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骜叹口气,道:“没用,就算是扎上去,也割不开。”小玉儿道:“定是你法力不够,让我来试试。把吞露给我。”说罢便伸手来抓吞露。桀骜忙道:“黑漆漆的,你小心些。”便将吞露刀尖抓在手中,摸黑递过来。
茝媖听桀骜说了,忙伸手去拉小玉儿的手,道:“小玉儿,你小心。”恰好小玉儿一把抓住了吞露的刀柄,向回一收,茝媖的手正在此时伸过来,不想小玉儿手腕一转时,刀尖一下子划过了茝媖的指尖。
吞露是上古神器,威力惊人,茝媖只觉指尖一热一痛,不由叫了一声。小玉儿忙问道:“怎么了?划到你手了?”茝媖还未答话,便听小玉儿叫道:“好烫!”便是一松手。
几人还未反应过来,吞露便从小玉儿手中跌落,一下子扎到了伞面。只见伞面一下子便被扎出一个大洞,随即向外面扩散开来,如同融化了一般。吞露“当”的一声掉了出去,那洞也越来越大,慢慢地扩成了一围大小,眼见可容人出入。
几人一怔,小玉儿最机灵,便道:“快出去!”三人便急忙先后从那洞中钻了出来。桀骜捡起吞露,只觉余温犹在,回头看那遮天华盖,却如被抽了灵气一般,随风摆了几摆,猛地掉到地上,越缩越小,慢慢化成一股青烟,被风吹得四散,再无踪迹可寻。
小玉儿忙道:“茝媖,方才割破你的手了吗?”茝媖这才想起自己手指,伸手看了看,桀骜也忙过来看了一眼,只见食指尖上微微一个小点。桀骜怔了一怔,道:“莫非这吞露是沾到你的血以后,威力大增?”
茝媖也不明就里,忽然见桀骜指尖上隐隐渗出一丝血迹,忙拉过他的手,道:“你的手也被割破了?”桀骜低头看时,只见自己指尖也有破损,便笑道:“小玉儿黑灯瞎火的就伸手来抓吞露,我怕伤了她,就把刀柄给她,想来是划到了自己。”
小玉儿忙过来看,见此情景有些不好意思,便道:“我也是想咱们快些从里面逃出来,就有些心急,你没事吧?”忽然想起一事,又道:“我知道啦,这吞露是沾到了你二人的血迹,这才大发神威,那遮天华盖毕竟只是邪物,因此难以抵挡,就此灰飞烟灭。嗯,定然是这么回事。”
茝媖奇道:“我的血哪里有这奇效?”小玉儿拿过吞露,只见刀身上流光滚动,仿佛活了一般,便道:“总之你们也都看到了,咱们已经逃了出来。要不,我们再在吞露上试一试?”
桀骜苦笑一声,道:“小玉儿,刀子不割你的手,你当然不会痛啊。”茝媖也捂着嘴直笑。小玉儿笑道:“堂堂大男人,手上割个口子,有什么大不了。”
茝媖笑道:“小玉儿你别耍他了……”正说着,忽见峰顶石上戮魔珠金光一闪,滴溜溜转了一圈,茝媖猛地醒悟过来,忙道:“戮魔珠!桀骜,你快走!”
桀骜一抬头,只见戮魔珠升上半空,滴溜溜地连连转圈子,发出数道金光。遮天华盖虽是邪物,但力量强大,方才也掩藏了几人,此刻华盖已毁,戮魔珠探到桀骜体内魔性,便大显神通。桀骜心中一凛,忙欲起身纵开,却是为时已晚,刚一纵起,只见戮魔珠忽地大放异彩,桀骜猛地跌落下来,张口便喷出鲜血来。
小玉儿忙将手一扬,一条黄丝绦甩出,缠住桀骜身体,用力一甩,将桀骜甩上半空,喊道:“快走!”桀骜借着这股劲力,拼尽全力向上一挣,欲逃脱戮魔珠攻击,忽听“哗啦啦”几声响动,一条银链横空飞出,也缠在桀骜身上。
几人吃了一惊,忙细看时,云映雪已经飞身而至,手中剑链连抖,将桀骜困住,笑道:“想走?没那么容易!”说罢抓住剑链用力一带,小玉儿有伤在身,吃劲不过,被她一下子带倒在地,桀骜也从半空重重摔下来。
云映雪笑道:“我回去洗洗脸的功夫,你们竟然已经逃出来了,方才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们。你们毁了我两件宝贝,可得赔我!”小玉儿恨恨道:“云映雪,你已经渐入魔道,自己还不知道悔改!”忽一下子醒悟,奇道:“这戮魔珠,怎的对你不起作用?”
云映雪哈哈大笑,道:“云姑娘一身正气,怎会怕这戮魔珠?倒是你们,一个个鬼鬼祟祟,还想冤枉栽赃于我!”茝媖道:“映雪,我们怎么冤枉你了?你通天窍中藏的东西,可敢拿出来大家看一看?”
桀骜笑道:“你在通天窍中藏了宝贝,连戮魔珠都不怕?怪不得。我猜猜看,如此厉害的宝贝,来头一定不小,莫非是丹华舍利?”
云映雪脸色一变,伸手隔空挥了一下,桀骜脸上便重重吃了一巴掌,云映雪怒道:“再要胡说,我便将你碎尸万段!”
桀骜咧嘴一笑,道:“我早怀疑是太华门拿了丹华舍利,看来我是说对了。水流萤也是你杀的吧?”
