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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智用糖果纸装饰了康乃馨

大智一直都知道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是一种在生理上的不一样。大智知道自己不像其他的那些孩子们,学习起东西来可以那么快,但是大智可以让自己变的非常有耐心,如果一件事情,自己学不会,那就可以去学习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一直到大智把这件事情学会为止。

虽然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但是这也给了大智一个目标,他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这也是他听妈妈话的一种方式,让自己尽可能地去追上别的孩子们的脚步,让自己努力变得和他们一样。

但是,有一点,大智知道,自己永远和其他孩子们是不一样的,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变得和其他的孩子们一样。那就是,大智他没有爸爸。

大智一直觉得,妈妈就是他的天使,是他可以微笑着面对自己的与众不同、努力去生活的最重要指引人。大智曾经也告诉过自己,自己只要有妈妈就足够了。

可是,当大智看到其他的孩子们,身边不仅仅是有他们的妈妈牵着他们的手,在他们的另外一边,还有他们的爸爸也牵着他们的另外一只手。其他孩子们的妈妈,就跟大智自己的妈妈一样的温柔。其他孩子们的爸爸……大智不知道,如果自己有爸爸,爸爸会不会和其他孩子们的爸爸一样?大家的爸爸,看起来虽然不和妈妈们一样的温柔,但是他们看起来如同一座山峰一样,稳重、踏实、强大,可以让每一个弱小的孩子去依靠。

大智觉得,每一个妈妈都是天使,那么每一个爸爸,一定就是一名骑士。而大智妈妈则是这两个身份的结合,因为她又是一名天使,同时,她也是一名骑士。

那一天,在大智妈妈将大智从公园里面带回家了之后,大智妈妈一个人在客厅的椅子上坐了很久,看着窗外,什么话也都没有说。大智知道妈妈她在难过,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妈妈仍然没有什么反应,大智也终于有些安耐不住,他决定自己一定要做些什么了。

大智先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出妈妈给自己买的那盒糖果,一颗一颗将糖果打开,将糖果全部放回糖果盒子中,剩下的糖果纸则是一张一张地叠好。大概当大智拆了快二十颗糖果的时候,大智拿出了抽屉中的剪刀和胶水,他将这些五颜六色的糖果纸黏成了一张更大的糖果纸,并且用剪刀将这张大糖果纸的边缘修剪得平平整整。

然后,大智进到了妈妈的房间,从妈妈床头的花瓶当中,选了一支开的最漂亮的康乃馨,然后赶紧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大智用刚才自己制作的大糖果纸,将这朵最漂亮的康乃馨小心翼翼地包裹了起来。康乃馨原本就已经开得明艳,在彩色糖果纸的映衬之下,这支康乃馨显得更加梦幻绚丽。大智相信,每一个天使,都一定会喜欢这朵如同花仙子赠予的礼物。

大智拿着这朵自己精心准备好的礼物,悄悄地走到了妈妈的身边。妈妈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眼神没有聚焦,只是直直地锁定着窗外没有尽头的远方。大智站到妈妈的面前,将手中的花,高高地举了起来,但是仍然还差了一点点的距离,才能真正递到妈妈的眼前。这个时候,大智将自己的脚尖垫起来,晃晃悠悠的,努力不让自己摔倒在地上,终于让手中的康乃馨,进入到了妈妈空灵的视野之中。

大智妈妈在这个时候,终于回过神来。先映入大智妈妈眼帘的,是一团色彩斑斓的糖果纸,当她再仔细看的时候,发现在这一团色彩斑斓的糖果纸当中,还有一朵明艳的康乃馨。当大智妈妈的眼神,穿过这些糖果纸,穿过这朵康乃馨,目光就能落在大智稚嫩的小脸上。紧接着,大智妈妈也会看到,大智正努力地踮起自己的脚尖,只为了可以让自己更高一点,将这朵他精心准备的康乃馨递到妈妈的眼前。大智努力让自己不摔倒的样子,让大智妈妈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可是当嘴角微微翘起之后,大智妈妈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变得湿润了,眼前的景象全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大智自己也没有做好准备,但是等大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妈妈搂在了怀中。大智的脖子上,感受到妈妈温暖的呼吸,感受到妈妈的泪水慢慢滴落在自己的脖子上。最开始,大智非常担心,因为被妈妈这样子紧紧地拥抱住,他害怕自己好不容易装扮好的康乃馨会被损坏。但是在发现自己挣脱不了妈妈的拥抱,并且隐隐听到了一些妈妈的抽泣声,脖子上感受到了妈妈的泪水滴落了下来,大智变得更加的不知所措。大智知道,妈妈在哭。

但是妈妈为什么要哭?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关系,让妈妈变得不快乐了吗?大智变得自责起来,明明自己是希望妈妈可以快乐起来的?但是为什么偏偏自己在做了这些事情了之后,妈妈反而是落泪了呢?有那么一个瞬间,大智突然很讨厌自己。

大智讨厌自己,为什么自己会和别的孩子们不一样呢?为什么自己不能和别的孩子们一样聪明呢?如果自己和别的孩子一样聪明?是不是就可以懂得妈妈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就知道如何让自己的妈妈时刻都能开开心心?就可以轻松地察觉出来,妈妈现在,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在流泪?

终于,大智妈妈的抽泣声停止了,眼泪也不再继续流下来。重新回归冷静后的大智妈妈,终于松开了自己怀中的大智,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梢和刘海,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眼睛和大智的眼睛保持着齐平。

妈妈看到大智的脸上,没有了刚才向自己递送康乃馨时候的笑容,反而是被一种不应该属于他这个年龄段孩子的哀愁给笼罩。大智妈妈知道,是因为自己今天的失态,让大智感到难过了。但是,更让大智妈妈会感到不安的,是她害怕,今天自己的这个行为会让大智误会。大智会误会是因为他的原因,而让妈妈落泪的。这是大智妈妈,最不想要的结果。

大智妈妈用自己最认真的眼神,也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最为肯定的眼神,牢牢地盯紧大智,对他说:“大智,你是一个好孩子,你是妈妈最好的孩子,你是这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孩子!”妈妈不断地对大智说着肯定他的话。大智起初并没有完全接受到妈妈传达给他的信息和肯定,但是慢慢地慢慢地,在妈妈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些话的时候,大智开始逐渐褪去脸上那忧郁的神情,再一次挂上了属于大智这个年龄段孩子的笑容。

看到大智重新露出了微笑,大智妈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大智妈妈原本以为今天这一个小插曲,很快就会过去。她完全没有想到,大智会问出之后的这个问题,他问妈妈,佑佑妈妈的孩子,他会有自己的爸爸吗?大智妈妈再一次地沉默了,想了许久,才回答了大智的问题:“无论这个孩子有没有爸爸,他一定会得到他妈妈全部的爱。”其实,还有最后半句话被妈妈放在了心里,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就像是我全身心地爱着你一样”。

这个回答,或许不直接,但是很管用。大智的笑容重新变得开朗,这一次,是大智主动将妈妈抱住,而且,他也不再害怕弄坏手中那朵康乃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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