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一声剑鸣,没等白婉儿制止,宝箱盖子已被江城子用龙吟剑一开为二。一道圣光自宝箱冲天而起,而后消散,一个虚影出现在宝箱上,是一个白白净净的道士。这人江城子在白婉儿记忆中见过,就是白婉儿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南!”
“婉儿,对不起,曾经答应过你的事,未能实现,包括这次。永恒玉石已被我取走,给师尊仙阵使用,对不住!勿念!珍重!”
白婉儿在化成人形,在宝箱上虚影消失前想要一把抱过去,但她自己本身就是灵魂形态,怎么能触摸到虚灵形态的人影呢。
江城子感叹这对无法触及的恋人,心中颇为感慨。待人影消失后,他前去查看宝箱,里面空无一物,这次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有些失落,缓了缓说道:“没有乾坤扇,应该是他取走永恒玉石的时候,将乾坤扇一并取走,拿去哪了也没说,你……”
白婉儿还在宝箱上空。她痴痴地待着,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眼中竟落下泪花。
世上有句话形容非常惊人,非常感人,叫‘惊天地泣鬼神’。作为魂魄的白婉儿竟然为爱人留下‘鬼神’眼泪,爱之深,若天涯海角有神佛,应该会为之所动。
……
这开宝箱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巡山的北冥宗弟子,一群人急忙往圣光消失的方向查看。
远处北冥宗弟子的嘈杂声传到江城子耳边,他急忙唤醒沉沦的白婉儿,欲乘伏麟鸿鹄离去。白婉儿回过神来,没有打算就此离去,转身飘进了巨石挡住的山洞中。
江城子没法拦住,他正苦恼怎么进入山洞时,巨石落下,是白婉儿打开了洞内的机关。
刚进入洞中,里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听白婉儿冷笑一声,道:“巨灵仙阵我都不放在眼里,这等小小阵法,也想拦住我……”
她开始忙活起来,又是结印,又是念咒,手指在看不见的半空各处轻轻一点,一阵阵白光涟漪后,她推着江城子往洞内行去,完全不理会洞外传来的声音。
……
山洞外面北冥宗巡山弟子看见山洞门外一片狼藉,山洞巨石也被翻开过,急忙向天空发了个信号。
远在张家村的杨林,此时正组织弟子满村寻找江城子,突然看到山上发来的信号,大惊失色,骑上大鵟鸟,急忙往回赶。当他看清信号所发的位置,还未回到就开始破口大骂,心中不知有多恨。
北冥宗弟子看到杨林回来,急忙上前汇报:“宗主!我等巡山闻得这边动静,过来时禁地大门已开,担心已有人闯入,所以……”
杨林看了看门口的一个破碎宝箱,巨石位置也有变化,急忙问道:“人呢?”
“未曾见到,我等过来就是这般模样”
“进去看了?”
“宗门禁地,我等……”
“蠢材,必是江城子进了禁地,你们在门口堵住,无论何人,都给我拿下”杨林说完进入山洞,可当他跨步深入洞内时,一道禁制挡住了他,他正奇怪这阵法怎会拦他,手中结印解开阵法。可他这才发现,洞内阵法已被篡改,阵脚、阵门、阵眼皆被动过,已非自己的阵法。
原阵法还是北冥宗创始人杨老太公所设。杨林一心钻研寒冰决和玄冥神掌,对阵法只是略懂一二,对改动的阵法束手无策,让他处境颇为尴尬,可谓是进退两难。他没有足够时间研究阵法,若强制破开阵法,阵法强度他是知道,自己若有损伤,这种状态下万一里面真是江城子,自己处境好不了多少。他若退出山洞,也不好面对洞口一堆的北冥宗弟子,最终他只能等在原地,研究起阵法,心中默念,千万不要是江城子,千万不要让这贼人找到洞中的秘密。
白婉儿将江城子领入山洞深处,几个术咒后,几团火苗从她指尖飞出,落入山洞几处角落,‘噗,噗’几声,点亮洞内灯火。洞内极为简陋,只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和靠墙的一张石床。她让江城子爬上石床,按向墙上凸起的一个隐秘的石块,‘咔嚓’一声,石床开始转动,原来墙内别有洞天,将石床转入密室内。
阵法外的杨林本对于洞内的隐秘极为自信,认为一般人就算进入里面,一时间也是不可能找到密室的开关。可惜他的算盘打错了,进入洞中的不是一般人,是白婉儿。
白婉儿算是这个山洞最初的主人,密室还是她与爱人共同建造。
若是让杨林知道江城子他们此刻已进入了密室,就算有所损伤,估计他也会去冲进去找他们拼命。密室里所藏可以说是北冥宗宗主的所有。
江城子进入密室,密室很小,墙壁上划满了奇怪的文字。但最让他惊叹的是,地上尽是金银珠宝,堆得无处落脚。不知道北冥宗搜刮了多少百姓,才有了如此多财物。他在白婉儿指引下,挪步到角落,掰开墙上的一个巨石,是一个暗格,竟有包裹藏匿其中。江城子打开包裹,里面藏有一本书,比较古老的字体,他也不认得,询问:“这是什么书?”
