽走了来,“但是生活就是这样,你永远都猜不出来,下一次的惊喜什么时候到来?”
卡莲听着玛丽的话,总是觉得有几分豁然,“恩,我主曾说,神的旨意永远不要去揣度。大概就是因为,一旦知道,就会少了很多乐趣吧!”
“没想到,”玛丽伸出手,接住那门外飘来的雨,冰冰凉凉的,就像夏天街角那店铺里藏着的冰淇淋,“神子,也有如此的智慧!你说是不是,迪娜?”
说话之时,转过头,瞧着迪娜,却发现她正朝着那侧门走去。
不由地摇了摇头。
“你别太在意,或许是因为迪娜还没有接受我主还有个‘孩子’的事实!”玛丽笑了笑。
“神说,一切都终将随风飘去,时间会证明一切!”卡莲不知道哪里东凑西凑,凑出了这么一句,特别神棍的话,竟然让玛丽不由地一愣。
“不愧是神子,竟然有我主一般的智慧!”玛丽吹捧着。
卡莲却是笑笑不说话,她看着门外的雨,透过着那雨,试图看清那小镇的繁华。
但,这繁华又怎么会那么轻易被看清?
小镇的雨比教堂前的雨来得凛冽,没了那树木,只有那白色的石板,这让这雨来得几分清冷。
一条又一条的细流在石板的缝隙之中流淌,或是汇聚成水坑,或是流入了栏杆外,坠落入了河,又或是流进下水道,排入了大海。
漆黑色的靴子,踩着这雨,前行。溅出的淤泥染出了些许的急迫与紧张。
停了下来,那雨伞的伞骨倾斜着,雨水流下,溅出了更大的淤泥。
“就是这里了!”商店老板撑着米黄色的雨伞,站在了左侧,而右侧的便是那红发少年。
“鼎鼎大名的圣十,竟然开了个裁缝铺?”少年看着那店铺牌匾那糟糕的字样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侧过头看向了商店老板,“你该不会耍我的吧!”
老板被那该死的匕首吓得心脏还是有几分突突的,这下被那小子的话气得更加难受了,就连脸色都有些不好了,“跟我来!”
看在麦兰朵的份上,他还是忍了,收了雨伞,推开了门。
铃铛响了几声。
少年看着那门,嘴巴皱皱的,终究是走了进去,乖乖地把雨伞放进了门边的桶中。
“老伙计,你在吗?”老板试探地喊了几句。
而少年则是迷茫地环顾四周,眨了眨眼。
“老家伙?”老板又喊了几句,又没人听。
“我说,你是不是随便找了家糊弄我?”少年淳朴的眼神,那无害的眼神,看向了老板,气得老板不由地骂了一句,“闭嘴!”
对着他骂了一句,便抬头四处喊了,“死猫!秃猫!你在不在!”
“你才秃猫呢!你全家都是秃猫!”
说话之间,只见电光火石,几个亮光乍现,六条抓痕落在了老板的脸上。
“嘶~”老板双手捂脸,“死猫,你干嘛这么用力!”
“你要是在敢说劳资秃,”纳休斯吹了吹爪子上那几条皮丝,“哼~”
“你就是炼金师?”比起卡莲的震惊,少年有些镇定,“你怎么会是艾克希特?”
“你谁啊?”比起对付迪娜和卡莲,纳休斯对这两个人倒是不客气。
“我是听雕刻家来找你的!”少年惊喜拿出了那条项链,递给了纳休斯。
纳休斯接过这条项链,先是一愣,但又不屑,随手一扔。
吓得那老板赶紧接了住。
“什么雕刻家,炼金师,这里只有裁缝!”纳休斯冷笑一声,便朝里屋走去。
“先生,先生,”少年紧张了起来,赶忙拉住,“有话好好说!”
“说什么?”纳休斯顺着少年的手臂看向了少年的眼睛,冷笑地说道,“说你的尺寸还是说你穿衣的喜好?”
“不是,我是来找你帮忙的!”少年破罐子破摔了起来,“王国开始猎杀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猎杀!”纳休斯闻言,眼中不由地闪过了几分凝重,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再猎杀?能猎杀得了艾克希特吗?”
“先生!”少年跪了下来,“请你帮帮我!”
“你是在威胁我?”纳休斯看着跪着的少年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可是艾克希特。”
少年闻言,一愣,的确,对于艾克希特而言,王国的人下跪是常事。
“我说,老杂毛,你真的不知道那个老家伙要猎杀什么吗?”老板拿着项链,有些看不下去地说道。
“那关我什么事情?”纳休斯冷笑一声,“你要跪就跪,我还有事!”
说着,便撒手朝着那里屋走去,关上了那房间的门。
看着那关上的门,少年一脸颓废。
老板叹了叹气,看着那个跪着的少年,失落与颓废将他淹没,正当老板他想说什么,却见少年的眼神坚定了起来,继续一把生锈了剑,被磨去了铁锈一样。
老板不由地欣慰了起来,‘不愧是麦兰朵祝福过的人!’
天慢慢地黑了,可少年还在跪着。
“走吧,他是不会出来的!”老板叹了叹气,“你明天再来吧!”
“我.....”少年抬头看向了老板,他还想跪着,说不定今晚就同意了呢!
“我什么我,你已经恶了他一次,你还想再恶他第二次吗?”
少年有些不明白。
“老杂毛不喜欢有人在晚上打搅他,不然,他会生气的!”老板看向了少年,“很生气,很生气的!”
重要的事情说了三遍,少年还是有些不舍。
但被老板直接地拉了走。
门铃再一次地响起,门也被关了上。
而房间的门也被打了开,他走了出来,看向了那少年本来跪坐的地方,却瞧见一旁的柜子上,挂着项链。
他走了过去,三层高的柜子,比他高出了两层。
他也不拿出凳子,也不亮出翅膀,只见恍惚之间,一个与那柜子还高出半个头的人,不,是猫,伸出了猫爪子,拿走了那项链。
他低语着,“麦兰朵?难道你也这样吗?”
他抬头,看着玻璃橱窗外的天空,那两层的乌云夹出的一条长缝隙,就像一柄长枪一样,看得纳休斯的手紧紧地攥着,“乌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