云映雪怒道:“胡说!水流萤明明是你和茝媖杀的,跟我有什么相干?你们杀了水流萤,盗走丹华舍利,还害死了我爹爹,今日便教你们难逃公道!”
茝媖摇头叹道:“映雪你……”小玉儿忽地翻身而起,右手一挥吞露,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云映雪的剑链“哗”的一声断成两截,小玉儿忙手上使力一拉黄丝绦,将桀骜拉了过来。
云映雪一呆,看了看断掉的剑链,往地上一抛,笑道:“三件了。你们三个正好一条命赔一件!”说罢脸色一沉,双掌交叉于前胸,大喝一声,两手猛地分开,只见一团银光闪过,云映雪手持摇光剑,捏定剑诀,直朝三人扑过来。
还未到身前,三人已感觉到一股巨大力量如同群山压顶般侵袭而至。桀骜和小玉儿都有伤,茝媖法力时有时无,都是无法招架,眼见云映雪这一剑,势必重伤三人。桀骜下定决心,即便拼了自己在戮魔珠和摇光剑下灰飞烟灭,也要保住茝媖和小玉儿两人,见剑光伴着巨力攻过来,一咬牙便和身扑上去。
蓦地只见空中白影一闪,一人迅疾飞至云映雪身前,一伸掌便将摇光剑的剑气定住,随即快如闪电,身子已围着孤峰转了一圈,再回来之时,已将戮魔珠取下,托在手中。戮魔珠仍是滴溜溜转圈,却已不再放光,悬在那人手心。
云映雪先是一惊,唯恐被摇光剑剑气波及,身子急速后撤,见那人虽是定住剑气,却并未反击过来,便稳住身形,见那人已经落地,站在几人面前,朝着旁边一人拱了拱手,道:“人帝,无碍了。”
轩辕泓点点头,道:“有劳江南先生。”说罢便走过来,冲云映雪点头示意,道:“云掌门,这到底是怎么了?”
云映雪眼中光华一盛,方欲开口,忽见几条身影匆匆而至,细看却是独孤逸、渔舟隐到了,还有钟不迫带着几个门派的仙长,不一时上官沧浪和余晖也来了,想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便先后赶来。
独孤逸见到江南春不由脸色一变,随即恢复了神态,向云映雪道:“云掌门,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打起来?”
云映雪眼珠一转,笑道:“大家都来了,那便正好。独孤掌宫,你是仙尊,现在你这个重霄宫的好弟子擅闯我太华山,妄图盗取宝物,你看该如何处置?还有,”说罢转向轩辕泓拱手道:“人帝是贵客,云映雪得罪了。这位茝媖姑娘和小玉儿跟着人帝来太华山做客,却是深更半夜偷偷摸摸来到这里,要盗取戮魔珠,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小玉儿“哼”了一声,轻蔑地道:“谁稀罕你的宝贝,我们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而已。再说那戮魔珠,本来也是人帝之物,又不是你太华门的。”
云映雪冷笑一声,道:“强词夺理,真是愚不可及。那戮魔珠既是人帝雅意,太华门自当妥为看护保管,依你说此宝并不属于太华,便可任由别人拿去不成?”
小玉儿一时语塞,偷眼看见轩辕泓正微笑着望向自己,不由有些羞涩,便低头不出声。云映雪不知她此时心思,还道她无言答对,便笑道:“怎么?没话说了吧?独孤掌宫,桀骜擅闯太华山,已遭戮魔珠教训;只是这茝媖姑娘和小玉儿两人,怎么这么巧就在此时来到此处,我看必是与桀骜里应外合,意图偷盗,你看该当如何才是?”
独孤逸还未出声,渔舟隐却早已按捺不住,喝道:“桀骜,你这孽障,到底要怎样才肯安分,不再到处生事?独孤,你别拦着,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教训这个畜生!”说罢手臂一抬,便欲一掌击出。
独孤逸伸手拦住他,道:“师兄且慢!”渔舟隐一怔,跺脚道:“你……你又要护着他……”独孤逸道:“这边戮魔珠在,他也使不出力量,以师兄你的法力,这一招下去,岂非是当场要了他的性命?”
渔舟隐道:“这孽障自从离了重霄宫,闯了多少祸事!重霄宫的名声,几次要毁在他的手里。今日又做出这等事来,我看是留他不得!”
独孤逸不语,见桀骜趴在地上喘息,便笑道:“桀骜,江南先生救了你,怎的连句谢谢也不说?”桀骜方才死里逃生,又见师尊来至,心中一时忐忑,听独孤逸向自己发话,不由满面通红,忙向江南春道:“谢过江南先生救命之恩。”
江南春笑道:“桀骜,方才那样扑过去,是不想活了吗?”桀骜低头不语。茝媖扶住桀骜,眼中含泪,轻声道:“你怎么这样做?不要命了?”桀骜笑道:“不然怎么办?我一个人死,总好过三个人都死。”喘息几下又低声道:“方才我若是死了,你会不会永远都记得我?”
茝媖不禁垂下泪来,拉住桀骜的衣袖,哽咽难言。独孤逸望着二人,不由微微一笑,对云映雪道:“云掌门,他虽有错,但也罪不至死。你若不介意,等我把他带回重霄宫去,按门规处置。今日之事,独孤逸愿亲身向太华门致歉。你便大人大量,放过他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