茝媖大叫:“小玉儿!”忙双手捧住玉人儿,只觉入手冰凉,丝毫都没有之前玉人儿的温润气息,不由慌了神,连声叫道:小玉儿!小玉儿!”
云惊雷见状微微一笑,道:“你这宝贝当真是忠心护主,不过不着急,你马上就会和她团聚了!茝媖,我要替映雪先谢谢你!哼!”说罢脸一沉,又是一掌直击过来。
茝媖猛地抬起头,云惊雷只见她面色凛然,眼神冰冷,手成掌形,迎着自己击出的一掌而来,不由狞笑,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只听“砰”的一声,二人双掌相击,云惊雷只觉一股巨大力量直冲胸口,身子向后飞出,重重撞到墙上。他站稳身形,不觉吃惊,细看茝媖时,只见她额间紫印闪烁,略一思忖已经明白,道:“你神身开始醒了吗?不过迟了!”
说罢双掌并起,大喝一声,集全身之力猛向茝媖攻去。他深知茝媖此时已非方才一般,这一击已使上了十分力道。茝媖虽是恢复了一点神力,但云惊雷此时亦仙亦魔,内力暴涨,这一击明知不能避过,索性将心一横,闭上眼睛,也是双掌击出。
只听“轰”的一声暴响,茝媖身子一震,睁眼看时,只见屋顶竟塌下来一半,将桌椅压的扁扁的,满地狼藉。云惊雷面朝上倒在门边,身上多处血迹,面上也是鲜血流淌,眼睛睁得大大的,竟似没了气息。
茝媖一惊,看看自己手掌,心道自己方才并未与云惊雷对掌,本来自忖必遭他所害,没料到竟出现这种场景,不觉愣在那里。只听舍身寺中响起喊声与脚步声,像有许多人朝这间屋子赶过来。茝媖只觉全身酸软无比,一歪身子倒在地上。忽觉有人扶住自己,轻声喊道:“茝媖!茝媖!”
茝媖睁眼一看,竟是桀骜和萸扬帜!萸扬帜满脸惊讶,见茝媖苏醒,便道:“茝媖,你杀了云惊雷吗?”茝媖摇摇头,桀骜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怎的云惊雷和上官沧浪会在这里?”
茝媖刚欲开口,桀骜道:“算了,先不说他,马上就来人了,咱们赶紧离开这里。”说罢拦腰抱起茝媖,刚要往门口出去,只听外面渔舟隐说话的声音,桀骜忙撤身回来,四下看了看,对萸扬帜使了个眼色,便先后从屋顶破洞纵身出去。
刚到房顶上,便见四边到处都有人向这边跑过来,一时乱成一团。渔舟隐和重霄宫众人在最前面,却并未见白飞絮身影。归元派和越山派,还有舍身寺中僧人也先后赶到。桀骜见状,知道此时三人若逃走,定会被众人发现,便朝萸扬帜示意别出声,三人暂时伏在屋顶。
众人一拥进了房中,见到屋内情形,都愣住了,半日无人出声。此时屋外也聚满了人,连慧闻也带寺僧赶来了。云映雪已闻讯赶到,拨开众人进来一看,惊叫一声“爹爹”,便扑到云惊雷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此时上官沧浪已经苏醒,却不知屋内发生何事,听见云映雪哭声,急忙过来看时,才发现竟生此巨变,不由目瞪口呆。几位仙长也围在云惊雷身边,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过了片刻,渔舟隐才道:“上官贤侄,这......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沧浪如梦初醒一般,随即也扑过来,叫道:“师父!”也是放声大哭。渔舟隐见他们二人悲痛欲绝,便不忍再问,过了一会儿,上官沧浪哭声稍减,才抽泣着向众人道:“我师父他......他居然被奸人所害!此仇太华门非报不可!”
渔舟隐道:“贤侄,你们且不要太过悲伤,先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云掌门怎会......放心,我们定会助太华门查明真相,替云掌门报仇!”
钟不迫和万苍淮也是惊讶无比,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钟不迫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道:“上官贤侄,这里并非是太华门歇处,怎的云掌门会在这里?你可知他方才与谁在一起?”
上官沧浪泣道:“这里......这里是暂时关押茝媖的地方,方才轮到我在外把守。只是,我不知被何人偷袭,失去了知觉。家师怎会来这里,我也不知道。”说罢,又觉这样说辞似乎不成体统,便道:“想来家师是要过来接着训问一下茝媖,只不知......怎会遭了毒手......”
钟不迫和万苍淮对视一眼,二人心下都有些狐疑,但此时又不便追问,只见渔舟隐走过去,蹲下来查看云惊雷尸身,看了几处,连连摇头,道:“好生辣手!”钟万二人忙过来,钟不迫道:“渔舟上仙,可看出什么来了?”万苍淮转了几圈,又翻动了几下云惊雷尸身,摇头道:“这死法,真是奇怪!上官,你说茝媖关在这里,难道是她杀了你师父不成?”
