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田玉,母亲和弟弟一早起来,提着糕点,两瓶罐头,拿了一部分虫草以及一桶麦乳精和一根火腿,穿戴整齐去姥姥家拜年去了。姥姥家离这个胡同不算远,坐公共汽车也就6站地。
在田玉的记忆中,姥姥是个很慈祥的老人,最早他爸妈工作忙时,她一直帮忙看着她和弟弟,直到舅妈生了孩子才顾不上了。姥姥家也住在胡同里,屋子不大,连厨房也就三间房。里面住着姥姥,舅舅王明和舅妈钱云珠两口以及他们的两个孩子,是两个弟弟,哥哥王建忠刚上初中,弟弟王建诚小学三年级。
姥姥也只有母亲和舅舅两个孩子。姥姥生在动乱年代,开始她嫁到姥爷家时,家底很殷实。可是在那个年代,连命都保不住,钱财更是,姥爷就是在那个年代,年纪轻轻失去了生命。留下姥姥早年守寡,含辛茹苦把一双儿女拉扯到大。
那个时代老百姓也知道像烟草电力铁路五矿这类单位是好单位,可进去这些单位也不容易,是需要门路的。不过,相对来说比现在容易进一些。招工时需要考试,母亲就不说了,她是老师。舅舅不如母亲爱学习,这些企业他没考上,退而求次分配的单位也不是好的,就是在街道办的工厂里当工人,舅妈是跟舅舅一个单位的。不过当时各个工厂还没分化,街道办的工厂可没有下岗一说,照样和那些大企业来说发的是一样的工资。所以当时舅舅舅妈是双职工,挣得是双份钱,在那时是很牛b的。反正田玉家就一直不如舅舅家,那时当老师工资不如工人高。
三人坐着公共汽车下了站,走进曲里拐弯的胡同,姥姥家到了。三人刚到门口,田玉舅妈钱云珠正出门倒水,看见了他们。都说像由心生,舅妈钱云珠性格吝啬刻薄,同时她长相也是一副刻薄像。她看到三人一下就沉下脸来,不过转过眼眼睛又看到三人大包小包提着东西,估算了一下价格不低,立刻笑脸相迎。 “哟,这是他大姑来了,田玉和建国你们今年也回来了?妈,大姐来了!”钱云珠对着屋喊道。
“舅妈过年好!”田玉和建国异口同声。
“哎,好,外面冷,快进屋吧。”钱云珠笑。
三人进了屋,这时姥姥正急着穿鞋出去迎接他们呢,舅舅王明正在旁边椅子上坐着听广播呢,看见他们也很高兴。
“姥姥过年好!舅舅过年好!”田玉和建国又异口同声。
“哎,好好,都好,田玉和建国都回来了呀,真是太好了。”姥姥喜得眯了眼,然后开始从兜里掏出一个手帕,手帕里装着零票,她抽出两块钱分开。伸出手分别递给田玉和建国。“来,田玉,建国,这是你们的压岁钱。快拿着。”
“姥姥,我们不要,我们现在是成年人了,在农场自己都有工资了。怎么能要压岁钱呢。”田玉满头黑线。
“就是,姥姥,这钱收着吧,我们不要。”建国说。
“拿着,快拿着”老太太急了。田玉只好拿着,给建国使了眼色。建国也只好拿着。
然后一家坐下来开始拉家常,无非就是两人在农场苦不苦呀?能吃饱吗?工资高不高呀?等等等。
然后就是开饭时间,两个小表弟也从外面回来了,一进门就开始直喊饿。引来钱云珠阵阵骂声,什么这么大了也不回来帮着分担家务,什么俩人是饿死鬼投胎啦,絮絮叨叨没完没了。这时候姥姥也不吱声,低着头看着很难过,这就是人在屋檐下,谁叫老了靠人家养活呢。
哎呦,不就初二吃顿饭嘛,要不是姥姥在,才懒得来呢,何必这样指桑骂槐,再说还带东西来呢,要不带东西是不一进门就被赶出去了。
田玉和建国面面相觑,真想饭也不吃就走,母亲也在那里坐着黑着一张脸。
开饭了,舅舅王明尴尬着招呼大家坐在桌子上,姥姥先上前坐着,然后大家纷纷入座,今天钱云珠做的是炸酱面,当然面不是纯正的白面,是白面加荞面做成的。田玉尝了一口,还别说她人不咋地,做饭味道还不错。
“田玉啊,明年你都20了,是该考虑对象的时候了。在农场有情况吗?”钱云珠问。
关你毛事,田玉吐槽:“还没有呢。”她面无表情。
“那得擦亮眼睛,可不能找个像你一样成分不好的,到时候怎么也翻不了身了。你看你妈就知道了,多苦呀。”钱云珠语重心长,其实夹杂着心灾乐祸。她那会可对大姑姐有意见,那时田玉爸被抓走时,她和王明劝她划清界限离婚,被大姑姐给顶回去了。真是不识好人心,差点把王明也连累了。
田玉…….我还就找了,能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