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辛洛帝国施行行省制度。行省总督一职通常由地方大家族成员担任,只有地方管理权而无军权。即便如此,各个大小家族的私军却不在其限制内。加之总督管理着行省的财政权,基本上可以看做是土皇帝。
至于各省的驻扎军团,则由皇帝本人亲自指派军团长。
索斯伍德行省的总督那克林·埃尔德,同时也是当地最大家族-埃尔德家族的族长,如今正在府邸的书房中来回踱步,严肃的表情中透露出些许急躁。
“老爷,客人到了。”府邸的管家前来通报。
“快,快请进来。”那克林听闻立马向管家吩咐道。
片刻后,一位身着棕色连衣兜帽与草鞋的男子被管家毕恭毕敬的迎进书房。
“久疏问候,埃尔德公爵。”男子问候的同时褪下兜帽。
“多日不见,雅各布大人。”
“不请老朋友坐坐吗?”
“是吾失礼了,请。罗德,快上茶。”
“不必了,在下冒昧打扰。确实有要事。”
“大人请讲。”
“此次裁判所与骑士团的行动,想必给大人添了不少麻烦。”
那克林也是前日才得知,五天前,裁判所与骑士团一共约三十多人在落瀑镇有大的动作。虽然说裁判所与骑士团的行动由教宗亲自指挥,旁人无权干涉。但没有与地方有过任何协商便随意抓人,这样的行为一定程度上已经是在轻视王权了。
“大人言重了,若教会有命,只需由南郡主教肯尼斯大人告知,吾等定将竭尽全力。不知是何事值得如此大动干戈?”那克林这句话说得不卑不亢,表层意思是想热切相助,实际却是在暗指教会越权。
“事急从权,未与南郡诸位商议,也是怕走漏了风声。”
那克林对于雅各布的态度很不满意,心中暗想:“事急从权?你教会的事情紧急,就可以不和我商议,在我的辖区内想抓人就抓人?帝国和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还请裁判长大人明示。”那克林语气已透露出不快。
“如今事毕,审判长大人特命在下此次前来,向公爵大人赔罪。”雅各布诚恳地说道。
“费马洛大人也到了南郡?”那克林大吃一惊。
“是的,除了向您当面赔罪外,还有一千塔伦特(1塔伦特约合30千克左右)的黄金作为赔礼,由肯尼斯主教亲自为您奉上。”
那克林明白,这完全就是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的事情。先以圣者费马洛压自己一头,再以费马洛的名义向自己献礼,那位圣者大人可是出了名的‘不管事’,所谓的道歉献礼八成是眼前这位裁判长大人的主意。但还有一点很重要,裁决圣者一定是到了南郡,直接或间接的参与了这次秘密行动,这一点雅各布不会骗人。那么很难想象,何种程度的事情才需要圣者亲力亲为,并且在事后给与自己一笔数额庞大的封口费。
“既如此,吾亦不再多言。”那克林点点头,算是对雅各布做出了承诺。
“如此甚好,那么在下就先行告辞了。”雅各布对于那克林的态度很是满意。
“大人请。”
“留步。”
“老爷,小姐回来了。”管家罗德见客人已商谈完毕,便向那克林通报。
“父亲,我。。见过雅各布大人。”一个悦耳的声音说道。
声音的主人是一位拥有着银色长发的少女,高挑的身材,雪白的肌肤配以优雅的蓝色长裙,与她那蓝宝石一般的眼眸相得益彰。再加上会客时无可挑剔的礼仪与微笑,贵女的气质尽显无遗。
“啊,莉薇娅贵女。许久未见,您更加光彩照人了。恕在下还有要事,就不打扰了。”雅各布躬身致意。
“再会,雅各布大人。”莉薇娅回礼道。
待雅各布离开,莉薇娅进入书房向父亲问安。
“你去哪儿了?”不等莉薇娅开口,那克林问道。
“与李斯特侯爵家的两位小姐上街闲逛,采买了些新鲜物。”
“是吗?”
“是的,父亲。”
“那鞋子上的污泥是怎么回事?”
“父亲。。”
“跟你说了多少回,不要到那种肮脏的地方去!”
“父亲,那里并不肮脏。。起码心灵是干净的。”
“你说什么?”
“我说那里并不肮脏。那里的人大都心地善良,那里的孩子。。”
“住口!你说这些话是在指责谁?”
“我并未指责任何人,父亲。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告诉过你成千上万次,我们是贵族!历史悠久的索斯伍德贵族!和那些低贱的泥腿子不一样!你怎么能把他们和我们相提并论?”
“圣典上说,生命女神莉娅亲自赋予万物平等。”
“生命女神?你看看现在还有几人崇拜生命女神,你要世人去遵循一个早已逝去的神祇话语吗?”
“她是为人类牺牲。”
“我没兴趣和你争论什么神学问题。当然除了贵族的荣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个芙利徳修女,我早就跟你说过肯尼斯主教和她很不对付,你作为我的女儿总是去她那里,你觉得肯尼斯主教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女儿没有兴趣去猜他的心思。”
“我真是把你纵容的无法无天了,你听听你说的话!你毫不在乎?你不知道现在是敏感时期吗?神权与王权早已针锋相对,我不管他们谁胜利,我都要小心地维系这个家族的延续,你却告诉我一句你没有兴趣?”
“女儿不想再说了,父亲,女儿告退。”莉薇娅冷冷的说道。
“你想气死我啊。”那克林指着油盐不进的女儿厉声说道。
莉薇娅走到书房门口,轻声说道:“如果母亲还在,一定和女儿的想法是一样的,父亲。”
“滚出去!”暴怒的那克林将书桌上的水晶酒杯重重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