上官沧浪见他行止无礼,语出无状,心下暗自不满,便装作没听到,一声不言语。忽见云映雪猛地起身跪倒在渔舟隐身前,大哭道:“渔舟伯伯,我爹爹定是被茝媖那贱人所害!现在她不知去向,定是逃了,求你为我作主,为太华门作主,一定要抓到她,为我爹爹报仇!”
渔舟隐忙伸手搀起云映雪道:“云姑娘,你放心,这事情重霄宫绝不会坐视不理!咱们一定要查出真凶,为云掌门报仇!”
上官沧浪忙道:“映雪,你说茝媖是凶手,可有凭据?”云映雪抽抽搭搭站在那里,听上官沧浪如此说,不由恼怒,大声道:“不是她还会是谁?怎的都这时候了,你还替她开脱?爹爹素日怎生待你,你这样对得起他吗?”
渔舟隐点点头,皱眉对上官沧浪道:“上官贤侄,你师父被害,茝媖现在是最有嫌疑之人,你怎可被美色所迷,说出这等话来?”
上官沧浪脸一红,忙道:“渔舟师伯,我没说清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师父云惊雷是得道上仙,法力高强,放眼三界,已少有敌手,茝媖虽然行为不端,但若要杀死师父,恐怕绝无可能。再说,茝媖本性不坏,只是被妖人迷惑,师父多番教导之下,已有悔改之意,怎会对师父下杀手?若是认准了此事是茝媖所为,那么真凶难免会逍遥事外,请师伯三思。”
万苍淮见上官沧浪方才不搭理自己,心中不满,便道:“上官少侠此话虽然有些道理,但未免太过护短,可见美色当前,若不自律便会定力不足。云掌门横死,定是与茝媖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是她杀死的,那也必是与她相近之人干的,不管怎么说,她都难辞其咎。我们这些局外人,都还没有说什么,你身为太华大弟子,居然先出来为一个逆徒说好话,当真是匪夷所思。你将你师父至于何地?”
上官沧浪被他一顿抢白,不由面红过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钟不迫眼珠一转,便道:“上官少侠之意,我想也是怕真凶漏网,只不过他难过之际,话说得不够明白。”说罢便朝万苍淮使了个眼色,道:“咱们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出真凶。”
云映雪大声道:“真凶再无其他人,定是桀骜那恶人!他定是为救茝媖,魔性大发,将我爹爹杀害!”渔舟隐与钟万二人对视一眼,都暗暗点点头。
钟不迫走到云惊雷尸身旁边,边看便道:“此人用的是五雷轰顶的天法,却是丝毫伤口不见,”一拱手道:“云掌门,多有得罪!”说罢伸手在云惊雷丹田处探了探,摇摇头道:“探不到内丹,应是直接掏走了。此种手法连魔界都不曾听闻,应是禁术。此人既有如此功力,根本无需留下痕迹,可又故意留下,想来是恨极了云惊雷,又打脸仙界。”说罢站起身来,长长出一口气,对渔舟隐点头道:“应是桀骜无疑!”
万苍淮深吸一口冷气,道:“桀骜,好辣手!那日口口声声听他言道云惊雷要打他内丹的主意,不想这恶贼如此毒辣,竟会掏走云掌门内丹以示报复!渔舟上仙,咱们应当如何?”
渔舟隐咬牙切齿道:“这个孽障!你们放心,若是他当真如此狠毒,我必定上复独孤掌宫,为仙界除了这一害!”
桀骜身在屋顶,听屋内众人如此痛恨自己,不由苦笑一声。萸扬帜在旁边早已听不下去,紧握着拳头,眼中怒火喷出,若不是桀骜按着,早就要跳下去与众人理论了。
桀骜四下看看,周围虽是夜色沉沉,但此时下面灯火照的通明,又有几位仙界高手在场,自己若想要逃走,都是难事,更何况还要带上茝媖。正百思无计,忽听钟不迫道:“那恶贼此时应逃不远。若我没猜错,他们定是从屋顶逃出的!”
桀骜一听大惊,正苦于无法逃走,忽觉白光一闪,一个人轻轻纵到旁边屋顶之上,向这边招手。桀骜歪头一看,居然是白飞絮。见她先示意自己这边不要出声,而后拔出长剑,手一扬,那剑轻飘飘地从半空飞过来,停在这边几人身前。
桀骜大喜,忙起身踏在剑上,抱稳茝媖,回身对萸扬帜示意。萸扬帜一笑忙起身也欲上剑,白飞絮瞪了他一眼,将手一招,那剑又悄无声息地向远处飘去,不一时便已离开舍身寺上空。
萸扬帜吐了吐舌头,脚下不觉弄出了一点响动,下面屋中诸人早已发觉,万苍淮抬头喝道:“谁在上面?”渔舟隐掌凝身前,猛地向上一击,只听“哗啦啦啦”一阵乱响,屋顶又塌了一大块,好瓦片碎瓦片一起滑落下来,屋中众人忙四散避让。只听“扑通”一声,一个人重重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