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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4

黎璨臣就这么望着任狄逐渐远去的背影,他想起了许昊在面馆里说的话,签了三份免责书...

任狄在楼下擦干了眼泪,确保看不出什么异样的情绪了,才往楼上走去。

打开铁门后,房间一片漆黑,应该是没人在家,任狄摸索着把墙上的灯的开关打开了,关上门后房子一片安谧。

任狄走到自己的房间,取下书包,把今天的作业拿出来开始做,窗台边的玉树安静的站在那里,这让任狄感觉到一丝莫名的安心。

那天晚上很晚了任华芳和周正德才回来,关铁门时重重的响声把任狄吵醒了,任狄或许是第一天太累了,被吵醒后没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任狄在去学校的路上,想了很多,她在想是不是他们都知道了,她又在想,自己是不是又要接受那些异样的眼光了...

当走到了教室时,没有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也没有低头的窃窃私语,任狄松了一口气,走到座位时,看到前面趴着头睡觉的许昊,任狄依旧觉得这人让她一阵厌恶。

黎璨臣安静的拿着报纸,咬着笔头在做晚报上的数独,好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很好,这很好,任狄心里想着,就是要这样,什么都没发生过。

胡松站在讲台上锤了锤讲桌说,“学校下周三会举办一场园游会,我们班也有节目,我们到时候会给你们每个人发园游会的参赛票。”

下面一片欢呼声,除了任狄似乎所有人在期待着周三的到来。

自从那天面馆的事之后,任狄就再也没去过那家面馆了,任狄也再也没和许昊说过话了,她也不想要和任何人用自己的秘密交换那些不值价的感情了。

每天中午的饮料面包,晚上街边的小吃,这已经成了任狄的固定习惯。这也是她想要追寻的平静,在平静中等待李秀月,在平静中长大,在平静里成为李秀月的骄傲。

到了周三那天,学校管的很宽松,很多人都没穿校服来学校。

胡松站在讲台上,手里拿了一摞园游会的票,“一人五张啊,只有五张啊,不能多拿。你们要来多多支持本班的活动啊!”

任狄她们班,胡松想的是‘摸鹿鼻子’,一个人蒙着眼睛在原地转圈,然后再去画板上摸鼻子,要是能摸中,就可以得一张奖券。

任狄把门票揣进了裤兜里,当所有人都一窝蜂的往操场跑去时,任狄一个人往顶楼的天台走去。推开门时,一阵微风拂过,这才是属于她的园游会。

任狄趴在天台边上,看着操场上的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看了好一会儿,又觉得实在是有些疲倦了,任狄索性坐在地上,闭着眼,背靠着围栏上,她闻着微风里夹杂的混泥土味,后来不知怎么的,风里竟然带有一阵糖的香甜味。

“你醒了啊。”林声站在她面前,笑了笑,嘴里叼着一个棒棒糖,难怪任狄能闻到一股香甜味。

任狄揉了揉眼睛说,“我本来就没睡着。”

“怎么不下去玩儿?”林声走到围栏旁说。

“不想玩儿。”任狄打了个哈欠说道。

林声递了一只棒棒糖在任狄面前,“给你,我赢的。”

任狄接过后,撕开包装,把糖放进了嘴里,翁声说,“真甜啊,都快甜过初恋了。”

“你还有门票吗?”林声问。

“一张都没用”任狄把裤兜里的门票掏出来递给林声。

“走,我带你去赢糖。”林声笑着把地上的任狄拉了起来,“走走走,我们去把他们的初恋都赢走。”

任狄听到林声说的话,没忍住笑了出来,“你想玩什么?”

“那必须得先支持咱们班,集体荣誉不能丢。”林声一脸认真的说,“你呢?”

“我想玩你画我猜。”任狄说。

林声说,“那我们先去玩儿你画我猜!”

