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木不知道在这个年代一个誓言究竟有着多大的地位。
一个誓言甚至可以让一个君主放弃他的权势,当然更包括他的生命。所以花儿感动的已经哭成了泪人。
不过这个时候一个小脑袋去出现在了门口,看着钟木安慰哭的稀里哗啦的侍女。
“十八兄,你最近的变化真的好大啊。”
少女未经世事,天真可爱。
也不顾及屋子里面的气氛,就一个人走到了床边,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嬴政虽然推崇法家治国,但是毕竟还没有焚书坑儒。所以这个时候儒家仍然是具有统治地位。
在儒家人看来,赢季曼的这个行为已经很有伤风化了。
所以她能够做出这个动作就很说明了胡亥对她是多么的宠爱。
赢季曼晃着她的小腿,靠近着火炉。
“季曼什么时候来的啊?”
小公主赢季曼来自己这里是不需要通报的,所以胡亥也不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花儿看到了有人过来,立刻就擦了擦自己已经哭红了的眼睛,害羞的低着头和赢季曼打了招呼以后,就和杞芝退到了门口,把屋子留给兄妹二人。
“来了也有一小会了,可是刚要进门就听闻父皇来了,吓得季曼赶紧去别处转了许久才敢回来。”
小姑娘吐了吐舌头,显得格外可爱。
“不过,十八兄。你的床真的好软啊,而且这个黑漆漆的东西,好暖和。”
床软?你怕不是没睡过席梦思床垫!和那个一比这个东西就是渣渣!
看着小丫头在自己的床上打滚,钟木的心头充满了温馨。
赢季曼和别人不同,自己生病了以来,兄弟姐妹三十余人除了远在边境的扶苏所有的人都在咸阳之中,但是也就只有赢季曼一个人来探望过自己。
是胡亥真的就这么招人烦,还是秦王家就没有这种亲情可言?
走过去也坐在了床边,赢季曼顺势就把头枕在了钟木的腿上,从下往上忽闪的大眼睛看着钟木。
“十八兄,你是怎么惹父王生气了啊?我在门口远远的看着父王离开都能够感觉出来父王的不悦。”
钟木听完之后也只能苦笑,看来这一次是真的让嬴政很生气啊。
不过他很在意的反而是赵高,无论嬴政多么生气,自己也就是胡亥却始终是他的儿子,还是很宠爱的那一种。
但是赵高不同,自己不过是赵高完成他自己目的的一个工具。虽然历史有一些改变还推迟了十年,不过大方向却没有什么变化,赵高还是那个赵高,胡亥也还是那个胡亥。
如果赵高发现了自己不再受他的控制,那么他会怎么做呢?罗网到底属于谁更多一些?
“哥,哥你怎么了?”
赢季曼眉头微皱,她对于钟木有一点不满,自己的哥哥怎么就突然开始走神了呢?
不过对于哥哥的这个说话,赢季曼显得很喜欢,莫名的会觉得很是上口,说出来也会显得十分亲昵。
钟木感觉到了她的不满,宠溺的笑了笑。
“可能是我最近的学业上有所生疏吧,昨天老师考量我的时候可能很不满意。”
“哼!这个赵高最讨厌了!成天围在父王身边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赢季曼平时都不再宫中,怎么可能知道赵高在宫中之事?一看就是小姑娘看自己受了欺负说的话,心情顿时好了一点。
“走,十八哥后院之中新搬来了两条金鲫,妹妹要不要看啊?”
金鲫,就是金鱼,不过这个时代的金鱼并没有后世的那么多花样,但是却足以成为一个噱头了。
最开始赵高怂恿胡亥成立罗网就是为了帮助胡亥网罗天下的奇珍异宝。
果然不出所料,赢季曼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要看!哥哥带我去看金鲫!”
…
听起来怎么有一点乖乖的味道,不过还是拉着小姑娘的手去了后院的水池旁。
看到了金鲫以后赢季曼就好像忘掉了自己还有一个哥哥一样,在水边跑来跑去。
不时的还用手在水里试探着抓一下,不过这个时节水潭之中的水已变得冰凉,所以几次失败了之后也就悻悻收手了,就一直在水池旁边站着看金鱼在水中走来走去。
钟木喜欢所有和后世相似的东西,他还是没有能够把自己活成胡亥,他还是无法抑制对家长的思念。
这在他第一眼看到和自己家里鱼缸相近的金鱼的时候,就明白了。自己是自己,而不是胡亥。
入秋的寒气让赢季曼没有跑多久就跑回了钟木的身边。
“哥哥,你能的不能把这个金鲫送给我啊。”
钟木犹豫了一下,随即摇头摇头。
“可是妹妹的府上并没有水池,如果实在小水盆里面生养的话,它会很难生活的。”
听到金鲫可能会死掉,赢季曼就立刻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那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经常来哥哥这里看一看呢。”
少女一转眼就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拉着钟木在府上跑来跑去。胡亥府上得许多物件都是独有的,所以赢季曼也看的稀奇。
小孩子的体力总是出奇的好,到最后胡亥许诺给赢季曼弹奏一首新乐曲才让小家伙停了下来。
不过哪怕是这样,他仍然在屋子里面喘息了良久才再次站在编钟面前。
钟木不喜欢古琴,他觉得那中乐器不能彰显出来这个时代的意义。
现在编钟面前思考了良久,他才再次弹奏了起来。
小锤子一下下的落在青铜乐器上,古朴而清脆的声音在院子中回荡。
“哥哥,为什么你的曲子总是如此的悲伤啊?”
哪怕完全不通音律的赢季曼夜能够感受到钟木的背上,自己的十八兄是整个秦国都有名的纨绔子弟,为什么弹出来的曲子总是这么的忧郁呢?
“傻妹妹,任何人都有自己珍惜的东西啊,不过往往就在拥有的时候不珍惜,随着时光的就是才慢慢的失去,以后才会格外的悲伤。”
赢季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哥哥,我们再去看看金鲫吧!”
钟木点了点头,既然小姑娘的贪玩就陪着她去吧。
至于那首曲子赢季曼没有问,钟木也就不想回答了,因为每一次说出那个名字他都会想起自己前世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