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是？”
“你神经病吧，你给我打的电话。”
“我就想问问你是谁。”
“我是你爸爸。”
嘟嘟嘟……
大同小异的对话一直在上演，银鹰一边苦着脸打着电话，一边幽怨地看着坐在旁边吃冰激凌的李若风。
他对于这种分工非常不满，为什么这种挨骂的事情都给了自己。
李若风是不想解释，如果非要让他解释的话，就是脑力劳动者费神，体力劳动者费劲儿。
离开‘信成地产’的时候，李若风特意让梁笑笑取出公章盖在了一张白纸上，他自己对比之后，大概确认了合同上的公章是伪造的。
从梁笑笑的叙述来看，酒店距离他们公司的单向车程接近3个小时，非常遥远，而且公司的人本来就不多，所以不可能有人中途离开却不被发现。
所以基本上能确定作案的不是‘信成地产’的人。
“我打完了，要我说，咱们直接看看他们的离职登记表，我怀疑就是近期离职的人干的。”银鹰看起来有些气愤难平的说道，他明显对打电话产生的不愉快走心了。
“你自己看吧。”李若风将一张表格递给了银鹰。
“208年一年都没有人离职？”
“表上是那么说的。”
“所以咱们之前猜测，是‘中途离职但有钥匙的人作案’这件事情就不成立了？”
“看起来是的。”李若风不置可否。
“那……”憋了半天，银鹰终于还是没把‘那’后面的话说出来，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过程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认识的人’知道这家公司的人出去，然后自己打开了门，甚至说有可能是他们找了一些不相关的人扮演了公司的员工，让方永寿入局的。”李若风给出了事情的可能性。
“这样的吗？”
“电话什么结果。”李若风看着银鹰问道。
“两个打不通的电话号码，都是近期欠费被停机的。”
“其中一个经常和方永寿联系的可能就是这个‘高茗’的号码。”
“没用啊。”银鹰无奈，对于这个事情他始终觉得没什么意义，“如果是临时办的卡，我们根本查不到办卡人是谁。”
“至少，能查到这张卡的办卡地点吧。”
“这倒是能。”
李若风将吃完的冰激凌扔进了垃圾桶，说道：“走吧，再去一趟。”
“干嘛去？”银鹰没反应过来。
“去‘信成地产’的写字楼，查监控。”说完，自己就先出了门。
两个人很快出现在‘信成地产’所在的那栋写字楼，跟楼内的清洁工打听了一下保安室的位置，他们就直接去了监控室。
出示证件说明来意，一套流程走过之后，保安室的监控人员就立刻给他们调出了8月3号和27号的录像。
可是从头到尾快进看了很多遍，里面却根本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出过‘信成地产’的办公室。
李若风又让监控员把4号、11号、23号的监控画面调取了出来，里里外外进出信成地产的，没有任何一个人和方永寿的形象一致。
从监控室出来，李若风看着银鹰问道：“监控有可能修改么？”
“当然。”银鹰一副这没什么难度的样子，“只要是操作系的念能力者，就有可能修改监控的画面。
如果是自然系和操作系的双系念能力者，甚至可以修改底片的画面。
你是说……画面被修改过？”银鹰突然间反应过来了。
“嗯。”
“你怎么发现的？”
“因为没有保洁员。”
“啥？”
“4号、11号、23号，大约每一个小时左右就会有保洁员通过楼道，监控里都能看见。
可是3号和28号两天，‘信成地产’员工离开办公室之后，一个保洁员都没有。”李若风详细地给银鹰解释了一遍。
“我没注意……”
“……”
“走。”
“还干什么去？”
“查这栋大厦里最近两个月内离职的人。”
银鹰终于明白了李若风的思路，最有可能得知，或者说最容易监控到‘信成地产’情况的人，很大可能是大厦里的工作人员。
他全然忘记了刚刚自己提到的操作系能力者，可李若风却一直给自己提着问题：“兽化系加操作系双系，还是另一个人？”
…………
不大的房间里看不见一丝阳光，一个全身瘦到皮包骨头的男人坐在房间内唯一的一张双人床边。
男人肤色蜡黄，皮肤上布满了褶皱与黄斑。
如果不是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可能会被人误认为已经死了。
“你吃点东西吧，这样身体会垮掉的。”女人端着一碗银丝面举到了男人的面前。
男人摇摇头，他两只眼睛空洞地盯着桌子上的一个杯子。
“呕……”面条里飘出来的香味，仿佛刺激到了男人的胃，他剧烈地干呕了起来。
女人赶紧放下面条，小心地拍打着男人的后背，嘴里不断地重复着，“你没事吧？你没事吧？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在吐出了一些酸水之后，男人终于感觉好受了一些，他大口地喘着粗气，指着桌子上的杯子，声音沙哑又虚弱地说道：“水。”
女人赶紧将桌子上的杯子端了过来，小口地喂着男人喝水。
喝了几口之后，男人摇摇头，女人将杯子从男人的唇边拿开，盖上盖子放回了原处。
“我们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不管怎么样，你先把身体养好，好不好？”女人轻声劝慰着男人。
而男人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女人的话一样，两只眼睛再一次盯在了桌子上的杯子上面。
他像是有什么解不开的难题，而那个杯子就像是答案。
“我求求你了。”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没错，他是罪有应得。”
女人不停地说着他的坏，说着降临在男人身上的悲哀与无助。
许久之后，男人的嘴唇轻轻的上下开合，“是么？”
“对。”女人很肯定的回答道，“如果不是他，你根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是……”男人又想继续说话。
女人打断了他，“没什么可是的，你相信我，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你想想他是怎么对你的，你想想他对你有多么恶劣，如果他还是个人，会干出这样的事情么？”
“嗯。”男人一下一下地点着头，像是老式钟表的下摆，永远不会停歇。
“对于一个想要害你的人，你不用感觉到任何后悔，你这么做是对的。”女人顿了顿，又说道：“你吃点东西吧，这样才能好起来。”
男人终于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他转过头看像女人，却突然笑了。
女人看着发笑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接着，她听到了一句她一直最害怕听到的话——“那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