任狄交了‘你画我猜的’门票,林声比着动作,由任狄来猜,1分钟答对4道就可以领奖券。

第一个词是,“七上八下”,林声用手比了个7,有用手指往上指了指,任狄立刻就猜出来了。

第二个词是,“跑步”,林声原地跑了两下,任狄就猜了出来。

第三个词是。“对牛弹琴”,林声用手指在头上比了个角,又用手弹了弹琴,任狄觉得这些词真是太容易了。

最后一个词是,“飞蛾扑火”,林声用手扇动着手臂,任狄想也没想的就答完了。

“这些词都太简单了,没什么意思。”任狄手里拿着奖券说,“我要有足够的门票,估计能把他们赢破产。”

林声笑了笑对她说,“走,去咱们班。”

胡松一改平时的严厉,站在画布面前笑着收门票,白色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颇有创业少年的味道。

“哎,任狄,来来来,要参加吗?”胡松看着任狄热络的说。

任狄点了点头,把手里的门票递给了胡松。

许昊手里拿着一块白布走了过来,没什么表情,站在任狄的身后,将白布一把蒙在了任狄的眼上,最后还使劲儿的勒了一下,要不是任狄鼻梁比较高,她估计自己自己眼珠都已经被勒凹进去了。

“好,站在原地,弯着腰,顺时针五圈,逆时针五圈!”胡松说

任狄顺时针转了五圈时就已经晕的不行,刚刚站在原地缓神,就又听到胡松激动的说,“快快快,逆时针还有五圈,不能停。”

马上任狄又开始逆时针转,这一转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喝多了又晕车了似的,小脑完全停止工作了。

转了两圈,任狄就感觉自己完全失去了平衡,往下倒了下去。周围的人在笑着,随后又发出了一阵唏嘘。身下传来一声闷哼,任狄想自己肯定是砸着人了,赶忙伸手摘掉眼上的白布,无奈许昊绑得特别紧,竟然没扯掉。

“我说你还要压多久?”身下的人哑着嗓子说。

“我摘不掉眼上的布。”任狄有些窘迫转过头面对着地和身下的人,用手撑着地,想先站起来。

不仅仅是地上的人,就连周围都瞬间安静了起来,任狄还没站起来,手腕上一道力就把她拽了起来,随后眼上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

林声手里拿着白布,站在任狄面前,把脸侧了过去,笑了笑,“你这是玩儿的什么啊,平衡感太差了吧。”

任狄揉着眉心往旁边望去,刚刚被她撞倒在地的人早就已经不见了。

“看我的。”林声往前走去,又冲许昊招了招手,“你来绑,还是我自己来?”

许昊坐在画布旁的凳子上,一脸无所谓的冲他摆了摆手,“你自己绑吧。”

林声拿起手里的白布,双手往后一拉,一把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又再灵活的打了个结。

不得不说林声的平衡感是真的很好,连续转了十圈后,都没怎么晃就走到了画布前。

一群人围在面前七嘴八舌的使坏的指挥者,左左左!,上边,下边!下边!,哎,就是那里!

林声突然转过身对着任狄,笑了笑,“任狄,我要拿走他们的初恋了!”然后转身伸手直端端的指在鹿鼻上,然后又一把扯下自己眼睛上的白布,回头对任狄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任狄站在远处,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哎,还剩几张门票?”林声看着手里的三张奖券问。

“还有一张”任狄叼着棒棒糖说。

“最后一个,你想玩儿什么?”林声侧过头问任狄。

“你画我猜”任狄说。

“不是说没难度不好玩儿吗。”林声一脸诧异的看着任狄。

“我只有一张票。”任狄转过头看着林声。

“那你玩儿,我看着你玩儿。”林声挑了挑眉,无奈的叹了口气,“反正我也没什么兴趣。”

任狄和林声又走到你画我猜面前,“同学!要玩儿吗?”一个男生热络的问。

“可我只有一张票,我搭档没票。”任狄举了举自己手里孤零零的一张票说。

“那没事儿!我们这儿落单的很多,我给你找个搭档”男生说完一把拉过背对着他的一个男生,“他也只有一张票,你俩可以组合一下。”

黎璨臣猛的被拽了过来,有些不满的看了男生一眼。

“黎璨臣你把票给我呗,我请你喝汽水。”林声笑着问黎璨臣。

黎璨臣打量了他们一眼,把手里的票扔给了林声,转头往外走去,“你俩玩儿吧,我走了。”

