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的父亲？”龙骨脸上有些诧异。
“是的，老西勤，就是他。”老凡碎碎回答道。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O仔问道。
“二十多年了吧，”老凡脸上显现出一丝痛楚，“但我现在都还记得那如泼水般的血液溅在脸上的腥味。”
“你当时在场？”龙骨好奇问道。
老凡很不情愿地点头认可。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团长的父亲会遭遇那种事情？”龙骨接着追问。
老凡脸上很沉重，仿佛不愿谈起。
O仔在一旁说道：“你说的是边境战争时候的事吧？可雪原人和我们早就和谈了。”
老凡回应道：“那你可以试试，你走到那个天井里去叫他们，看他们放不放你出去？”
O仔吧唧了一下嘴，没有作答，他当然不认为那是一个好主意。
龙骨举起手上的伤口：“普通的生意人可不会在家里养这种东西。”
“也许他们只是养着看家护院，就跟咱们磐石人养狗一样，你们知道的，那些异人族的习俗可怪着呢。”O仔咕哝了一句，不过他也知道他这个说法是自欺欺人。
“这些雪原人到底在搞什么鬼？”老凡自言自语思索起来。
“嘿，你们知道我刚才在巷子对面看到了什么吗？”龙骨想起了一个事，“那个铁匠铺里在生产兵器——各种各样的，刀叉剑戟都有——里面作业的人全是外族，普人异人都有，你们觉得它和这间酒吧有关系没有？”
听了龙骨的话，老凡和O仔神情严肃起来。
O仔脸上有些愕然，猜疑道：“难道他们打算搞什么暴乱吗？”
老凡眉头一紧：“说不好，确有可能，最近好几个郡都发生了暴乱事件。”
“看来我们的外族朋友想在都城里也来点‘烟花’。”龙骨琢磨道，“可我听说暴乱的起因是右政官的死，而那些暴乱者都是共和运动的狂热分子，这和这些外族有什么关系？”
老凡解释道：“关系可不小，这些年磐石境内的外族居民越来越多，而共和倡议案的最大受益者可以说就是他们，因此老白的政见深受外族居民欢迎，他们绝不是没有可能参与共和运动的——而且，老白生前尤为注重修复磐石人与雪原人的关系。”
“所以这一屋子雪原人都是共和狂热分子？”龙骨也开动起脑筋来，“而绿眼睛刺杀主政官是为了给右政官报仇？因为大家私底下都认为右政官的死是主政官搞的鬼？”
面对龙骨这个外行人士的破案分析，两位专业调查员并没有立刻给与否定。
但O仔微微沉思了一下，嘀咕道：“表面上看着像，不过，根据我掌握的另一条线索，这说不通……”
“嗯？”龙骨瞧着他。
“是的，的确说不通。”老凡也摇摇头，低头思考起来。
他俩不谋而合地说了同样的话后，开始好奇地互相瞧着对方。
“你知道些什么，是吗？”O仔问向老凡。
老凡没有作答，他眯着疑疑的眼神，也问了O仔同样的问题：“你也知道点什么，是吗？”
O仔也没有回答老凡的问题，而是问老凡：“告诉我们，你是怎么查到这个地方来的？”
老凡歪了歪头，将身子偏到一边：“我没有必要告诉你我的调查。”
“这里面藏着什么元老院的秘密，是吗？”
“你知道我不会说的。”
“对了，”O仔摆出他那副试探加猜忌的笑容，向老凡问道，“我还没问过你，你是支持新派的还是支持正派的？”
“我都不支持，我只做我自己的工作！”老凡正正地回答他。
“是吗？”O仔向他确认道。
“为什么要问我这个愚蠢的问题？”老凡望着他。
“因为那有可能关系到你想隐藏的事实。”O仔不客气地指明道，“我听说你们石心骑士都是有‘站队’的。”
“你听谁说的？”老凡像看怪胎一样看着这个神经质的探员。
龙骨笑了笑，在一旁开玩笑地搭腔道：“是啊，这家伙刚才也问过我，害得我开始思考我应该站在‘哪个队’了。”
老凡瞪着眼睛对O仔说：“我再说一遍，我哪个队都不站！我只做我自己的工作——调查真相。”
O仔耸了耸肩，做出无所谓的态度。
“现在你告诉我，你是哪边的？”这次换作老凡斜着脑袋瞧向O仔了。
O仔有些尴尬，他脑子里回忆起他的上司橙警司交办给他的那些“需要低调”的案子，他琢磨他这位头儿大概是有“站队”的，但至于是替谁办事的、站的什么队，他也不清楚，不过他自己给自己的定位是“一位维护真相的正义探员”，这和老凡的宣称并无差别。
“我也一样，哪个队都不站。”他回答道。
两个人互相盯着，都不完全相信对方的话。
龙骨受够了他俩的畏手畏脚，说道：“既然你们两个都没有私心，为什么不把你们知道的事情分享出来，一起解决眼前的问题？”
“不，就算这小子没有立场倾向，我也不可能向外人透露我们石心骑士团的内部事情。”老凡把头扭到一边。
“我也一样，中央调查署的守则里可有要求，不得向无关外人谈论案情细节。”O仔也正经地说道。
龙骨瞧着这两人水火不容的态度，双手一拍，也一屁股坐在稻草上：“那好吧，咱们就一起坐在这里等雪原人把我们煮来吃吧。知道吗？如果明天他们真在圣天石城里烧杀抢掠，那就是我们没有及时阻止他们的错。”
“雪原人不吃人，他们又不是怪兽。”
O仔碎着嘴回应龙骨的玩笑，之后，他掂量了轻重，还是缓缓对两人说道：“你们想听我的看法吗？”
龙骨和老凡没有反对，各自向他抛了个“您请”的眼色。
O仔一脸正经地看了看他们俩，说道：“我认为绿眼睛行刺主政官不是为了给右政官报仇，而是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
“我在右政官的私人相册里看到过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右政官与雪原人的合影，你们猜怎么的？”
龙骨和老凡望着O仔，等待着他的发言。
O仔接着说道：“那照片的地点就在这间酒吧里，而且，其中一个雪原人就是绿色的眼睛，龙骨，我相信他就是你所说的那位绿眼睛刺客，并且他和右政官是认识的，所以我才追查到了这里。”
“那又怎么了？”龙骨不解地问，“那不正好说明了他的行为是为右政官报仇吗？”
“不，奇就奇在这里，”O仔将食指竖在下巴前面，“你们知道这个雪原人的眼睛为什么是绿色的吗？雪原人可都是灰色眼睛。”
“因为他是混血？”龙骨猜了一下。
“不，雪原人的瞳色是强势遗传，我说过，不可能经过简单的混血就变成别的颜色。”
“那是为什么？”龙骨便问。
O仔把脸向龙骨凑近了一些：“那瞳色不仅发绿，而且还散发着一种荧光，对吗？”
龙骨点了点头，对O仔的准确描述很是惊讶。
O仔接着说：“那并不是一种天生的瞳色——因为他除了是一个雪原人之外，还有另一重身份！”
“什么身份？”龙骨睁大眼睛盯住O仔。
这时，老凡脸上挂起了一片阴云，他紧锁着眉头向O仔猜道：“难道，他是一个净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