白婉儿捧着书,翻了翻,道:“还好未被发现,这是小南师尊的《焚道经》,他最初天天为我诵读,我能化为人形,有它一份功劳。”
“你不是将经书给了北冥宗的杨老太公了吗?”
“这才是全本。”白婉儿指了指墙壁,说道“这些,还有送给那人的经书只是小南为了便于传教所译的一部分”
看着这一切,江城子心生问号“这有什么用?我们是来找乾坤扇的!”
“对哦……”白婉儿这才醒悟过来,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乾坤扇,如今一无所获,她突然开始牢骚了起来“唔……,江城子,如何是好,我也不知扇子去处”
“哎!我也想知道”江城子摇了摇头,女子无论活多少年,依然还是女子姿态。他一屁股坐到石床上,突然问道“对了,这经书这么重要他都没带走,而拿了乾坤扇,为什么?”
“对呀,为什么呢?”
江城子细思后,分析道:“他会不会将扇子线索藏于书中?”
“不会,这书的包裹手法我可以肯定,这是我所为,他未再动过这经书”
不自觉地翻开经书,江城子也傻眼了,书中字体他大部分不认识,作为一个曾经的大学中文教授,只能干瞪眼“这什么字?写了什么呀?”
“这字你都不识,枉我以为你是读书人,这不写着,周天之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此五行唯火有形无实,依生于木,灭于水,火之于躯……”
白婉儿正读着,见江城子听得发呆,听了下来,刚要一问究竟。江城子突然喊到“别停,继续”。她受了一阵惊吓后,不敢停止,急忙继续诵读下去。
……
天下内功,殊途同归,无论以何形式,从何经脉、穴道开始修炼,皆为凝聚内在真气。江城子所学九道太玄经,以周身九道命脉为根基。他之所以能突破第六层景道,全是因为火之传承试炼。景道,又名阳道,需要调动周身阳脉,脉冲突破,方成大道。而火之传承全在一个‘火’字,对江城子而言,这样的传承恰到好处,让他在短时内得以突破。
当他听到白婉儿所述的《焚道经》,对于其中内容开始是不解,慢慢地让他联想到《九道太玄经》的‘景’‘休’二道。两门内功心法,有诸多不谋而合的地方。而焚道经所述更为详细,一下解开了江城子颇多疑惑。他盘膝而坐,将真气尽数解散,合二经书之所述,阳气藏于体内坎宫。他全身体温开始下降,甚至身体结冰。他当然还没死,而是从焚道经中有所悟,因为早已成景道,可任意调动全身阳气,才有了这般寒冰。如此一来,他全身属阴经脉极度兴奋,活络起来,不再因为阳息而隐藏。
白婉儿见江城子甚至成了一个冰棍,但还能感受到一丝气息,她没有慌张,一遍又一遍地给江城子念《焚道经》。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江城子还没有醒来,白婉儿这才担心起来。当然,她所担心的不单是江城子是否会因为焚道经而有所损伤,而是有人在试着破解山洞内她所更改的阵法。
杨林在阵法外等待了一两个时辰仍不见有人出来,一度怀疑人还在不在洞内,他命人看住洞口,回到北冥宗找来一堆阵法相关典籍,开始破解阵法。
又过了几个时辰,江城子由于长时间处于寒冰状,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一股奇怪的真气由全身阴寒经脉汇入丹田,阴寒真气长久不散,越积越多。直到子时,天地间阴气最盛时,他心脏也受到入侵,在哪一瞬间,心脏停止了跳动,呼吸也随之停止。没有了温血的流淌,他几乎失去了自己的身体感知,仅有一丝意识神游。
他感觉自己已经死了,尤其是耳边响起的两个声音,越来越近,似是对他的召唤。
……
白婉儿感受到江城子停止了呼吸,不再继续念焚道经,对着他拼命呐喊,想要以此唤醒他。就在此时,洞内的阵法已被杨林破解。她收声沉默,魂魄回到纳坠伏麟鸿鹄体内,她可不想魂飞魄散。
杨林本来是掌控这洞中的阵法,对其最为熟悉,但对阵法研究太少,花了几个时辰才破阵。他进到洞内一瞧,灯火通明,石床已不见,瞬间脸色大变,对着密室方位喊道:“江城子,出来受死,我知道你在里边,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