这声音...和刚刚的人,几乎一模一样。

林声接过门票和任狄顺利的组成了队,又顺利的得了两张奖券。

任狄和林声没能把所有的‘初恋’都赢走,只兑换了四只棒棒糖。

任狄拿了两个给林声,“一人两个,公平。”

“我要你手里的那两个”林声说。

“我去,都一样的。”任狄边说边把自己刚刚揣进兜里的糖又拿了出来,“拿去”

林声一脸满意的接过糖,得意的笑了笑。

任狄到小卖部买了一瓶果汁和一个吐司面包,慢悠悠的往天台走去。

“就吃这个?”林声从后面追了上来。

“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了雷达啊?”任狄皱着眉头看着身后的林声问。

林声冲她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没说话,迈开长腿往前天台走去。

任狄看着林声的背影,慢吞吞的跟了上去。

“吃这个吧。”林声把袋子里的一份盒饭递给任狄。

任狄看了一眼盒饭,荤素都有,看样子还很美味,转过头说,“不用了。”

“你不吃就扔了吧。我买了两盒,吃不完。”林声说着就把手里的盒饭塞到了任狄手里。

任狄手里拿着热乎乎的盒饭,盒饭里没有苦瓜,没有芹菜。里面的熊掌豆腐还是她最喜欢吃的一道菜,好久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挺麻烦的一道菜,以前李秀月却总能耐着性子给她做。

任狄打开盖子,吃了一口。

林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身旁的任狄扯了一个笑,含糊不清的说,“这也太他妈好吃了吧!好吃到我都感动了!”

说完任狄转头给了林声一个微笑,“谢了啊,林声”

林声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盒饭,点了点头,“喜欢吃,以后声哥给你买。”

任狄埋下头刨了两口饭,抬起头问,“你是不是想泡我啊?”

“噗!咳咳咳!”林声刚刨了一口饭,就猛的被任狄的话给呛住了。

任狄侧过头看了林声一眼,没忍住乐了起来,“就你这心理素质,太差了点儿吧。”

“咳咳咳!那你想被我泡吗?”林声放下盒饭,用手顺着自己胸口的气,侧过头笑了笑问。

“不想。”任狄挑了一块豆腐放到嘴里,“我也没想过这事儿”

林声转过头没说话,继续扒着饭盒里的饭。

“盒饭钱多少,我微信给你。”任狄吃完饭后坐在地上,把手机拿了出来,对旁边的人说。

“二十,你扫我吧”林声从包里把手机拿了出来,点开二维码。

任狄拿着手机扫了一下,待林声同意后便将钱转了过去。

任狄坐了一会,起身把两个人的饭盒收拾好,提上塑料袋,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一起回教室吗?”

林声坐在地上,摇了摇头,冲她摆了摆手,“我再坐会儿”

任狄点了点头,转身往天台的铁门走去,推开门往下走去,在楼梯转角处的垃圾桶把手里的塑料袋扔了,又慢悠悠的朝教室走去。

刚走到教室门口还没走进去,任狄就被一个瘦高的女生一把拉回了走廊。

“同学,你是初三六班的吗?”眼前这个女生比初中的女生高了个个头,打扮得有些成熟,气场很足。

任狄看着她点了点头。

“那麻烦你把这个交给黎璨臣”女生把手里提着的一个精致的礼盒拿了出来,说着说着往教室里望了一眼,“他这会儿应该不在,你就帮我放在他桌上就行。”

任狄接过礼盒,“不用转述个名字吗?”

“里面有卡片”女生伸手指了指任狄手上的袋子说。

“哦”任狄说,“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进去了。”

女生勾起嘴角笑了笑,那个笑竟然能在这个年龄里散发出一种优雅的味道,“没了,谢啦。”

“没事”任狄说完便转身往教室走去。

走到座位上,任狄把礼盒放在了黎璨臣的桌上,拉开自己的椅子,侧过头趴在自己的桌子上,盯着一旁的灰白墙壁。

墙上被来来去去的人涂写得花里胡哨的,大多都是些七零八碎的话,没有指名道姓的写这话是给谁的,却把要表达的意思写的一清二楚。或许是中午吃的太饱,看着看着任狄就觉得困了。

