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肯对思考的兴趣与日俱增,他能长时间地靠着墙蹲坐在地上,把腿跷得和肩一般高。对他来说,坐着、躺着思考问题要比走路骑马时思考舒服得多。
几年来,可恶的疟疾、少得可怜的食物和艰苦的体力劳动使林肯那修长的身材更显单薄,还有些含胸,而且母亲又把枯黄的面容遗传给了他。
姑娘们或许会说,“亚伯拉罕长得真寒碜!”那是因为她们根本不了解他那饱满的额头里所蕴藏着的个性与智慧,她们无法看出那棱角分明的鼻子所表现出的勇气与胆识,她们更无法理解他那薄薄的嘴唇为什么总是严肃紧闭,那双灰色的略带忧郁的眼睛为什么总那样冷静地观察着事物的本质;她们看到的只是他皮肤的粗糙和他的不修边幅。她们认为林肯那当木匠的父亲说得十分在理,他曾这样形容林肯:“他看上去就像刚用斧子砍下来,还没有经过任何整治的一块粗木头。”
林肯的脾气也实在是古怪,别人都笑他是个怪人。有时候他会忽然把铁锹扔在一边,一屁股坐在地里,拿出书来,撅起下嘴唇大声朗读,这或许是为了让所有正在劳作的同伴们都能听到他读的内容吧。有时,他竟会号召大家停工休息,自己则坐在栅栏或石头上跟大伙儿聊天。
起初大家对林肯的举动都十分惊讶,不知他这么小的年纪能聊些什么。后来他们却发现,林肯的脑袋里确实装了不少东西,诸如大河啊!选举啊!以及过去发生的一些大事等。不过听完这些话题以后还是会有人取笑他,他们认为林肯讲的无非是些故事。
可不管别人怎么说,林肯依然我行我素。他有时很喜欢模仿牧师的样子讲话,常会惹得大伙儿哈哈大笑。他以为这就是“演讲”。他知道自己需要练习,需要听众,不管他们是谁,或者他们为什么来听,他只希望有人在场。
一天,林肯正在演说时被父亲撞上了,父亲一把将他拽过来大骂了一顿,说他懒惰,不务正业。父亲哪里知道,这才是林肯真正的爱好呢!
林肯还有个怪毛病:有时候他会莫名其妙地突然走神或者无缘无故地笑出声来,除了他继母以外,没有人能真正理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个睿智的女人曾说过,林肯从不撒谎,而这的确是事实。
在过去的十七年当中,林肯经历了一些不公平的事。诚然,就一个一贫如洗的年轻人来说,他业已习惯的生活往往是不公平的,所以他留意观察,只要哪里有人也遭受了不公平的待遇,他都会倾全力帮助他们。
每当邻村大房子里的流动法庭开庭时,林肯都去仔细旁听,例如出于对被驱逐和被压迫的印第安人与生俱来的同情,他会看看法官会不会给一个杀死印第安人的罪犯判处绞刑。但是,他知道他必须要用自己的头脑反思一下,这种自发的同情到底是对是错,他要听听自己的心灵在说些什么,一个旁观者的经验又在说些什么。
一个偶然机会,林肯听到了一位著名律师在法庭上慷慨陈词。自此,他便下定决心:自己以后也要这样演讲,也要博得观众这般的赞许!
林肯常常步行24公里路,到河边市镇上去听律师们辩论。后来,当他在田野间和其他人工作的时候,他有时会丢下锄头或干草叉,骑上围篱,复诵一些他所听到的律师们的讲词。有时,他会模仿着教堂传道的人大声叫嚷。林肯时常带着一本叫做《奎因的笑话集》到田野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