放学铃声响起时,操场上的人才陆陆续续的回教室。

黎璨臣刚走进来就看到自己桌子上放了一个扎眼的礼品袋,走近了才看到趴着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任狄。

迷迷糊糊之间,任狄感觉有人敲了敲自己的桌子。

“这是谁给的?”黎璨臣站在桌子旁边,低着头问。

任狄从桌上爬了起来,伸了伸懒腰,睡眼惺忪的说,“我不知道,刚刚外面一姑娘给你的。”

黎璨臣扒开袋子往里望了一眼,袋子里面又用礼品盒包了一层,什么也没瞧出来。

任狄侧过头看了一眼礼品袋,又打了个哈欠说,“她说里面有留卡片”

“璨哥,这什么啊?快拆开看看。”许昊从外面进来,看到桌上的礼品袋一脸兴奋的说。

黎璨臣把礼品袋打开,拿出里面的盒子,刚把盒子打开许昊就惊呼道,“我去,这谁啊。大手笔啊!竟然送史明克的颜料,这得48色了吧!”

黎璨臣瞄了一眼颜料,低头把旁边的贺卡拿了起来。

“是谁啊?”许昊一脸八卦的模样笑了起来。

看着许昊那张八卦的表情就觉得有些反感,总是能想起那天面馆里发生的事,这人嘴里不拌点八卦就不能活下去了。

任狄在一旁轻声说,“尊重别人隐私,不难。”

许昊被任狄这句话呛得有些结巴,“你...关你什么事啊!”

任狄摇了摇头说没说话。

“你别以为你是女生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许昊像踩着尾巴的猫一样朝任狄吼着,“上次要不是璨哥拦着我,你早被我打了。”

黎璨臣白了一眼许昊,又侧过头看着任狄,“你是小太妹吗你。”

任狄愣了愣,她以前是学校评的三好学生,自己还从来没被人这样误会过。

“你觉得我像吗?”任狄问。

“挺像。”黎璨臣手里拿着贺卡,直直的看着她说。

任狄拎起书包出了教室,今天大多数的人都穿着便装,而任狄则是那穿着校服的少数人之一。

“谁啊?璨哥。”许昊伸着头试图往卡片上看去。

“黎璨臣,不知道你还能记得我吗?我是初三一班的方檬,我以前也在台云三小读...”黎璨臣还没看完便将卡片一把合上了。

“你真的很八卦!”黎璨臣一个字一个字的对伸着脖子的许昊说,“很烦”

许昊一个人留在原地呆若木鸡的望着黎璨臣离开的背影。

园游会后,夏天最后的嚣张气焰被一阵秋风一击即溃。

任狄坐在教室里拢了拢自己的校服外套,旁边的黎璨臣把校服大剌剌的散开,手里拿着晚报,用铅笔在纸上半天才下笔画一下。

“哎,任狄,你爸妈在外边,叫你出去。”一个女生走过来对任狄说。

任狄听完后,愣了一下,本来在教室里坐着,觉得背心凉飕飕的,听了那句话后后背一阵虚汗往外冒。

这十米不到的路,任狄硬是走的天旋地转,举步维艰。刚走出去,就看到周正德一个人站在外面。

“姑父?”任狄看着周正德,背心的汗一把就止住了。

“哦,狄狄,我和你姑妈要去安市一趟,这周末我们过去和你然哥哥过中秋。我们待会就要走了,刚好路过你学校就给你说一声,这是你的生活费,两百元,省着点用啊。”周正德说着从裤兜里掏了两百元出来,递给了任狄。

任狄点了点头没说话。

“这几天家里就你一个人,在家一定要管好门窗啊。”周正德顿了顿又清了清嗓子补了一句,“家里的东西,不是你的就别乱碰。”

任狄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皱着眉抬头看着周正德,“你说...什么?”

“你别和你妈一样,她带了你这么多年,好多习惯...”周正德语重心长的说。

“姑父,你该出发了。”任狄脑袋嗡嗡一片,手里死死的捏着钱,打断了周正德接下来要说的话,“我也要去上课了。”

“哦,那什么,我刚刚说的话你要放在心上啊...”任狄转身进了教室,不再理周正德,手里的钱凸起的角刺的手心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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